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天王府的寧夫人瘋了?
一時間,京城再次火熱起來。走貨的兒郎穿街走巷,將這事兒傳得人盡皆知。
茶館內,小攤前,無疑又新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談資。
眾人一陣唏噓——先是妹妹失蹤,再是生母痴傻,自己嫁入舜天王府當天便由妻變為妾成為了一個是不受寵的下堂婦,這寧夫人也當真是命途多舛了,是個正常人都得瘋!
然,唏噓之餘,便也只剩寂寥。與此同時,不少人卻將目光再次放到了陸尚書府。
若說這陸桁,官道暢通也一直是個順風順水的,如今府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這種軌事,著實令人好奇心大作!
「誒,你們說,這尚書府是不是跟撞鬼了似的,這大半年下來,可沒少出過事兒吧。」路邊茶攤,一個中年漢子舉著杯子,正欲飲茶,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同桌的人聽到,不由得紛紛附和。
其中一個年紀尚淺的小伙子說道:「你還別說,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身子往前一湊,小伙子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將其他人的好奇心都釣了起來。
「什麼?」
「你們看啊,從去年開始吧,這陸家大小姐落水一事可謂是人盡皆知,接著這大小姐便與趙王訂了親,本是一樁好事兒,可被娶回去了之後卻是備受冷落,聽說新婚當晚就被晾在新房了,到現在都還未與趙王同過房。」
趙子鈺有意冷落陸霏寧一事,便是從成親當天就已經人盡皆知,因此這小伙兒能知道這麼些私密事兒也不足為奇。
見同桌的幾個大老爺們兒似乎很是鄙夷,這小伙倒是急了:「誒,你們先聽我說完。」
「又沒人堵著你的嘴,你愛咋說咋說。」說話的是隔壁座位上的一位生得五大三粗的壯漢,最是沒耐心的,見著小伙子說話都拖拖拉拉裝腔作勢,不由得濃眉倒豎。沖他吼了一句。
「你……我不與你這粗人計較!」本也是想借著眼下的熱門話題獲取更多的注意力,沒想到卻有個拆台的,小伙兒當即便急了,但看著壯漢魁梧的身材。便也只得梗著脖子毫無氣勢的反駁了一句。
聞聲,那壯漢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笑得一陣猥.瑣:「對,就你是個細人兒,你全身上下都細。」
噗哈哈哈!
壯漢本也沒刻意提高嗓音說話。可偏生他就生得一副粗獷豪邁的嗓子,這話一出,不論是同桌的、還是鄰桌的,無不拍桌狂笑,有的甚至將一口茶水直接給噴了出來,頓時又引起一陣喧譁。
這小伙子一聽這話,臉紅脖子粗地當即便想與那壯漢動手,虧得邊上還有明事兒的,出面做了個和事佬,一把將那小伙子扯住。笑勸到:「你與他計較這些做什麼,左右是一句有口無心的話,你聽聽也就算了,何必當真!」
「就是就是,快別鬧了!看你知道得挺多,快跟哥們兒繼續說說。」
這些人都是些平日裡穿行於大街小巷之間遊手好閒的,現在有人無償給他們說些高官貴人的軌聞軼事兒,自然是求之不得,哪裡會允許他說了一半就撂挑子不說了。
「哼。」這小伙兒也是個會順坡下驢的,見著有人出面調解。便也就歇了氣兒,重新坐回到長凳上,大嘴一咧便又開始暢談起來。旁邊桌的也有人聽著起勁兒,乾脆將長凳一挪。也巴巴地湊了過來聽得仔細。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那小伙子突然停頓了下來,看著周圍的一圈人,問道:
「你們說,就去年不到半年的時間,尚書府便發生了大大小小數十餘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兒。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也是不湊巧,茶攤對面便是攬月樓,夏子清倚窗而坐便能將樓下那茶攤傳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眼下聽那年輕人說得這般仔細,倒是玩味一笑:「張裕這小子知道得還挺多。」
「公子,需不需要屬下……」話音未落,便見夏子清揚起的手,阿航便住了嘴,抬眼朝樓下看去。
張裕,乃是這條街上有名的好吃懶做,上有病弱的老母要養,卻也依舊整日與這些不正經的人混跡在一起,走街串巷調戲良家婦女。卻不知他如何知道了這麼多隱蔽的消息,方才他所說的,有好一些連他們都是特意去打探來的,再有便是因著自己公子與中山侯和陸二姑娘的關係,所以知曉一些。可這張裕,一沒人脈二沒權勢,是如何知道這麼多的?
