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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已經將鐵鍋中銅錢取出的孩童,帶著嘲諷的目光看向方言,手指對著方言指指點點,背後的竊竊私語聲讓方言兩鬢滴落下豆大的汗珠
此時江笛已經從房間內走出,餘光瞥向動作緩慢,遲遲愣愣的方言,眉頭微蹙,低聲對冥河說道:「今天你不用管賭坊事情了,將他給我教會如何探銅錢,晚上我親自會檢查他,如果他還是這樣,那我連你一塊罰」
「嘎?」聽到前半句的冥河,心中頗為激動,自己去教方言探銅錢,嘿嘿,那自己就要好好出出最近兩天所受的糟心窩囊氣,正盤算著用哪種方法報複方言,突然江笛的話鋒一轉,後半句的話語直接讓冥河有些犯懵
「怎麼了?有問題?」江笛側臉看向身後的冥河,身上一種肅然之氣直接讓平日裡沒大沒小,喜好開玩笑的冥河止住了話語
江笛走後,冥河看著方言捏了捏拳頭,眼光中噴吐著火蛇,壓抑多天的脾氣瞬間大漲,怒氣沖沖地走到方言身邊,飛起一腳直接踹到了方言屁股上,方言大驚皺著眉頭與冥河拉開距離,眼光中閃爍著疑惑看向怒火滔天的冥河,冥河大喝道:「看什麼看?像個女孩子一樣柔柔弱弱的,取個銅錢而已,看把你為難的」說著冥河從一旁冒著青煙的黑沙中快速取出一枚銅錢,向天一拋丟向遠方
冥河手速極快,沙粒都未曾見動,卻從埋沒銅錢的沙土中將其取出,方言與周圍孩童瞪大了眼睛,時間似乎就此凝結,方言驚愕地詢問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當然是練唄,就像你那樣,怕髒怕燙能學到什麼?」冥河心中對方言頗為不爽,說話語氣中也自然充滿了火藥味,嬉笑著的小德子跑來溜須拍馬道:「冥哥手法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大有火中取栗而不傷皮毛之神勇」
「哼,傻小子,站在那裡幹嘛?快點練,若不是師傅吩咐於我督促你,你以為我願意看你愣頭愣腦的樣子?」冥河在小德子的贊語中,心中怒火稍有緩息,轉念而來便是對方言的惡罵
方言沉默不語,因為自己的確害怕燙,鐵鍋的灼熱讓方言手掌不敢去觸碰,既然江笛讓冥河來督促自己,自然有著其深遠的用意,方言也只好將心中的怒火為之掩息,乖乖的重新來到鐵鍋前
方言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一咬牙,直接將嫩手插入到灼熱的黑沙中,淚痕從眼角滑落,方言緊抿著嘴唇,卻不曾發出一絲聲響,在黑沙中摸索半響卻根本找不到剛剛沙土中若隱若現的銅錢,方言將赤黑的雙手從沙子中取出,手掌之上被燙起的水泡令人觸目驚心
冥河從手掌中再次取出一枚銅錢道:「你是在找它嗎?」
「你!」泛著血絲的淚眼緊盯著冥河,從周圍面露驚訝之色的眾孩童,不難看出冥河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銅錢取走,場上之人卻無一人知曉,方言搞不懂為什麼眼前之人,從自己來到這裡一直和自己過不去,一直給自己使絆子
冥河看著怒火衝冠的方言,低聲竊語道:「你揍我啊,是不是很氣憤?很討厭被人耍的樣子,我還忘了告你的一件事」說著冥河湊到方言耳邊說道:「你們負重山野跑的那些貓膩,已經被我全部告訴師傅了,師傅他老人家十分的震怒,放心,你最多會活到今天晚上,鬼叔不會讓你看到第二天的日出的」說著拍了拍方言肩膀
冥河將手中銅錢丟入沙土中,豎直插立著的銅板在熱浪中再次消失在了鍋內的黑沙之中,冥河肆意的嘲笑著方言,此時的他一想到第一個敢反抗自己的孩童,讓自己丟掉面子的仇敵,今夜便要消失,對於江笛剛剛所說的一起受罰,此時的冥河看得卻十分的淡然了
「坊主,冥河這樣做似乎有點過分了吧」站在江笛身後上身裸露的壯漢緊蹙眉頭說道
江笛推了推遮臉的半張面具,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道:「我比你更在乎那個孩童,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讓你想一想昨夜的那兩個背包」
「背包怎麼了?」雷虎道
「難道你不知道其中的貓膩嗎?」江笛轉過身子眼睛直盯雷虎,有著一種透人心扉的冷鋒
雷虎搖了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江笛嘆了口氣道:「你可真大意,我還以為你知道,他們兩個的背包一個重一個輕」
「不是你安排的嗎?」雷虎突然恍然大悟道
「我安排的什麼?」
「你不是要讓方言多歷練歷練嗎?所以方言的背包中的重物要多一點嗎?」雷虎疑惑道
