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慈殿,人潮湧動。
這裡是皇宮的正殿之一,尋常時候都是不會開啟,裡面收藏了很多已經成為孤本的儒家大著,通常只有一位皇室大儒鎮守其中。
如果說武比是屬於武者武力的強大展現,那麼文詩就恰恰相反,所謂文物第一,武無第二,文詩之中的評判永遠是不能按常理度之。
相比起中央天宮之前的戰場,這裡的人數遠遠多了不少,還可以輕易的看到很多尋常難得一見的皇子皇女,在宮廷侍者的陪同下,吟詩作對。
就算是這麼多人前往,寬宏大殿各個隔間也是絲毫不顯得擁擠,一片燈燭紅簾中,氣氛說不出的愜意。
「寧兄,想什麼呢?不愧是繼承了寧親王的大智慧,竟然解開了這麼多的題」
一個清脆的招呼聲響起,打斷了正在思索之中的寧飛,他抬頭一看,是一位京城文官的長子,名曰柳哲,平時私交還不錯。
可能是看到寧飛手中拿著不少紅纓條,柳哲的神色中帶著羨慕之色這每一條可都是代表著解開了一道文詩難題,寧飛手中這已經是不下於二十條了吧。
「原來是柳兄,我方才正在思索一些事情罷了,至於這些紅纓條,鬧著玩兒,圖個樂子罷了」
擺擺手應付了一下柳哲,寧飛繼續鑽研著眼前的一道謎題,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心緒不寧,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一樣。
一邊的柳哲見狀也不好意思打擾,跟著在一旁看著那道題,試圖解密出來。
謎題如下,「左邊占領陣地,右邊戈揮出征」,似乎與兵陣加上了一些聯繫,惹得寧飛皺起了眉頭。
「左占右戈,戰也」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音響起,頓時點破這道謎題。
也有人在同時猜測這道謎題,頓時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朝著解題之人露出敬意,寧飛也是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身後之人,到底是誰這麼快解開這道題。
「林兄,你怎麼惹得這般狼狽」
在後方的正是林昊,參加完武比,最終皇帝陛下定論林昊為第一,這一次就算是皇子來了都不能繼續糾纏,已經是鐵板釘釘的天京士子之中的第一人了。
尋思著還想參加一下文詩,林昊這就匆匆忙忙趕來,就連身上的華服,都是讓一個宮女匆匆忙忙找了一件臨時的頂替一下。
縱然是這樣,他嘴角的血跡,臉上,手上被刮傷了不少地上,還可以很清晰的從他的身上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畢竟方才就連骨頭血肉都已經被打裂過一次,看上去確實是有一些狼狽不堪。
這一番話,讓林昊有些難為情,因為周圍的一些人對於林昊身上還未控制住的殺氣和血腥氣皺眉。這裡是文雅之地,一個渾身這般氣血的武者闖進來,怎麼的也是大煞風景的感覺。
有一些皇女,則是直接的甩袖而走,「真是什麼樣粗鄙之人都能進這儒慈殿,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士子,這般沒有規矩」
「這位世兄,這裡是儒文之地,你這般進來不覺得有辱斯文嗎?還不快出去」一些有心討好皇女的士子頓時紛紛斥責林昊,面露不悅之色。
寧飛看出了林昊的尷尬,上前指引林昊往裡邊去,「方才林兄可沒有這般狼狽,莫非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他也有些疑惑,對戰一群元罡的時候,林昊完全是橫推一切敵的風範,甚至於就連鬢髮都沒有絲毫的紊亂,現今這個樣子確實是看上有些讓人忍俊不禁。
「一言難盡,確實是發生了一些些變故」
對於自己這麼一身,林昊也確實是有些心虛,他兩世都飽讀聖賢書,自然是對於文禮極為注重,知道自己多多少少犯了一些忌諱,因而也不好出口解釋。
對於文詩,他抱著一顆尊重先賢的心,就算是練功,也會在夜間之時,閱讀前朝遺留下來的一些詩書大文,此次主要是文詩也快要接近尾聲才匆匆趕來,亂了禮數。
沿途之時,或偶爾有所興趣,林昊也是隨手解開幾道題,從看守那些謎題的儒師手中獲取了不少紅纓條,當即引得不少人眼前一亮,甚至於先前的那名皇女也是神色閃爍,態度有所改觀。
大夏以武立國,但建朝三千多年來,一直是以文德治國,文采飛揚的士子依舊是非常受到歡迎的,很有可能其中的一部分人就會繼任治國的重任,因而也是皇室格外看重的緣由。
這邊林昊解題進入了狀態,那邊則是有一些人開始發出了輕微的歡呼聲。
寧飛前去打聽,回來之後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原來是有人解開了當朝太師,也就是小郡主的父親設下的一道對詩,接上了斷續,因而引得眾人歡呼。
「這才是學富五車,出口成章,至少是比一些只知道解開些許小謎題就沾沾自喜的人來得強」
方才跟在一些皇女身邊的士子,讚嘆之外,還不忘了嘲諷一番林昊,因為他的出現,著實是吸引了好幾位皇女的注意力,讓他們頓時覺得不忿。
對於這些零星的嘲諷,林昊並不在意,不過,那些超品大臣們出的謎題,確實是吸引了林昊,這裡面可是字字珠璣,對他來說也確實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情。
很快,順著人潮,林昊和寧飛幾人擠到了一些超品大臣們出的文詩謎題,這些或是接斷詩,或是對聯,或是作評,箇中種種,自然是任由士子們選擇,各有各的樂趣。
寧飛面露凝重之色,眉頭再次蹙起,緊緊盯著眼前的一副對聯,那是出自他的父親,寧親王的親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對出來。
看著寧飛的臉色,林昊微微一笑,他自然理解寧飛想要破解的心情,身為這位足智多謀的親王唯一子嗣,寧飛自然心中也有超越自己父親的念頭。
想到自己的父親,林昊頓時神色有些黯然,父親已經鎮守異度空間入口很多年了,縱然是過新年都不會回來,偶爾收到的信箋,也只是寥寥幾個字,讓他心中對父親的印象都有些淡化了。
異度空間,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要讓一位王侯這般盡心盡力的去鎮守。第一次,林昊萌生出來想要去那裡看一看的念頭,看一看自己的父親鎮守多年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
「喲,還想要解開這些超品大臣的文詩,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只怕是你武比輸了,想要來文詩這邊尋找空子搏個名?哈哈,簡直是可笑」
看著林昊的樣子,圍觀的士子們自然是冷嘲熱諷,在他們看來,林昊最好是被掃地出門。這幾人身為天京之中頗有文氣的一個小團體,自認此次的前幾名應是幾人包攬了,完全不將林昊放在眼裡。
「你們口中的人,一炷香之前,一人橫掃二十元罡,打得天御階的懷恩親王口吐鮮血,昏迷不醒,奪得了武比公認第一。我也是佩服你們這般嘲諷,膽子真不小」
在一邊,也有隨行武比結束前來的士子,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頓時,原本不可一世的眾多士子,像是被人踩了脖子的老公雞,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原本還想要蹦出來的話,全部都卡在了脖子眼,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一些看熱鬧的人,頓時紛紛偷笑,這些人平時仗著學識淵博,將學宮裡面的人不放在眼裡,現在吃癟了,怎麼的也是讓其他的人感覺出了一口氣。
「縱覽古史長河,世間可有能者,遵人情倫理綱常,遵無念無欲治世,念蒼生疾苦而普渡,道,理,義,情,法各沾之,問世間,可尋?」
一張白紙上,就寫了這麼一番話,欲尋求一個答案,吸引了林昊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