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到後來地步的,他抱著她,不,確切的說不是抱,是拿著胳膊從後面繞過來,懶懶散散的圈住她,她坐在他的勢力範圍里,起初還是坐正了的,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頭就漸漸偎到了他的肩膀。
汪仲俞和他說起他的從前,最初的話題是什麼當女人真好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說他在國外,被人怎麼欺負的時候都不會哭。說實話,她真的不相信以汪仲俞的頑劣還會被人欺負。她一直覺得以他這個德行,他不把別人欺負的死去活來就不錯了。於是她抬眼瞪著他,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汪仲俞皺著眉頭,說你怎麼老把我當成個黃世仁似的。在你眼裡,我難道就那麼萬惡嗎?
冉新月坐正身子,認真的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而就在她還想再說些什麼,脖子便被人一攬,冉新月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胳膊又被他輕輕一拽,嘴唇再次被覆上溫熱——他再次吻上了她。
與上次那樣要壓死她悶死她的吻不同,這次他的吻那樣輕柔誘哄,慢慢的,像是最醉人不過的輕觸。冉新月腦海里第一個意識仍是抗拒,但是內心裡卻似乎更有著本能,慢慢服軟到他的懷裡。她仰著頭,任由著他慢慢的吻著自己。直到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目光像是九月的湖水,亮亮的清透,而她也看的出了神,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汪仲俞又不正經了,說好歹也是初吻,你別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我,你好不好嬌羞一下?
冉新月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口不擇言道你才是初吻。
——難道你還吻過其他男人?
汪仲俞的口氣立即不悅,微皺著眉頭。
——我吻過你管得著嗎?
她趾高氣揚,高高的揚著腦袋。
——你倒是看我管不管得著。
汪仲俞作勢要掐過來,緊皺著眉頭,漸漸的逼近。
——我爹。我爹行了吧。
他突然就那樣陰雲密布的,雖然她也知道多半是玩笑的,但也配合的做出害怕的樣子,往後仰著身子求饒,而他居然順勢就這麼趴過來,最後整個人都覆在了她的身上。最後——又不可避免的,一陣細細綿綿的吻。
汪仲俞又開始犯賤,吻了一會兒又抬起頭,皺著眉頭說,「你這個鬼樣子我都能吻的下去,」他低笑,「我真是越來越沒下限的神仙。」
冉新月被吻的七葷八素,此時還沒反應過來。
汪仲俞拿起手機,找出自拍功能。而冉新月只看了一眼,就啊的一聲叫出來了,立即推開他,抬腿就要往外跑。
而身子也只是剛剛立起來,就被他給拉住,「上哪兒去,」他猛的一扯,她立即又歪回沙發。這下他在下面躺著,她就這麼被扯到了他身上趴著。即使她再慢,她有一瞬間也覺得這個動作似乎不太妥當,但是起了兩次身根本沒起成。汪仲俞一手按住她的腰,整個人將她控制的死死的,她在他面前,壓根就沒有回手之力。
她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完全就是個被她吃定的小蝦米。
而他強大的,就是一隻海洋里的大鯊魚。
然後毫無回手之力的,將她禁錮在他的圈地中。
他們聊了很多,聊以前的很多事,聊他的,聊她的。冉新月這才知道,汪仲俞這樣成天衣冠楚楚的人居然也有當小痞子的時光。當然,她說「小痞子」的時候,對方是很不屑的。汪仲俞說他當時再不濟至少也做了一個幫派的老大,冉新月就問你們鬧出過人命沒有。汪仲俞說你是不是黑幫片看多了動不動就砍砍殺殺的,當時他們頂多是劫富濟貧。少女們年少無知的時候總是有點盲目的黑幫情節。崇拜又來了,冉新月接著問劫富濟貧是劫的誰濟的誰。汪仲俞就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劫的就是他們汪家。
冉新月愣了大概有十秒鐘,然後接著就笑的不行了。
後來才發現,汪仲俞蠢的並不止這一件事。他這前半生簡直就是個蠢笨呆傻回憶錄合集,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在他身上上演,什麼還偷家裡的金項鍊換包子給那些乞丐吃,什麼還往老師的抽屜里放眼鏡蛇。說了一會兒,汪仲俞攬了下她的腰,「你呢?你說說你家裡。」
冉新月「啊」了一聲,作勢就要從他身上跳起。
可跳了一半,就被汪仲俞給按住了。自從認識以來鬥智鬥勇這麼長日子,如今他基本也清楚了她的路數,「你和我在一起,」他皺眉,「一定得把你這一驚一乍的毛病給改了。」
「這都幾點了!」冉新月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你怎麼不告訴我時間!我還得去上學!」
「你還怪我不告訴你?」汪仲俞挑了挑眉毛,「小妹妹。是你一哭就哭了快倆小時。等你哭完,你上學已經晚了。」
「……」
「所以,你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待一會兒。再過半個小時,」他指了指牆上的表,「我帶你去吃飯。」
「可是去晚一會兒總比晚這麼長時間要好。」
雖然這樣說,但還是又折了回來,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後來還是汪仲俞伸手這麼一拽,她才哼哼唧唧的在他身邊又坐下,「你晚去一個小時和晚去八個小時的概念是一樣的。」他看著她,「你得相信我這一點,都是晚到。」
「這周已經無故曠課好多次了。」她做出哭相,「以前還有身體不好去看病住院了這一個理由,這下可好了,老師非得說我不可。」
「沒關係啊,快要考試了,你給他們考出個第一名,保證他們無話可說。」
冉新月斜眼,「你就對我這麼有自信?覺得我能考出第一名來?」
「當然,」他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上的頭髮,「我對我家小女朋友沒信心還能對誰有信心?」
「小女朋友」這四個字一出,冉新月又呆住了,她想了半天,低下頭,「誰說要當你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