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醒醒。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朦朧中驚醒。睜眼看到凱文的臉,他也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不知他給我吃的什麼暈車藥竟站起來還有些暈眩,只得被凱文攙扶地出了這個圓球。凱文扶我坐下,自己開始從邊上撿些樹葉樹枝,往球上蓋著。我環顧四周,除了樹就是石頭……有上坡有下坡,大約能感覺到是在座山里。被山風吹得瑟瑟發抖,我逐漸清醒過來。來回找了找,卻沒發現有大管道。
「凱文,那個管道呢?」
凱文停下撿樹葉的手詫異地望向我道:「沒想到你會先問這個……管道……不對,那個是跑道,現在沒有了。」
「啊?為什麼?」我看著他接著撿著樹枝 ,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藏起來它呢?」
「如果你,走在山裡,看見這麼個球,你覺得奇不奇怪?」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看著他把這個球完全掩蓋住,路過的人可能會以為這是個小土坡。
「走吧,姐。」凱文撿起地上的行李包朝我走過來。能感受到這個包的重量,本想幫他提一下,結果一陣寒風吹過,我一個冷戰突然清醒過來。
「等等,這是哪?」
「你還記得問?我還以為你暈車暈傻了。」
我狠狠給了他一拳:「經歷了這麼大的事還笑得出來……」
他眉眼閃爍極力地掩飾自己的不安。「哪有什麼大事,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得找個有水源的地方,不然會渴死。」
「不是,我問你這是哪?」
「將軍山。」
傳聞b市城郊的將軍山,是前朝一位劉姓將軍,抵抗外敵時率全軍奮勇抗敵,最後壯烈犧牲,全軍覆沒,所以這座山林被鮮血染紅,每到秋天,就會漫山遍野變成紅色。其實說是鮮血染紅,不過是漫山遍野的楓樹的一個噱頭。我來回掃了一圈,果然周圍都是紅葉。
「那個大管道是通到將軍山的?那我們現在安全了吧?不過剛才怎麼沒有看見那個大管道,你已經藏好了?」
凱文示意我先不要說話,然後他朝左閉著眼睛聞了聞,才回答我:「再強調一次,那是跑道,不是管道。跑道不見了,是不是很神奇哦?」
「你怎麼知道往這邊走?」看見凱文剛才裝模作樣地嗅東嗅西後,便選擇了一條下坡路走,不禁有些疑惑。
「你靜下心,仔細聞聞,這邊的風的味道是不是跟旁邊的不同?」
我停下來,鼻子抽抽抽了好幾下,一無所獲地搖了搖頭。
「你平時肯定很少爬山,這邊的空氣有泥土的潮濕味,就像是下雨過後那種。」
我再次使勁嗅了幾下,果然有淡淡的泥土清香。
凱文邊走邊說:「在山裡,一般山谷或窪地都會有水,而且你聽,我們現在已經能聽到水聲了,證明我們馬上就要到了。」
我崇拜地望著凱文,果不其然,不過二三十分鐘,我們就走到了一條小溪邊。我激動地走過去,剛要捧起水喝,就被這刺骨的水冰了個寒顫。
「先別喝!你這嬌貴身子,喝拉肚子了怎麼辦。」我心裡一陣暖意,因為以前受過寒,所以身體要比普通人還怕冷些。他總是能在細枝末節上照顧得我無微不至。凱文說罷從包里掏出一口小鍋來,「就知道樓爺會忘記裝水,還好我有備而來。」
他在溪水裡洗了洗鍋,便盛了半鍋水遞給我。
「剛才我們來的路上有塊平地,我這裡只裝了睡袋,沒帶帳篷,所以,姐可能得委屈你下了。」
「要在這兒過夜?」我嚇得差點把手裡的鍋扔出去。
「太陽快落山了,這會兒走山路,有可能摔死。」他不痛不癢地說著。
我仰頭看了看,只得乖乖跟著他往前走。
「為什麼不就在河邊了,那也是平地。」
「如果下雨有可能會淹死。」
……
眼瞅著他開始在地上鋪塑料布,我有些擔憂地問:「那……那這個地方都沒樹擋著,下雨怎麼辦?明早上太陽太大怎麼辦?」
「如果有這兩種情況你可以把頭埋進睡袋裡,但如果在樹下,颳風可能會被樹枝砸死。」
