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便料到陸毓寧為了自己的前途會矢口否認當日所做之事,陸晼晚倒也不著急,陸毓寧越是反駁,喬氏便越對她失望,如此一來鬧得越凶對她越有益處!
現在許蘭馨又站了出來,這兩人一唱一和地才更好呢!
「若你想為她開脫,便拿出足以令人信服的證據;若是不能,便連你也脫不了干係!」
如今,喬氏是鐵了心的要教訓陸毓寧,若是許蘭馨非要摻和,那她也不介意一起處理了。她與劍雲宗勾結,喬氏早便想沖她下手。若不是當初陸晼晚阻攔,可能在一開始她便直接廢了許蘭馨的主母之位,哪裡還會讓她掛個空職。
「若是老夫人有意處罰毓寧,便是兒媳拿出了證據,老夫人大概也不會認同的吧。」諷刺地笑了笑,許蘭馨臉上竟然浮上了一絲無奈。
陸晼晚側目,這許蘭馨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她這話說得模稜兩可,老夫人若是輕易便回應了,倒顯得偏心。
「大夫人一味只說銀翹說的是一面之詞,卻是連她要說什麼都未曾允許,難不成大夫人還會讀懂人心不成?」陸晼晚瞥了一臉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銀翹一眼,笑道。
人便是到了極度恐懼的時候,才更容易說真話。眼下陸毓寧一味將責任推卸到她身上,想來她也是早就心有不滿,但礙於身份又不敢直言。如今許蘭馨的一番話,更是會加深她內心的憤恨。
果然,銀翹聽到這話竟是抬起頭來,看向喬氏,目光如炬。
「老夫人,不止是上一次無意推二姑娘身邊的清瑤下水,甚至還有更早之前欺負二姑娘的事,也都是奴婢受了四小姐的唆使才去做的,不然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啊!」
眼下,銀翹哪裡還有心思去顧全陸毓寧。只要她自己能脫罪便好,因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竟是將以往的事都要抖出來。
聞言,喬氏眉頭一皺。以前欺負晼晚之事?
帶著些許疑惑地朝陸晼晚看了一眼。喬氏赫然想起在她離開尚書府去到蓮溪寺之前,無論那一次她見著陸晼晚,陸晼晚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膽小模樣,似乎那時候便是受了一些欺負。不過小時候只當小孩子家的玩鬧,便也沒多當真。直到她去了蓮溪寺。偶爾聽到京中的消息,這才察覺到事有異常。
「說,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一手死死地扣住座椅的扶手,坐直身子看著豁出去的銀翹,臉色陡然一沉,眼神微冷。
「老夫人可知在您離開尚書府之後,二姑娘為何會突然變成京城裡人盡皆知的傻子廢物?」
銀翹心知喬氏如今在後院一眾晚輩中最是看重曹姨娘的一兒一女,便是專門撿了利害的來說。
話一出口,便見喬氏臉色又暗沉了幾許。也不用喬氏催促著答話,銀翹便繼續開口說道:「只因大小姐和四小姐見著二姑娘性子柔和,又心軟好說話,便攛掇二姑娘去做一些丟臉的事。四小姐從小便性子張揚,讓二姑娘丟了臉之後便四處宣揚,傳得人盡皆知。」銀翹微頓,突然看向了站在一旁臉色平淡地陸晼晚,道:「二姑娘可還記得那一年冬天,大小姐與四小姐騙您上了屋頂,之後卻撤掉了扶梯害您差點兒從牆頭落下來?」
陸晼晚如何能不記得!
銀翹說的事發生在她六七歲的時候。那時候正是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也是她自己傻,竟然信了這對姐妹的話,搭著竹替爬到牆頭去看她們口中所說的神仙!
時值隆冬。天氣嚴寒,大雪已覆滿屋檐,她爬上去之後便覺得重心不穩,趴在牆頭一動不敢動。可陸霏寧與陸毓寧卻是命人撤掉了竹梯,帶著一幫人將她獨自留在了牆頭瑟瑟發抖。最後被陸桁身邊的陸康偶然救了下來,卻是在大半個時辰之後。自那之後,她便寒氣入體大病了一場,險些救不回來。
現在想來,陸晼晚卻也是不怪陸霏寧姐妹二人,說到底是她自己太過輕信於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
都說三歲看十八,卻不知這對姐妹從小便這般心思不正!聽了銀翹的一番話,喬氏簡直是怒不可遏。
「回老夫人,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話。」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銀翹雖是罪不至死,但到底也還是害怕受到陸桁的處罰,因此也不敢胡編亂造。
「還有什麼,說!」便是陸桁,現在也是微微心驚,自己養的女兒,現在聽起來卻是這般陌生!
