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言月趴伏在地面上,只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的,連耳朵都嗡嗡直響。
可見這一巴掌是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
沒有回答,她只是擦拭了下嘴角,見手上竟還沾染到了一抹鮮紅,狠狠的瞪了一眼藍雄,卻見他惱怒的面容上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冷哼了一聲,撇開了腦袋……
原本,她當眾戲耍小侯爺的時候,就想過會有今天的局面發生,也是設計好了小侯爺醒悟後會找他父親伸冤,卻沒料到當今的國舅那麼不給藍雄面子,竟當著眾朝臣的面羞辱了他,還真是大快人心了。
所料的目的已經達到,藍言月雖然被打,嘴角卻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抹恥笑。
藍雄見到她不哭反笑,就更怒了,一腳踹在了藍言月的身上,直把她整個人都踢開了一大段距離,大罵道:「笑?你笑的意思是不是說明你早就知道了會有這種結局?還是你串通了那不成氣候的小侯爺,在你二姐面前故意演的這場好戲?為的就是讓國舅大人來找我藍雄的麻煩?」
一口血腥的味道猛的從藍言月的口中衝出,她低眯著眼眸,感覺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冷哼著說道:「哼,串通?爹爹似乎也太看的起女兒的能耐了,要不是當時二姐告知,我還真不知道那就是國舅之子方有成。」
迷濛的眼眸撇向了藍千羽,她心中嫌惡,指向藍千羽再次叫道:「爹爹為何只怪月兒的不是?卻完全不去說二姐的過錯,昨日,她明知道我戲耍的是國舅之子,卻絲毫不阻攔,你怎麼不問二姐當時抱的是何許心態,卻只對我藍言月又打又罵?」
藍言月說的很是委屈,只因心中一直還有所期盼,期盼這打從心裡不待見爹爹,能因為自己已經不再痴傻而另眼相待,畢竟,他真的是她今世的生身父親!
可惜,她最終還是失望了。
只見藍雄絲毫沒在意她指責藍千羽的話,卻對藍言月的頂撞更為的惱羞成怒,快步走到了藍言月的面前,飛來又一腳,直把藍言月整個人都踢飛了起來,狠狠的撞在了一邊的牆上,口中還怒罵著:
「別以為自己聰明了些許就將其他人都當成了白痴,羽兒早就說了,她當時有教導過你,可你當著眾多帝都百姓和羿王的面,用嫡親的身份給了她難堪,原本我還不信,現在,看樣子倒真是假不了了。
沒想到你痴傻了十五年,覺醒的今日卻給我招惹了那麼多的麻煩!你為何不乾脆死在外面算了?還要回來給我藍府添什麼亂?是巴不得讓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我藍雄生了你這麼個無用的廢物女兒嗎?」
僅僅只是一句脫口而出的怒罵,卻讓藍言月的心頭猛的一顫,她艱難的扶起了身子,怒目看向了藍雄,那不敢置信的眼眸再次瞪向了冷眼旁觀的蘇鳳寧和藍家兩姐妹……
原來……
確實啊!為何自己早沒想到,縱使蘇鳳寧和藍千靈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先皇指腹為婚,藍言月就要成親的當下,還敢設計她去幽冥森林找死,事後還能一聲不響的讓整個藍府舉旗遷居,這中間,若沒有藍雄背後默認支持,蘇鳳寧又怎會做的如此明目張胆?
想著想著,藍言月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聲中的無奈和可悲,那滿腹的心酸和心痛,匯聚成了一大口淤血,猛地沖開了喉嚨,噴了一地,眼瞅著地上那大片大片的紅蓮,綻放著血色嬌艷……
原來……這就是被至親遺棄的痛苦,前世今生,兩世為人,終究還是沒能逃開被遺棄的宿命……心,在一點一點的慢慢撕裂,親情,在心中一絲絲的逐漸斬斷……
就在所有人都驚愣了的時候,只有楊素心,見到藍言月狂笑不止,最終,她再也站不住了,猛的撲到了藍雄的眼前,抱著他的大腿哀求道:「老爺,不要再打月兒了,不要再打了……嗚嗚,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上天垂憐好不容易讓她開了竅,你難道要將她打死嗎……」
藍雄不以為意,一腳踹開了她說道:「若是開竅了只會給我藍府惹來災難,我倒情願她永不開竅,反正一個廢物和一個白痴,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說著,他再次朝藍言月走去。
楊素心大急,扯住了藍雄不讓他上前,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叫道:「老爺別打,別打,月兒不是廢物,月兒她……」
「娘,你給我站起來,不要向他求饒。」藍言月大吼了一聲,制止了楊素心接下來的說詞,指著藍雄叫道:「就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親,而這藍府的所有人,也不配做我藍言月的家人,今日,藍雄若不打死我,他日,我必讓整個藍府雞犬不留!」
在場的人大驚,實難想像,曾經的白痴,如今的廢材,為何還有這種駭人的氣勢,雖已受傷,卻傲氣逼人。
藍雄一聽,更是火上心頭,再次無情的踢開了楊素心,直向藍言月衝去,大罵道:「好你個小畜生,那我今日就先打死你。」
「娘——」
見母親被踢,藍言月猛的向前傾去,卻被藍君義攔在了身後,也同樣擋在了藍雄的面前,勸說道:
「爹,您先別發那麼大的脾氣,三妹才回府,這一個多月來,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罪,如今看她,確實清醒了,剛才,也只是氣頭上說的氣話,她還小,您還是別和她一般見識了。」
「小?三日後可都要成親了呢?也不小了。」這時,一直抱著看好戲心態的蘇鳳寧橫插了一腳進來,拉著藍君義說道:「君義,三娘知道你疼愛姐妹,但言月這個丫頭,實在太氣人了,外面仗著嫡女欺負羽兒,家裡還想仗著自己是未來的羿王妃,連你爹都敢頂撞。
要我說啊,他日,言月要真成了羿王妃的時候,搞不好一朝得寵,還真能讓藍家雞犬不寧也說不定,現在,還是讓你父親好好教訓教訓為好,否則,只怕她到時候目中無人,更不會將我們這些人視為家人了!」
「不會的!言月她本就膽小怕事,她……」
藍君義還想為藍言月說上幾句,可蘇鳳寧沒有給再他辨白的機會了,隨手將藍君義一把拉了過去說道:「人,是會變的,連一個天生的白痴都能變成她現在這樣,那原本的個性,還能一樣嗎?」
藍言月惡狠狠的鄙視了蘇鳳寧一眼,這火上澆油的本事,這次算是真見識了,這些話,阻擋了藍君義再次相救不說,話中的意思,豈不是能讓藍雄更想將她活活打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