「我說過要給他重物多了嗎?難道你連十公斤的重物都分不清了嗎?哦,忘了,十公斤和二十公斤在你手裡幾乎無差別,不過,你確定方言是那個重的背包嗎?」江笛呼吸有些急促,說話的語調也有一些顫動,這是他時隔數十年後,再一次的失態
雷虎用力的點了點頭,豎起三指道:「對天發誓,絕無袒護欺騙之語,我知道你最討厭被人欺騙,我再喜歡那孩子,也不會為了這點無足輕重的小事而欺騙於你」
雷虎直率的性格更加讓江笛篤信了這一切的真實性,不過轉念一想,方言背包中為什麼會多出重物呢?小黑應該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以小黑多年跟隨我的秉性,忠厚老實的他固然不會這麼做,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方言自己偷偷將重物放進自己背包的,這孩子真的一點都不怕死,背著近達十四五公斤的背包,最後累的虛脫差點跑不到終點,太善良終歸會吃很多虧,他還得多加歷練
江笛轉身看向依舊傻傻的將手沒入沙土中,快速抽出手中空無一物,面對不斷失敗卻毫不不死心摸索著的方言,嘆了口氣道:「雷虎,你找我何事?」
「哦,兩件事」
「嗯,說」
「我想請醒獅出山」雷虎小心翼翼的說道
當聽到醒獅二字時,江笛的眉頭輕輕抖動,整理著衣袖的手掌微微一滯,站在閣樓的他,仰頭看了看天空之中不斷飛舞著的白雪,長吁一口白氣道:「為什麼?」
「醒獅他再怎麼說也是通脈境的強者,論起武功,同為一階的我倆,其要比我強上許多,醒獅他雖然有過,但是為何不能給其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雷虎為醒獅求情道
江笛沉默片刻,淡語道:「什麼機會?嗯?」
雷虎聽出了江笛的惱意,硬著頭皮道:「方言」
「你想讓其當方言的火手?」江笛笑道,如此不切實際的話語怎麼可能從雷虎的口中說出
雷虎急忙解釋道:「我知道,曾經身為火手的醒獅,保護嫂子不力,致使嫂子在大哥你成為賭聖那刻,慘遭對手殺害,但是我想說,醒獅他已經知道自己人生唯一一個污點的所在,他一定不會再讓此污點再濃,若是坊主給其機會復出,不再雪藏於深山荒野之中,我相信其定會肝腦塗地,心存感念」
「哼,我不敢對此冒險,除非你有說服我的充足理由,否則我不會冒險」江笛搖了搖頭,語氣嚴肅的說道
「我沒有,但是我以我的性命作為擔保,請求坊主讓其出山,而且我相信若是坊主將其安排在方言身邊,對於方言來說只能說是有益無害,他的成長之路上荊棘或許會更少」雷虎懇切的盯著江笛的背影,他不知道江笛心中所想,但是他知道這是舊日好友醒獅重新出山的又一次機會,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上一次冥河的出現便讓雷虎心中為之一怔,幾乎跪地相求江笛,卻未能打動,這次他以性命作保,心中充滿了波瀾
江笛抿了抿嘴,轉過身子看著雷虎認真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揚道:「我想我若是拒絕了你,你會不會也隱遁山林?」
「這個...」雷虎一陣啞言,他不知該如何去回答
江笛笑了笑,低頭走到雷虎身邊,拍了拍雷虎肩膀道:「給我一天時間,明天我給你答覆,說說你的第二件事情吧」
雷虎釋然一笑,這次江笛總算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自己,事情或許有著一絲的轉機,雷虎看著江笛笑道:「第二件事,其實也是有求於坊主」
「打住,不要再說了,你要有求於我,一定沒有什麼好事」江笛笑著手指輕指雷虎,雷虎尷尬的撓了撓自己後腦勺
江笛抿了抿嘴道:「你是不是又盯上了小黑?」
「?」雷虎疑惑的看著江笛,在雷虎眼神中,江笛簡直是神乎其神,這都能猜中,「坊主怎麼知道?」
「啊?還真是?我只是隨口一說,你這昨天問我要方言,今日讓你帶小黑去府上養傷,養傷養的又被你給盯上了?」江笛笑道
雷虎抿了抿嘴道:「這不是我留下小黑,是小黑想要留在我府練功,我...」
「你騙我」江笛笑著手指雷虎胸口,說道:「若沒你的應允,小黑可是不可能留在你府上練功的,你以為我不了解我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
雷虎閉上了嘴巴,的確小黑是自己應允而留在府上的孩子,雷虎看著笑容滿面的江笛,低聲說道:「坊主這是答應我了?」
「我可沒說答應你哦,不過,小黑我看他也是自小喜好鬥毆,雖然千藝練習還算刻苦,但是我覺他跟著你將來或許成就更高」江笛看著一臉期待著的雷虎,笑道
雷虎緊握拳頭,激動的差點抱向江笛,但是礙於江笛身份,雷虎還是約束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