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不是學長走了你就不慌了?」
「嗯……」她刻意壓低的音量聽著有些嗡聲嗡氣,腦袋在狐狸身上蹭了蹭,她繼續道:「理論上是這樣。」
所以實質上是不介意他在,還是寧願氣悶也希望他在?
這一點,狐狸無從考證,也不敢開口去問她。
陸衍再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止兮腦袋埋在狐狸腰腹間撒嬌的場景。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點小女兒般求饒討好的韻味,和多年前那個總是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小聲說話的女孩兒如出一轍。
陸衍靠著牆面,忽然就覺得曾經始終在他腦中縈繞不去的記憶遙遠得。
他並不清楚蘇止兮強烈排斥自己的原因,而她口中所說的「因為安於現狀而不想改變」他也並不信。
磕磕絆絆那麼多年,現在他只想抓住自己想要的,不管她願不願意,都由不得她。
止兮到底沒能出院,狐狸原本是準備留下陪她,止兮拒絕了,陸衍一時有事也不在,她正好落得清淨。
夜裡醫院四下靜謐無聲,房間裡燈光大亮,她坐在床上安靜地看書,一陣敲門聲拉回了她的神志。
「請進。」止兮正暗猜這個時間點會是誰,何東林就已經踏了進來。
他戴著老氣橫秋的黑邊眼鏡,表情正經得像在開國家會議,身板端端正正地站在止兮床前幾步開遠的地方,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值班,見你房間燈亮著,進來看看。」
他的表情很嚴肅,但止兮莫名地覺得有點q,還有點小孩子佯裝大人時的傻氣。
止兮見過他,對他的第一印象還留在狐狸添油加醋的「一根筋」的形容中。不過,如今一見,她認為狐狸對他的評價再貼切不過。
「何醫生辛苦了。」止兮訥訥地接話,「請坐。」
「謝謝,不必。」何東林黑邊眼鏡後的一雙黑眸沉沉地盯著止兮的眼睛,看得止兮頗不自在,她正想藉口休息中斷他奇怪的打量,他卻突然開了口。
「你的眼睛有問題。」他說,語氣已是肯定。
止兮手一抖。
「昨天你被送來的時候剛好遇到我,是我給你做的檢查。」何東林聲音平靜地如一條直線,繼續說道:「我在美國留學時曾參加過眼膜手術的專題研究,所以你眼睛有問題,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手中的書好似有千金重,她緩緩放下,深不見底的眼眸迎上他的視線:「這件事,何醫生還對其他人提過麼?特別是……白璃。」
「沒有。」
止兮長呼一口氣,鬆懈下來,「何醫生,我眼睛的事,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尤其是白璃。」
「當然沒問題,保護病人**是作為一名醫生的基本道德。」何東林一本正色道,「不過蘇小姐,如果你不清楚你眼睛的具體病症,我建議你立刻做一次檢查。」
夜風穿過敞開的窗柩吹進來,帶著春末夏初的涼氣,她攏了攏微開的衣襟,聲音波瀾不驚:「我之前做過檢查,醫生給的答案是無法治療。」
「或許,你可以……」
「何醫生,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何東林的話被止兮蹙不及防地打斷,他疑惑地回頭,正好看到陸衍扭開門鎖進來。
止兮扣緊指下的被角,淡淡笑道:「改天我一定帶上白璃好好謝謝你。」
何東林蹙眉,抽出筆和紙飛快地寫下一竄數字放到床頭柜上:「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事可以聯繫我。」
「好。」她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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