「怎麼跟著你不是這麼死就是那麼死?」我生氣地把鍋摔在地上。裡面的水有些濺出來,我慌忙又穩住它。
「跟著我不會死的,不跟著我就不一定了。手環還在麼?」
我生氣地點點頭。
他忙著撿了些枯樹枝,堆在一起,找了些石頭把他們圍住。
「手環還在你還怕什麼,不會讓你有事的。」他揮揮手示意我幫忙撿石頭,我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終於在下山前,我們把火堆升了起來,他用幾根樹枝支了個架子把鍋放上,看起來很牢固。
「給你煮點熱水喝,生水可能有細菌。不過山的走向來看,這條小溪是上游,水應該還算乾淨。」他說著遞給我一塊壓縮餅乾。
折騰了一天,準確的說,我並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似乎從家裡出來是晚上,現在是……又是晚上……所以可能跑了一天,這麼餓也是正常。很快就把餅乾消滅完了。對於一個平時只喝飲料不喝水的人來說,這樣喝掉了整整半鍋水,不知道是因為這裡的溪水透著甜味,還是因為實在太渴了。
「好了,你可以說了。」
聽到我的話,凱文舉起鍋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接著把水往水壺裡灌,面不改色地問到:「我不知道該從哪說起,姐你一樣樣問吧。」
「為什麼那個陳叫你小寒,叫樓爺敬……敬什麼……」
「敬連凱……」他拿了件衣服給我披上,我自認為抖得不明顯,但他卻看出來了,凱文接著說道,「樓爺,本名敬連凱,凱文也不是我的名字……」他說著轉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再次伸出手來,「你好,我叫敬寒十。」
我愣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啪地把他的手打掉:「神經病啊!那還天天讓我喊你凱文凱文什麼的。我一個英語沒過六級的,天天以為這是個英文名,還怕自己念不對!」
「你也看到了,我們被追殺啊!被追殺!不隱姓埋名,難道大大方方告訴陳我們還活著呦,你來抓我們呀?」
「不是,不至於吧……」
「不過回國兩個月,上了一次電視露了半張臉就被他發現了。大數據時代,沒有秘密。」
「對……對不起……都怪我。」
他微笑著望著我道:「我的傻姐姐,被發現不過是早晚的事,而且當時過去幫彩姐我也是自願的,不怪你。」
「那我該叫你什麼……凱文總歸是叫不成了。」
「叫我寒十吧……我叫你靈犀。」
我瞪著他道:「為什麼不叫姐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為了安全……」
「所以?」
「所以我們假扮夫妻比較安全,這樣還能住在一起,防止晚上有人偷襲……」
我抄起手上餅乾的包裝紙就朝他砸了過去。
「這麼凶幹什麼?睡一個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沒說睡一張床。而且又不是沒睡過……」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小小年紀不學好!」
「姐,是不是沒人告訴過你,你耍酒瘋是什麼樣子?」他半眯著眼,笑得一副欠抽的樣子。
「什麼酒瘋!我酒品很好的!你別岔開話題!把為什麼到這了,為什麼他們追殺你,說清楚!還有心調侃我,你老爹都被別人抓走了!搞不好正嚴刑拷打呢!」
他冷笑一聲,掀起上身的衣服。
「你幹嘛?」我趕忙捂住眼睛。
他把我的手扒開,一,二,三,四,五,六……六塊腹肌……還有一道從胸口直到肚子的傷痕。他轉過身去,後背的傷痕,大大小小,五六道……
「誰還沒受過嚴刑拷打呢?只要活著就行,活著就有希望。」他把睡袋放好,示意我鑽進去,「為什麼我會變成凱文,為什麼他會變成樓爺,我現在原原本本地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