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京中?
不知為何,陸晼晚竟是遊戲誒不想讓陸景昳繼續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趙子離早先便說了,眼下太子趙子彥與趙王子鈺之間的氣氛逐漸白熱化,鬥爭也日益由暗奪轉向了明爭。而城西大營卻在此時徵兵,究竟是誰,意欲為何?
「你是如何得知這消息的?」落筆勾完最後一筆,陸晼晚將狼毫筆放在了筆架上,仰首側目看向夏喧。
聽了陸晼晚這句,夏喧卻是一臉「你竟然不知道」的奇怪神情。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似乎過了頭,夏喧輕咳一聲,放下手中的硯台,一本正經道:「現在皇城四處都貼出了告示,鬧得人心惶惶的。聽人說是因為……」突然一頓夏喧彎下身子,朝陸晼晚跟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奪嫡之爭!」
陸晼晚親眼見著夏喧朝著正東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帶著十足的畏懼——那是,皇宮!
奪嫡之爭,這個陸晼晚倒是清楚,畢竟都已經是搬到明面上的事情了。莫說朝堂上的競爭日益激烈,就是這朝野之外,都有不少人開始拉幫結派,太子黨和趙王黨處處針鋒相對,每日都上演著爭鬥之事。
這些,還是那一日上攬月樓打探消息的時候遇見的。
那一日,陸晼晚秘密潛入攬月樓之後,明顯感覺到樓里的熱鬧氣氛已大不如前。以往是人聲鼎沸,現如今卻是氣氛冷凝,處處劍拔弩張。以往,二樓坐的都是些富貴子弟,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能飲酒作樂一番,但現在卻是誰也當做不認識誰,一個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對著旁邊桌上的人,神情戒備。
後來問過夏子清才知道。原來這樣的狀態已經延續了近半月。
如今,將這些都聯繫起來,似乎——這皇城當真是要亂了!
如此,她還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讓大哥留在這渾噩之地!
「這些話你還當真了!」心中有了計較。陸晼晚抬頭沖她笑了笑,儼然當她在說笑,可那隱藏在眼底的神色卻是有些嚴肅。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隔牆有耳,有些話自己心裡清楚就好了。沒必要與所有人都說得清清楚楚。
「……還有人說,是因為外敵入侵!」夏喧到底是心中不安,畢竟活了十幾年,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混亂的事情。再者而言,就算她不去聽,那些傳聞也會絡繹不絕地鑽入她耳朵里。
「以後莫要再聽那些人嚼舌根了!」起身離開座位,陸晼晚繞到書案前,揭開香爐頂蓋看了一眼,隨後便往裡間走了去。
外敵入侵?她還未曾想到這個可能。畢竟,現如今大興朝國力強盛。這從馬背上打下的江山已繁榮昌盛百餘載,還未曾聽說過戎狄來犯。
陸晼晚雖是不信,可心底難免有些擔憂。
幽州雖與京都離得最近,但其東北和北部一帶,卻是與外族接壤,眼下是相安無事,可誰不敢保證那些匈奴兵會甘心居人之下!
「夏喧,你隨我出去走走吧。」想了太多,心裡頭著實堵得慌。
夏喧也知她心裡放了事兒,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後。齊齊往後花園走去。
如今陸毓寧因為清瑤一事兒被喬氏下令關入了宗廟祠堂,連她身邊的幾個丫鬟除了銀翹也都被分散發配到了其他各個院子裡頭。走在小花園裡,陸晼晚竟覺得有些無聊。
以前,陸霏寧與陸毓寧姐妹總是時不時會出來找茬兒。如今走了一個陸霏寧,又關了一個陸毓寧,這後院裡竟是如此安靜了,當真讓人有些不習慣。
帶著夏喧漫無目的地走著,陸晼晚將這整座花園逛完了卻也都還是意興闌珊,果真人要是沒了情緒。看什麼都覺得沒意思。
「二姑娘,是五姑娘和秋晴!」當二人經過廊橋時,夏喧突然看向前面出聲道。
抬眼望去,果真見著陸嘉寧正帶著秋晴在花叢中來回穿梭。見狀,陸晼晚忽而一笑,二話不說便朝著陸嘉寧的方向走了過去。
夏喧抖了抖肩,看著陸晼晚方才露出的那一抹笑意,她竟是覺得有些詭異。
擺了擺頭,夏喧斂了斂神,這便跟著陸晼晚一道過去了。
「五妹妹,好久不見!」
蓮步款款,陸晼晚面上帶著一絲淺笑,目不轉睛地看著陸嘉寧。
確實是許久未見了呢!
貌似上一次讓喬氏將她與柳翹兒一道放出來之後,便沒有見過幾次了。
陸嘉寧本也是心情抑鬱,帶著貼身丫鬟一路瞎逛,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來這小花園的。再一回過神來,卻聽見陸晼晚那一聲輕柔的「五妹妹」,竟是教她渾身一顫。在抬起眼見到陸晼晚嘴角的笑意之時,心裡更是覺得一陣森森然。
這大白天的,還真是見了鬼了!
