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兒,這位姑娘是?」
「她是兒臣的朋友,可信任之人。」祁宵看了眼有些不安的韓靜依,沉聲說道。在他的心裡,她一直不是外人。
韓靜依聽到祁宵這肯定的話語,一時心裡複雜極了,她不知道是感動還是什麼。她一直不知道原來在祁宵的心裡,竟是那麼被他相信著,她與他是好朋友吧,他心裡應該是一直把她當好朋友的吧?這麼想著,她的心裡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哦?」翼王凌厲的眸子打量著韓靜依,只見素衣白鞋,髮絲輕挽,簡潔卻又不失尊貴,那一張不施脂粉的俏臉美輪美奐,只是卻有些熟悉的感覺,他一時也想不起來是否有見過她,或是見過與她相似之人。
不過看著他的宵兒望向她時眼底流露出的溫柔之色,心裡瞭然。那女子必是在宵兒心中不一般吧,不然一向看似溫潤實則性子冷淡的宵兒怎會流露出那種神色,又怎會如此說?罷了,既然是宵兒可信之人,他也不再說什麼,目光又轉向身旁的祁宵,那銳利的眸子早已變得柔和。
「宵兒,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他慈愛地嘆了嘆氣,他醒來已經有幾個時辰了,身邊的喜公公早已向他稟報了自從他昏迷所發生的事情。幸好他的宵兒回來了,不然這江山早已落到心術不正之人手中。
「兒臣不苦,這都是兒臣分內之事。」祁宵沉聲道。
「唉,咳咳~~」翼王嘆了嘆氣,本想說些什麼,卻不料胸口一悶,忍不住咳了起來,隨即「哇」的一聲,驀然吐出一口鮮血。
「父皇!」祁宵見到翼王竟然吐血,心裡一慌,緊張地呼道,身形一動,早已上前扶住了翼王虛弱的身子。
在他身後的韓靜依瞥到這一幕,心裡一緊,小臉有些蒼白,連忙上前拿出自己隨身所帶的錦帕為翼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不知怎麼的,看著翼王那年老滄桑的臉龐蒼白中似是透著一抹不正常的紅色,她的心忽然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宵兒,父皇快不行了。」看著祁宵擔心心痛的模樣,翼王變得有些渾濁的眸子努力睜了睜,沙啞的聲音透著一絲悲涼。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早就不行了,如今還能醒來見到宵兒,留下遺詔,已經滿足了。
「不,不會的,父皇的身子一定會好的,」祁宵深邃的眸子染上一層氳黑,心裡為翼王剛才的話開始慌亂起來,不,他的父皇不會有事的!
「宵兒,父皇的身體父皇自己很清楚,今日還能醒來已經是老天爺的恩賜了。」翼王拉著祁宵的手,眸子裡充滿了慈愛和複雜的神色,然後重重嘆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喜公公已經告訴朕了,以後金翼就交給宵兒了,父皇再也無能為力了。」
說著,又是一口氣血涌了上來,他拼命壓抑著在喉間,神色閃過幾許痛苦。
「父皇,不會的,兒臣這就去找子秋來。」祁宵的著急地想出去尋找慕容子秋,他知道子秋的醫術高明,只要他來了,父皇就不會有事的,如此想著,他便掙脫翼皇的手想出去要侍衛趕緊把慕容子秋尋來。
只是他身子一動,手卻被翼王緊緊握住,「父皇!」他有些不解也有些著急地喊道。
「宵兒,沒用的,」翼王緩緩搖了搖頭,這一開口,喉間的腥甜再也壓抑不住,「噗」的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看得祁宵再也平靜不了,深邃的眼眸儘是心痛慌亂之色,心裡一個勁的在吶喊慕容子秋為何現在還沒到?
守在旁邊的韓靜依咬著唇,為翼王擦拭滴在身上的血跡,小臉一片蒼白。心裡沉重得似乎也泛起了疼痛,看著翼王那剛剛還凌厲的眼眸現在卻暗淡得如死灰,她只覺得眼睛澀澀的,鼻子酸酸的。這個剛剛才見過的翼王就要辭世了嗎?
正在此時,殿門打開,一抹藍影出現在門口。看著走進來的人,祁宵慌亂悲痛的心升起一絲希望,急切地開口,「子秋,你快看看父皇如何了。」
韓靜依也早就站到了一邊,為慕容子秋讓出了位置,眼眸帶著點點期翼。她不想看到翼王死去,那樣對祁宵的打擊該有多大,他該會有多難過?
慕容子秋二話沒說,伸手搭上了翼王的脈搏,只是,越診臉色越沉重越難看,害得一直盯著他面色的祁宵和韓靜依心裡閃過不好的念頭。到是翼王,他本來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慕容子秋臉色凝重,他也只是輕嘆一聲。
「子秋,父皇他······」祁宵忍不住心裡的不安,猶豫著開口詢問。
慕容子秋收回手,頹廢地搖了搖頭。「我已經盡力了,」
他收到祁宵說翼王醒來的消息時,就立馬趕了過來,只是,他卻實在無能為力,他知道他這話說出來阿宵會有多難過,只是這是事實。翼王的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能撐到今日醒來已經是個奇蹟,只是今日不知還能不能活過。他早就對阿宵說過了的,希望阿宵可以不要那麼傷心。
祁宵知道慕容子秋是真的盡力了,儘管聽到這句話心裡再難過再痛苦,也要壓著。
韓靜依努了努嘴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心裡已經猜到翼王的壽命到了盡頭,可是清清楚楚地聽慕容子秋說出來,心裡忽然好難受。
最平靜的就是翼王了,他早已料到了,看著祁宵眼底的痛色,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緩緩扯出一抹慈愛不舍的笑容,「宵兒,不用難過,父皇早已油盡燈枯了,父皇活了這麼久,已經夠了,只是、只是這金翼的大任只能、只能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說完這長長的話,連著喘了一陣氣,才又繼續開口,「父皇已經寫好了詔書,等、等父皇去了,喜公公會、會把遺詔給你。還有,」
說到這,望了眼一邊的韓靜依,毫無光彩的眼眸忽然透出一絲光亮,「還有,父皇從小給你訂了一門親事,就是、對方就是幻國的、三、三公主······」
這一句話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哇」的一聲,鮮血如湧泉般噴出,大片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裳和被子。
幻國的三公主?那不就是·····?
祁宵和韓靜依同時一驚,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們一時嚇住了,只是還不待他們繼續震驚,就見翼王顫抖著吐血。
「父皇!」祁宵驚呼一聲,輕拍著他的胸口,讓翼王儘量平靜一下氣息。要不是慕容子秋早已餵他吃下一顆藥丸,估計就翼皇這個吐法,早就沒命在這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