「是。」頷了頷首,銀翹自然會繼續說下去,即便是陸桁不吩咐,她也會繼續說。反正已經是豁出去了,她也不在乎陸毓寧再對她做出點兒什麼,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竟然也能被你這丫頭拿來大做文章,我倒是小看你了!」許蘭馨目光陰沉,盯著銀翹的側臉,一陣不懷好意。
「大夫人,話可不是這樣說!受苦的既不是大小姐也不是四小姐,大夫人當然覺得無所謂!」說話的是袁容青,看著身邊的曹氏心有悲戚,便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將許蘭馨的話頭接了過來。
袁容青起初便也不覺得許蘭馨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畢竟,若是想在這深宅高院裡安身立命,踩在別人的肩膀上來獲取自己的利益也實屬常見,可許蘭馨最不該,便是不該拿她腹中胎兒來做她一路安寧的墊腳石!
自從知道自己當初的流產是因為許蘭馨動了手腳,袁容青便是一發不可收拾地恨上了這個一直裝模作樣的女人!
許蘭馨還想說什麼,卻聽到喬氏一聲呵斥:「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亂嗎?」
袁容青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便也不再多言,倒是許蘭馨,滿臉的憤懣不甘。
「你還知道什麼,繼續說!」索性喬氏手邊沒個輕便之物,不然跪在台下的銀翹必然免不了被砸的命運。
銀翹額頭上的傷口有些猙獰,上一次被喬氏拿盛了熱茶的茶盞砸傷,還未來得及好好處理,便被與陸毓寧一道關進了祠堂。而在此期間,陸毓寧也沒少對她進行打罵。
懷著憤恨,銀翹心上一橫,道:「老夫人可還記得安遠寺發生的意外?」
提及此事,喬氏便沉了臉色。
她如何能不記得!
安遠寺一行,本是為了向佛祖請願,保家宅安寧,卻不想非但不得安寧,更是差點出了大事兒!
一想到之前在法堂見到陸晼晚時候的情節,喬氏心上便是一陣愧疚。
只是………
「陸毓寧與安遠寺一事有何關係?」喬氏皺眉,心有不解。
據後來晼晚所言,那一日擄走她的是兩個不曾相識的黑衣人,聽聲音有人不像是熟識,這如何能與陸毓寧扯得上關係?
聽到銀翹這樣說,陸晼晚倒是來了興趣。她當時看不見,卻是對外界的聲音分外敏感,所以她可以很肯定的說,那天晚上和那幾個黑衣人在一起的必定有陸嘉寧,至於陸毓寧是否有摻和其中,她卻不得而知。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陸嘉寧,陸晼晚便發現她正目光游移,顯然是一臉不安,像是在害怕著什麼。
如此一來,更是說明她心中有鬼!
「當天晚上,黑衣人帶走二姑娘之後,禪空大師帶人搜尋,老夫人可記得,當時被留在院子裡的還有幾人?」說著,銀翹便似有所指地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陸毓寧。
喬氏也不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當日她命人隨著禪空大師一道去尋人,但考慮到陸毓寧等幾人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有諸多不便,便吩咐了她們回屋子裡待著。難不成,在她們都走後,有人偷偷離開過?
「銀翹,我平日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卻這般誣陷於我!」眼見就要被揭穿,陸毓寧卻是熬不住了,反咬銀翹一口,急忙想洗脫自己的嫌疑。怕眾人不信,陸毓寧便又看向了站在柳翹兒身邊的陸嘉寧,信誓旦旦道,「那一日我與五妹妹在房間裡一直等著二姐姐的消息,後來太晚便睡著了,你休想誣賴我!」
「四妹妹急什麼,銀翹不過是在向老夫人確定一些事情,怎麼四妹妹這麼著急撇清自己,莫不是心裡有鬼?」
陸晼晚嗤笑一聲,這人當真是有頭沒腦蠢到了極點。銀翹便還未說出什麼,她便著急為自己開脫,豈不是讓別人更加懷疑於她!看了一眼一開始還替陸毓寧開脫的許蘭馨一眼,陸晼晚似笑非笑,她便是想要救陸毓寧,也要看陸毓寧領不領情啊!
本想獨善其身的陸嘉寧一聽陸毓寧將自己也扯了進去,不免有些懊惱。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她本做好了打算可以安然脫身,千算萬算,卻是高估了陸毓寧那顆愚笨的腦子!
狠狠地朝陸毓寧地方向瞪了一眼,陸嘉寧卻也不是這等聽天命的人,當即便出言反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