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一閃的剎那,靈虛子被一掌打飛出去後,陸離還未反應過來,仍然沖了上去,本是極為凌厲的一道攻勢,然而當靠近蕭塵時,對方整個人,卻忽然一下消失了。
「糟糕……」
這一剎那,陸離立時暗道不妙,然而等反應過來時,一道指力已向他打來,這一道指力來得太快太猛,陸離自知躲不過了,只得瞬間收回攻勢,轉為防禦,只是仍舊慢了一步。
「砰!」
一聲疾響,陸離已被這道指力打中,嘴裡一口鮮血湧出,整個人也同靈虛子一樣,重重往後倒飛了出去。
「太長老!家老!」
直到現在,太始道門和陸家的那些人才反應過來,只見蕭塵輕飄飄從空中落在了一座懸浮小島上,從剛才他出手,到現在其實也就那麼短短一會兒工夫的事,甚至遠處還有許多人根本沒能看清,便只見著靈虛子和陸離雙雙吐血倒飛了回去。
「無須緊張!」
陸離當先冷靜下來,一抹嘴角鮮血,冷冷地盯著遠處蕭塵的身影,他沒有想到,這個人修為竟如此高!不但修為如此高,身法也如神鬼一般深不可測,速度實在太快……
「靈虛道友,你怎樣?」
他向靈虛子傳去一道神念,只見靈虛子滿臉冷汗,顯然要比他傷得更重,手腕被生生掰斷,連骨頭都露出來了,這一幕,實在太過驚心怵目,附近太始道門的弟子,都被嚇得臉色煞白,不敢動彈。
「無妨……」
靈虛子臉上汗如雨下,左手真元一凝,往右手斷骨之處一抹,那斷掉的骨頭,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最終看上去什麼事也沒有,不過這一來,卻消耗了他不少本命真元。
無欲天那邊,不少人也都愣住了,楊逍然更是有些難以置信,總感覺蕭塵這次從無妄海回來,修為又精進了不少,還是說,他原本就有這樣的修為,只是一直隱藏著的而已?
想到此處,楊逍然只感到一股寒意從背上來襲,腦海里不禁又回憶起了當年,當年還在平陽峰的時候,那個小小少年,如今……實在難以將兩人聯繫在一塊。
而在遠處那座懸浮島嶼上,千羽霓裳臉上始終靜如止水,沒有露出絲毫詫異之色,但一旁的茯苓卻萬萬不敢相信剛才所見,太始道門和陸家那兩個人,皆非一般合和期的修者可比,可是竟連蕭塵一招一式,都招架不住……
無欲天上,冷風似刃,眾人精神緊張,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一切,忽然,只見靈虛子和陸離兩人眼神一寒,竟又雙雙攻了上來,只是這次有了前車之鑑,兩人再也不敢大意,更不敢輕敵。
「六陽——神劍!」
靈虛子凝指一划,身後立時出現了六把仙劍,其長短不一,形狀各異,但每一把劍,皆蘊含了無窮的力量和殺機,此時在靈虛子催念咒訣下,六把仙劍,一齊向蕭塵斬殺了去,頓時令得附近風起雲湧。
「鬼符,召現!」
陸離雙手不斷結印,也一下祭出九道詭異符篆,此為陸家詭術,在他念咒催動之下,那九道符篆,立時化作九道形態不一的鬼影,呼嘯著朝蕭塵攻了去。
這附近數里範圍之內,一邊以靈虛子的六陽神劍變得耀眼熾熱,一邊又以陸離的九道鬼符陰風颯颯,二者同時向蕭塵攻去,無欲天裡,眾人神色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雕蟲小技……」
蕭塵始終眼神淡然,左手凝指一彈,數道青色真氣飛出,「錚!錚!錚!」一陣疾響,將靈虛子那六陽神劍抵擋了下來,右手衣袖一拂,一片黑霧罩出,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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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又將陸離那九道鬼影全部籠罩在了其中。
見到這一幕,遠處太始道門和陸家的人皆是一驚,如此輕易便將太長老和家老的攻勢抵擋了下來,這人修為到底已臻何等境界……
然而靈虛子和陸離似乎早已料到如此,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引動咒訣,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六把仙劍,還有那九道鬼影,竟一下爆裂了,恐怖的力量激盪出去,將方圓十餘里剛聚起來的雲層再一次震散,附近幾座島嶼更是瞬間化為了齏粉。
煙塵瀰漫中,只見靈虛子和陸離兩人瞬息飛至,一人一掌打在了蕭塵身上,「砰」的一聲,將其震飛了出去。
「尊上……」
無欲天裡不少人皆是一驚,仙姝夫人往前一走,神色間頗是緊張,花未央卻伸手將她攔住了,搖了搖頭,目光始終落在蕭塵身上。
只見蕭塵輕飄飄落在了一座懸浮巨石上,剛才雖被靈虛子和陸離算計偷襲了一下,但卻並無大礙,此時衣袖一拂,整個人仍顯得風清雲淡。
再觀靈虛子和陸離二人,兩人一開始因輕敵而受傷,現在似乎因偷襲成功,而感到挽回了幾分顏面,心想那人修為也就這樣了,自己二人聯手,如剛才一般,未必對付不下來。
「無妨……」
夜影二十四人正要出來,蕭塵手一抬,令她們留在了原地,又向那不遠處靈虛子和陸離兩人看去,淡淡道:「還有什麼招式,都使出來罷……」
靈虛子和陸離目光微寒,似乎因剛才那一下,兩人變得有自信了許多,此時毫不猶豫,又已展開凌厲攻勢攻來。
蕭塵冷視兩人,待其近時,九陰九陽玄功一震,一股磅礴玄力傾瀉而出,靈虛子和陸離出手之餘,已感這傾洪之勢不可阻擋,兩人立刻同時運轉玄功,將真元催至極限,「轟隆」一聲,這才將蕭塵那股九陰九陽之力抵擋下來。
遠處眾人皆屏息凝神以觀,這一刻氣氛緊張到了極限,只見蕭塵衣衫狂舞,白髮飛揚,身上道道玄力令人窒息,左手抵擋靈虛子的功力,右手抵擋陸離的功力,竟是憑一己之力,抵擋住了兩大高手的同時進攻。
