一群人挨挨擠擠地站在了祠堂跟前。
「裡面地方不夠,東西先放在這裡吧,我找人搭個棚子。」陸立海回身招呼,平頭等人鬧哄哄地把抬上來的設備放下,動作倒是一如即往地訓練有素。
祠堂是典型的江南式建築,兩層高,黑瓦飛檐,側面有著精細的瓦當。樹蔭透落陽光,照在黝黑的表面上,反射著彩虹一樣的光暈。
檐下有個風雨亭,亭里有座石碑,許問走到跟前去看。
「這石碑是宗地剛建的時候修的,上面列的都是當初參與工程大匠的名字,打頭幾個是咱們的老祖宗,後面有別處過來幫忙的。那時候的班門,在整個江南地帶真可謂是一呼百應……」陸立海跟在他身後,感慨萬千。
「也不能這樣說。」荊三叔突然搖頭反對,跟著走了上來,「幾百年前剛建這宗地的時候,班門可真的沒有發起過號召。當時全是其他家的大匠自發前來,要給咱們搭把手。他們不僅帶來了人,還把家裡珍藏的各種料材都帶來了。當年班門宗地修建,可真是一場盛事……」
什麼也沒說,就有無數友朋同行千里迢迢前來助力。許問想像著當年的場景,不禁也有些心馳神往。
他抬頭去看碑上的名字,先看最上面一行,突然「咦」了一聲,問道:「那裡怎麼是空著的?」
石碑修得很精美,由壽龜一樣的龍子負屓背著,四周雕有雲紋,簡潔卻靈動。
經歷了這麼多年,龍雕和石碑本身都有些陳舊了,上面不可避免地有一些裂紋,但還是可以看出精心維護的痕跡,碑上刻著的名字全部都很清晰,一根筆畫也沒缺。
所以,最上面那個空著的名字就格外顯眼了。
它不知道是一開始就設計成這樣,還是曾經有過後來被挖掉了。總之,現在第一排的位置只剩下了兩個方框,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字,只能就統一的格式看出來應該是一個兩個字的名字。
「那是班祖的名字。」陸立海解釋說。
「班祖就是班門的先祖,咱們班門最早就是由他創立的。當初萬千同行齊至五島共襄盛舉,沖的全是咱班祖的面子。」荊三叔滿面紅光,聲音朗朗,但很快就低落了下去,顯然是想到了班門的現狀,「……但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許問盯著那兩個方框空格,表情有些異樣。
要說的話,在另外那個世界裡,班門不是他看著建起來的嗎?
如果兩個世界的班門真的有聯繫、甚至就是一個的話,那這位班祖豈不就是他認識的人?
地位崇高、身份神秘、擁有一呼百應的名望……
難不成會是揭露真實身份的連天青?
不過這石碑上的名字只有兩個字,也有可能不是連天青,而是其他人,甚至有可能是……
許問盯著那兩個字,一瞬間,某種異常奇妙的感覺襲上了他的心頭,他仿佛覺得自己置身在了夢中。
「這位班祖流傳下來的還有什麼事跡嗎?」馬玉山好奇地問。
這也是許問想知道的。
「那可就多了。首先咱們班門七十二藝,一大半是班祖初創或者改進的。咱們的宗正卷,正是在此基礎上整理撰寫,集結成書的。當年,班門以此為指導,建天啟宮,築一品門,鑿懷恩渠,走遍西東,聯通南北,天下盡皆他的聲名!」
陸立海腰板挺直,聲音洪亮。
班門宗正堂門口這一片地方似乎經過特殊處理,聲浪能夠在中間來回震盪,造成共鳴。因此,陸立海一番話層層堆疊,格外響亮,好像一束光柱一樣照向天空,讓整片空間都明亮了起來。
許問聽得有點發怔,片刻後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小許你可是不信?這些內容宗正卷上雖然沒有記錄,但門內另有完整記載,流程和數據都非常翔實,絕無虛假!」陸立海看見他笑,以為他不信,有點委屈地說。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許問擺了擺手說。
聽完陸立海的話,他是真的鬆了口氣。
在他去的那個世界,工匠技藝的發展已經相當成熟,甚至有了一些現代工業萌芽的影子。
許問自己心裡很清楚,徒工試三次魁首,除了院試,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