陸嘉寧聳了聳肩,倒也不避諱,抬起步子便往陸晼晚的方向迎了過去。
「二姐姐好興致。」在陸晼晚面前不足三步之遙停下,陸嘉寧作勢朝她身後看了兩眼,陰陽怪氣道:「怎麼不見清瑤?那丫頭平日不是最愛跟著姐姐的麼,今兒怎麼捨得讓姐姐一個人出來?」
直接無視站在陸晼晚身後的夏喧,陸嘉寧照樣言笑晏晏。
見此,夏喧有些憤怒。倒不是因為陸嘉寧的刻意忽視,而是因為她竟然敢當著自家姑娘的面問起清瑤!這不是成心讓姑娘心中不好受麼!
誰知,陸晼晚卻是扭頭朝夏喧看了一眼,這才回應陸嘉寧的話:「妹妹說笑了,清瑤身子不爽我讓她在院子裡歇著了。再者,錦蘭苑的丫頭可不止清瑤一個,不像五妹妹,至始至終都只要一個秋晴。」
陸晼晚想,她或許真的是太閒了,以至於就像現在這樣嗆陸嘉寧一兩句,她都覺得心中一陣愉悅,還真是詭異的喜好!
聽了陸晼晚的話,在場的幾人神色各異。
陸嘉寧簡直氣不過。陸晼晚這是什麼意思,明朝暗諷說她不受寵,所以只配得上使喚一個丫頭麼?臉色一僵,陸嘉寧便有些不想再與陸晼晚多言。
而跟在她身後的秋晴,卻也是一分分外委屈的模樣。她其實不想一直跟著五姑娘的,但是這話她能當著五姑娘的面來說麼?那豈不是自尋死路麼!
再觀夏喧,憋了一臉的笑。如今,她是愈發佩服陸晼晚了。不管是言談,還是行為舉止,夏喧便都覺得陸晼晚是最好的,或許這便是一種盲目的崇拜。
「五妹妹這就要走了?」見陸嘉寧臉上似乎掛不住,陸晼晚便也不打算再嗆她。說一兩句便受不住,為免太過無趣了。到底是陸毓寧臉皮厚,無論她說多少次這樣的話,那人都還能巴巴地湊過來,挨了教訓也是她活該了!
想到陸毓寧,陸晼晚忽而看向轉身欲走的陸嘉寧,道:「前陣子五妹妹與四妹妹極為親密,近日沒有四妹妹時常在五妹妹身邊指點著,妹妹是不是覺得日子過得有些無聊了?」
聞聲,陸嘉寧臉色微變,皺眉看向陸晼晚,她怎麼覺得,這人是專程過來尋她晦氣的呢!這話里話外,無外乎都是挑了自己的痛處!隨口一言,便都能讓她氣上好一陣子。
「二姐姐想多了!」她如何能說自己是與陸毓寧一起想著能整治她的法子?怎能說她們為了將她的寵愛奪過來想了許多的法子,但未有一條可行!這人簡直是她天生的克星!
陸嘉寧突然有些後悔,那一次在安遠寺,她怎麼就聽信了那黑衣人的話留陸晼晚到現在呢!若是當時便解決了她,現在的尚書府,大概也不會是事事以她為中心了吧!
喬氏對陸晼晚的寵愛,不止是陸毓寧嫉妒得發狂,就連陸嘉寧也是一陣歆羨。因著柳姨娘的身份,她從小便在這尚書府受盡了冷眼,好不容易等到父親對姨娘寵愛一些,本想著這樣一來陸桁對自己便會日益看重,卻哪裡知道偏偏老夫人看中了唯唯諾諾的陸晼晚,即便是陸桁再不喜歡她,但有著老夫人這一層關係,陸桁便也不會對她太壞,這叫陸嘉寧如何不恨!
「不知上次安遠寺一行,妹妹向佛祖許了什麼願?」話題一跳,陸晼晚卻是問到了當時在安遠寺落榻的那幾日。
聞聲,陸嘉寧臉色一僵,眼中寫著不可置信,莫不是她知道了什麼?
看著明顯神色閃躲的陸嘉寧,陸晼晚心中便有了個大概。她本來也只是猜測,那日晚上被黑衣人擄走之後,她便被蒙上了眼睛。除了聽到那些人說話的聲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可那一日,她分明聽到了一個萬分耳熟的聲音。
「姐姐若是喜歡這景,妹妹便讓給姐姐一個人欣賞吧。」陸嘉寧說完這話便也不管陸晼晚是如何,轉身便帶著秋晴急匆匆地離開了。
「走吧!」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陸晼晚瞬間神色也淡了下來。轉過身朝夏喧淡淡地說了兩個字,便沿來時的路一路折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