那附近玄力化作一道道耀眼奪目的光芒,環繞在三人周圍,頓時狂風大作,雲層翻湧不止,即使遠遠在外的人,此時也能感受得到三人中間那股對峙的力量之恐怖,若是尋常之人靠近,只怕稍稍不慎,便要被三人的力量震得形神俱滅。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見靈虛子和陸離,兩人臉上皆已是條條青筋暴綻,顯然二人均已將功力運至極限,若是再強行催動,只怕會有經脈焚毀的危險。
但此時,兩人卻不能收功,一旦收功,那麼對方的玄力,勢必如洪水傾瀉,瞬間便會將兩人吞沒。
他兩人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再看蕭塵,臉上始終顯得風清雲淡,即便是一人抵抗兩人的功力,也仿佛絲毫不吃力,甚至還能氣定神閒地開口說話:「怎麼?二位一千多年的道行,就只有如此了麼……」
靈虛子和陸離牙齒緊咬,此時緊張運功之下,不敢分神,靈虛子勉強張開口來,說道:「小子,你不必猖狂,也不用裝了,你的功力,最多也僅限於此,但你此刻要抵抗我們兩人的功力,自身功力勢必先行耗盡,等你功力先耗盡時,便是形神俱滅之時!」
蕭塵默然不語,陸離接著道:「要不然,咱們同時收功算了,這樣下去,最多也只是你我三人經脈一起焚毀,老夫族內靈丹妙藥甚多,最多不過損傷二百年道行,但小子你,多半就成廢人了……」
無欲天裡,各人神情緊張,顯然他們也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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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樣下去,對尊上大大不利,可是此刻誰能上前相助?他們三人力量太強,沒人能夠靠近。
堪堪片刻之後,三人附近的玄力越來越強了,靈虛子和陸離滿臉暴起的筋脈,逐漸變紅,似火焚一般,靈虛子眼神可怕,冷冷地道:「小子,你當真想要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蕭塵至始至終眼神淡然,淡淡地道:「世間萬物,本是道法自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枉你們還敢稱,太始道門……」
「你說什麼!」
靈虛子眼神一冷,這一剎那,似是預感到了什麼不妙,果不其然,這附近的玄力,忽然全向蕭塵涌了去,連同他和陸離的功力,也向蕭塵涌了去。
「怎麼回事!」
陸離臉色大變,還未反應過來,自身修煉多年的功力,這一刻竟是源源不斷向蕭塵身體裡涌了去。
「恐懼,往往揭示著內心的脆弱……」
蕭塵眼神淡然,話一說完,將天書殘卷的功法瘋狂運轉了起來,竟將靈虛子和陸離二人的功力,源源不斷納為己用。
「糟了……」
兩人只得連忙收功,而這一瞬間,蕭塵卻又將兩股無匹的力量打了出去,重重打在了他二人身上,這一回,兩人受創嚴重,幾乎五臟六腑俱裂,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往後面飛了出去。
「天地之道,極則反,盈則損……看來,這玄門奧義,你們不懂。」
蕭塵衣袖一拂,這一剎那,功力歸於平靜,氣息流轉如水,連這方圓數十里翻湧不止的雲層,這一刻也隨著他氣息定下,而平息了下來。
遠處太始道門和陸家那些人個個都露出了驚異之色,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人人都道他是無欲天的大魔頭,然而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他曾經,是從仙元五域,第一仙門出來的……
再看靈虛子和陸離兩人,兩人嘴裡鮮血不斷湧出,這回恐怕是連元神也受到了重創,蕭塵眼神淡淡:「你們似乎,還為一人而來。」
話到此處,只見他手掌微微一抬,虛空中立時現出一道人影來,那人只是一道元神,全身被黑色鎖鏈束縛,正承受著元神灼燒之苦,不斷發出痛苦之聲,卻是當年算計了整個憐花宮的風無吟。
「無吟!」
靈虛子臉上一驚,嘴裡鮮血兀自不斷往外流,他萬沒想到,風無吟的元神,竟一直被這人禁錮在身邊,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師……師父……救,救我……」
風無吟飽受了十年元神灼燒之苦,這才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元神灼燒的痛苦,遠非肉身灼燒可比。
這一幕,慢說太始道門和陸家那些人看得心驚膽顫,便是無欲天裡面的弟子,都感到背後陣陣寒意來襲。
「師父……」
風無吟滿臉痛苦之色,然而當看見連師父此時也受了重傷,他像是頃刻間墜入了絕望深淵,聲音嘶啞:「去……請,請我祖父……」
「祖父……」
靈虛子臉上一滯,這麼多年來,他從來不知風無吟有個祖父,當年那位前輩將他送來,不是說他只是一個遺孤嗎?難道他的身份是……糟了!
「風兒,你等等,師父這便來救你!」
靈虛子神情大變,甚至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一下再將玄功運轉起來,看著蕭塵道:「你如何才肯放他?」
「放他……」
蕭塵眼神淡淡,慢慢抬起頭來,向遠方雲際看了去,淡淡道:「藏在雲里的那位前輩,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