眉心微攏,阿航沉默無聲,與夏子清一同觀察著對面的動靜。
茶攤上,那些人依舊聽得起勁。
「這些倒沒什麼,難道你們不覺得陸家二姑娘很不一般嗎?」說這話的是旁邊桌上的一位吃茶的人。聽這邊說得起勁,便也湊過來問了一句。
「就是這話!」那小伙兒猛然家規桌子一拍,目光定然地看向那說話的人,扭頭看了一圈自己身邊的看客,又道,「你們想想看,為何陸二姑娘平地崛起,於此同時陸家大小姐卻遭了秧?」
聽聞這話,茶棚下的人不免又是一陣唏噓。張裕這話說得為免太過片面,事有偶然,他這話怎麼說得陸家大小姐出事都像是陸家二姑娘從中作梗一樣。
樓上夏子清而是眉頭一皺,看向張裕眼神滿是探究。他怎麼覺著,這張裕今日有些不大一樣?
手指一勾,阿航便往夏子清邊上湊去,附耳聽夏子清耳語幾句,阿航便笑呵呵地應了一聲,轉身便往樓下跑去。夏子清見他這幅模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子,還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你這話不對,陸二姑娘平日裡也沒少受陸家大小姐和她妹妹的欺負,那時候也沒聽你說一句鳴不平的話,怎麼這大小姐一出事你便開口了。」
周圍也有不少人附和這人的理論,那茶棚下,頓時一群人分成了兩撥,一撥支持陸晼晚,一撥站在陸霏寧這一邊。
「張裕,你難道忘了,早在寧夫人落水之前,陸二姑娘便也落過一次水,那一次更是昏迷數十日。二姑娘從小便生活坎坷,那時候怎麼就不見站出來替她說說話的?」
「我……」卻見張裕臉色一僵,頓時有些說不下去了。
張裕一雙眼睛四處打轉,夏子清見他似乎在尋著什麼人,便越發覺得他可疑了起來。
「就是,也沒見你這小子為人說過話,怎麼現在倒憐香惜玉起來了。不過,就算是憐香惜玉也輪不到你啊,這寧夫人即便再不受寵,也還是趙王府上的夫人,豈能是你可染指的。」
話音一落,便有人鬨笑起來。這張裕也當真是搞笑,還真當什麼話都可以亂說的。
眼見周圍嘲諷的聲音越來越大,張裕霍然起身,早已是面紅耳赤,瞪了眾人一眼,這便夾著尾巴溜了。
「切,還以為他多有能耐,才說了這麼些話便受不住了,果真是個細人兒!哈哈!」
看著張裕落荒而逃,以那壯漢為首的一群人便不客氣的笑了起來。偏偏那壯漢又拿出來之前的那話來說,頓時又惹得眾人狂笑不已。
卻說落荒而逃的張裕,逃離那群人之後,繞了一大圈後最終鑽入一條小巷子裡頭。
阿航被他帶著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正想抱怨幾句,卻赫然見張裕鬼鬼祟祟地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朝著右邊的一條巷子裡鑽了去。
果然有戲!
阿航嘴角一揚,便也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未曾引起前面的人半點主意。
「事情辦好了?」
腳步聲驟停,巷子裡頭卻突然傳出一道稍顯暗沉的女聲。阿航皺了皺眉,貼著牆壁聽著裡頭的動靜。
「沒有,出了點意外……女俠饒命!」張裕正說著話,卻被那全身裹著黑紗的女人一掌掀翻在地。摔得在窄巷裡打了個滾,張裕痛得直咧嘴,只得向那女人求饒。
阿航屏氣凝神,試圖以聲辨人。在京城多年,憑著他的記性,早已將京城中的一些高官權貴、或是其他有些來頭的人記了個遍。加上攬月樓地位特殊,來往的賓客不少,要想獲取第一手的消息便也是輕而易舉,因此,阿航可以很自豪地說,只要是他阿航有過印象的,便都能第一時間辨認出來,包括聲音!
「沒用的東西,連著點兒事情都辦不好!」
那女人似乎是刻意壓低了嗓音,經過一番修飾,傳出來的聲音有些失真。
阿航攏著眉心,這事兒似乎有些難辦吶!
巷子裡是張裕求饒的聲音,而此時,阿航卻是突然眼前一亮。他怎麼就忘了,對方是女人,聽口音是京城人士,而在這京城裡,大名昭著的女人卻是沒有幾個的。
在腦海里快速過濾了一遍,阿航很快便有了大致的猜測。
「若是想要自己活命,你最好是拿出些誠意來,否則——」
聲音漸遠,阿航知道,人已經走了!可是……身形一轉,便也快速往攬月樓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