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十倍危險,十倍精彩!
一盞茶後,來到一家酒樓,紀常生說起關於一個人的小故事。
多年前,曾有一個旁支出身的某家族子弟,天賦出眾,運氣也不錯,在宗族大會表現出色。難得的是,最後還加入了喜歡的宗族一方。
宗族勢弱,於是便沒那麼多纏人的煩心事。東闖闖,西溜溜,那人總算順利達到真脈境。可惜,接下來事情就開始變了。
進入真脈境,身份和地位都不一樣了,所要面對的人和事也不一樣。那人必須得與各個族支打交道,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還有派系和立場,各方的鬥爭,利益爭奪……
這個人不喜歡,但又不能不面對,所以他很煩!煩死了!
紀常生長長地出了口氣:「他不喜歡這種環境,但偏偏最後當上宗長。再後來,修為幾乎再沒有進步過……他很後悔選錯一條他不喜歡,也不適合他的道路。」
那個人就是紀常生吧!紀崢猜到了。
也許這個話題有點傷感。紀常生話鋒一轉:「紀子慈一直有個很大的願望,他想壯大宗族,給以後的紀氏旁支子弟們,儘量創造一個公平點的環境。」
紀崢問:「怎麼公平?」
「當某一天,紀氏的旁支子弟與嫡系子弟站在一起,可以不看出身,只論天賦;當貧寒子弟與富貴子弟同在一地,可以無關財力,只看表現;當農夫的兒子與真脈強者的兒子共處一室,可以不問背景,只拼努力。」
紀崢聽得呆住,反覆在心中咀嚼這句話,漸漸心潮澎湃,莫名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激動。
如果真有一天可以做到,想必……想必一定是極好,自己一定極期待的。
「這是他的原話。」
他喝了一口茶,陷入更多回憶:「紀子慈是旁支,祖輩和父輩都屬於紀家底層,家境平平,和你相差不大。只不過你在鄉下,他在城裡……他從小就看到許多不公平。」
「他看到過旁支子弟受到打壓,被安排到商會鍛造坊等地,終日忙於別的,根本無暇修煉。結果,武道天賦與熱情在瑣碎中被一點點消磨,直到被磨成骨頭渣子……」
「他也看到過明明天賦十分出色的貧寒子弟,被天賦遠不如,可資源充足的富家子弟,強者子弟壓制一個月,一年,甚至十年……
「有的人天賦出色,可總因出身差,貧窮,從來得不到哪怕像樣一點的武技和功法,甚至連識字都困難,愣是荒廢了……」
紀常生面上浮現一縷佩服之色:「總之,他要做的事,我做不來的,可我佩服他。他選了一條註定艱難的道路!」
紀崢油然升起敬意,這的確是一條很難很難的路。
紀子慈真脈九重的境界,在這個家族想要做點什麼,都要被逼得兜兜轉轉另覓他法。甚至不得不尋到他頭上,由他出面挑戰,才尋覓到突破口。可想而知,是多麼不容易。
不論最終做不做得到,紀子慈這麼有理想有抱負的前輩,都應當敬重。
紀常生微微眯眼,似有所感地突然環顧一周:「別看現在人人都說紀子慈天賦多好,我卻始終記得……他從來不是天賦最好的那一批,從三十多年前,到十五年前,沒多少人認為他會達到真脈七重。」
「不過,他這個人一心想給紀氏旁支們做點什麼,做他喜歡的,想做的事,勇於挑起紀氏宗族的重擔。這麼一來,反而境界勢如破竹,以後就算他進入煉神境界,我也不奇怪了。」
他臉上寫滿唏噓與滄桑,拍拍紀崢的肩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晚輩明白。」紀崢道。
偶爾試一試不喜歡的事與環境,興許是一種不錯的全新體驗。
可如果一輩子都要做不喜歡的事,在不喜歡的環境裡待下去。紀崢覺得,那肯定是痛苦的、煎熬的,要減壽的。
紀常生笑著拍拍他腦袋:「既然你不喜歡被圈在一個框框裡,就勇敢跳出去,就去闖。千萬別等錯過了,老了,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走什麼道路。」
「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十倍的危險,可也有十倍的精彩。你應該去找到屬於你的那條路,然後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世界是廣袤的,外面有許多比紀氏強大許多的人和勢力,當你去到外界,宗族也許成不了你的後盾。但宗族是你的另一個家,這裡安全可靠,歡迎你隨時回來。」
紀崢低下頭,細細咀嚼這一番話,愈想愈覺心裡亮堂,與曾經的揣摩和想法印證,頓覺所思所想豁然貫通。老老實實站起來真誠鞠躬:「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唉,要是被逐那會,有這麼一番指點的話,哪用得著迷惘那麼好幾天。
起身要離去時,紀崢有點躊躇,他有個問題早就想問了。他咬咬牙,略帶扭捏的問出來:「晚輩想向您打聽一下,上次武會上那個秀姑娘的事。」
這事幾天前問過戚岐,消息小王子被問得一臉黯然,悲傷告訴他五個字「我也不知道」。
紀常生哈哈一笑:「喜歡人家?」
紀崢鬧了個大紅臉:「前輩,您怎麼知道?」
紀常生笑眯眯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年輕時誰不是這樣,更何況是那麼漂亮的大姑娘。不過,武會後,打聽秀姑娘的人可不少……」
「走吧,邊走邊說。」
當兩人徐徐離開,一樓的兩名客人目送兩人出去,一人看同伴沉思,低聲道:「就是個老頭加一個小屁孩,三兩下就收拾了。」
「不是,我是覺得老頭好像在哪見過,偏偏想不起了。」同伴抓了半天頭,死活沒想起來,狠狠咬牙乾脆不想了:「還跟不?」
「三十塊三品靈石啊,傻子才不跟!」
不遠處,一名食客冷笑:「傻逼!」
區區開竅五重,也敢窺覷紀崢身上的靈石?
這人走出去瞄了一眼,心臟猛然一頓。只見紀常生依然不疾不徐與紀崢同行,他登時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腦子裡就一句話轟轟烈烈:「這特麼怎麼回事?」
「到底我腦子進水了,還是這位紀宗長腦子被門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