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昂貴的錚亮皮鞋出現在眼前,小安年頓住腳步,然後仰起頭,看著陸隱。
「你怎麼會在這裡?」陸隱問他。
小安年眨了眨清澈純真的眼眸,看了他好幾秒,才淡定地回答,「迷路了。」
不過他無比淡定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像迷路該有的樣子。
陸隱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又問,「你父母呢?你想去哪裡?」
「我爸比和我媽咪回c市了。我在網上看到美食節目推薦北斯城的一間老店,人氣挺火爆的,就想先去嘗嘗,好吃的話,下回帶我媽咪來。」小傢伙乖乖地回答他的問題,然後垂下小腦袋,語氣有點兒失落,「不過,走了好久都找不到那家店。」
陸隱是r德兩國混血,身高有一米九,小傢伙低下頭站在他面前,他只能看到小傢伙黑壓壓的頭頂,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地址在哪兒?」他語氣淡淡地問。
小安年愣了一下,猛地抬起頭。
「幹嘛?」小傢伙反問。
「我問你地址在哪兒,我看看能不能送你去。」陸隱又重複了一遍。
「哦。」小安年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到他面前。
看完小安年手上的地址,陸隱差點兒給他跪下了,店的地址在西區,這小笨蛋跑來東區找,怎麼可能找得到?
「你識字嗎?」陸隱問他。
「識字啊,我還會說德語。」小安年語氣有點兒炫耀的意味,「上回在宴會上,你跟赫莉姐姐說的話,我都能聽懂;赫莉姐姐並沒有心情不好,明明是你不想吃蛋糕,才找那麼蹩腳的理由把蛋糕塞給赫莉姐姐的。叔叔,吃過的東西,還拿給別人吃,是很失禮的行為。」
「……」陸隱覺得這個小傢伙怎麼這麼欠揍呢,也不想想那塊蛋糕是誰塞給他的?而且還是吃過一小口,才塞給他的。
剛要反駁……等等,差點兒被這小傢伙把話題帶偏了。
「這兒是東區,而這上面寫的地址在西區,你確定你識字?」他忍不住有些嘲諷說道。
「方向感有點兒不好而已,跟識不識字沒有關係。」小安年回答得理直氣壯。
陸隱那精緻深刻的五官抽搐了一下,一個在東區,一個在西區,這還特麼方向感有點兒不好?還而已?
「你確定是方向感有點兒不好,而不是瞎?」
「哥哥,地址又沒有明確寫西區,你不能純粹是為了打擊我而瞎說。」小安年很不服氣地反駁,「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北斯城人,北斯城,我比哥哥熟悉多了,閉著眼睛都能走。」
陸隱聽得氣笑了,這小東西明明才5歲多,卻用一副『倚老賣老』的語氣跟他說話。
「那你倒是閉著眼睛走啊,既然你對北斯城那麼熟悉,怎麼還找了那麼久還沒找到那家店?不知道是誰剛才還說什麼迷路了。」
打臉啪啪響!
「哥哥,你還單身對嗎?」小安年突然問他。
「我單身,你有意見?」他反問。
「沒有沒有,就是發現哥哥單身不是沒有原因的。」小安年猛搖了搖頭,繼續說,「你說話不討小孩子喜歡,自然也討不了女孩子歡心了,單身是正常的,以後注孤生也是正常的。」
陸隱:「???」
這小傢伙他能揍一頓嗎?
抬手看了眼腕錶的時間,然後問,「你晚餐吃了沒?」
「沒有,你要請我吃晚餐嗎?」小安年有點兒眼巴巴地期待著反問。
「對。」
陸隱應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叫司機過來。
小安年也打個電話回家,告訴他媽咪,他今晚不回唐家吃晚餐了,他有些重要的事,也不用來接他了。
陸隱的司機就在附近,沒幾分鐘就到了。
兩人坐上了車後座。
「你就不擔心我是壞人嗎?把你綁架了,威脅唐家的人,像上回安娉婷那樣。」陸隱看他這麼相信自己,就想到之前他跟小暖暖被綁架的事。
這個小傢伙完全不知人心險惡,跟誰都自來熟,仿佛誰都能把他拐走。
「不擔心。」小安年晃了晃手裡的手機,笑得純真無邪,說,「我還發簡訊跟我媽咪說了,是陸隱哥哥帶我去吃飯的;北斯城是唐家的地盤,要是我磕著碰著了,我們唐家會找你麻煩,拿你是問的。」
陸隱抿緊了薄唇,暗忖:他要收回剛才的話,這小傢伙不知人心險惡?不存在的。
表面人畜無害,實際比很多人都要聰明。
這個時間段是下班高峰期。
過了一會兒,聽著陸隱在指揮司機,該往哪兒走不會塞車,往哪兒走比較快。
小安年語氣隨意說了句,「哥哥,你好像對北斯城很熟。」
「我在北斯城待有一小段時間了,研究過出行攻略。」陸隱淡定自若回答。
「哇!哥哥你這麼厲害……」小傢伙學著小暖暖那副吃驚的語氣,頓了頓,又補一句,「怎麼不上天?」
其實小安年是不信陸隱這個說辭的,之前聽他三叔說過,陸隱是為工作而來北斯城的,又不是來旅遊,還研究過出行攻略?
不過他沒有戳穿陸隱的謊言。
畢竟在很多大人的觀念里,一個小孩子,是不會聯想到那麼多的。
要是他戳穿陸隱的謊言,那陸隱以後就放著他了。
陸隱:「……」
「小小年紀,說話別像八九十的老頭一樣大喘氣的。」
「我喜歡。」小安年傲嬌地哼了一聲。
過了幾秒,又問,「哥哥你要在北斯城玩多久?」
「還不確定。」陸隱回答道。
「什麼時候回去都不確定?陸隱!你這樣不行的,我爸比給我說過,做什麼事都要先有個計劃,有了計劃,肯定能比沒計劃要事半功倍。」小安年小小的雙手抱胸,擺出一副長者的姿態教育道。
「陸隱也是你叫的?」陸隱氣笑了,將這讓人又氣又恨的小傢伙拉過來,按在腿上,一掌拍在小傢伙的小屁股上。
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
「我要告訴我爸比,你打我。」小安年的身子軟綿綿地趴在他腿上不動,有種訛上陸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