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張曜威統軍多年再清楚不過這個道理,早就派遣數隊斥候進入齊安府打探消息,第一時間就得知了齊安城的混亂,尤其是淮南衛偏將黃偉被斬了腦袋,張曜威清楚這是七王爺出手了,震懾那些反叛賊子,讓齊安城陷入恐慌,而就在張曜威思索著要不要拜見楚昊宇時候,有黑甲血衛大步走來,抱拳拜道:「啟稟將軍,我家王爺有請!」
張曜威猜不透七王爺何意,卻沒有任何遲疑的說道:「勞煩小兄弟了>
兩人的營帳相距並不願,片刻工夫就趕到,只是看到眾多侍衛的戒備神色,張曜威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不過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用不急不緩的步伐走進大帳,躬身拜道:「末將拜見王爺!」
楚昊宇正在觀看齊安城布防圖,並不曾抬起頭來,卻是將一封書信扔了過去,道:「張將軍來了,先看看。±頂點小說>
張曜威沒能從楚昊宇的語氣中聽出任何情緒,因此越發疑惑,抬手接過書信掃了眼,更是將眉頭皺起,因為上面書寫著道明兄親啟,道明則是自己心腹愛將陳驍的字號。心底疑惑,張曜威撇了七王爺一眼,看他正埋首看著什麼一臉沉思,便打開書信看了起來,只是越看越驚最後臉若冰霜,因為書信內竟是要陳驍在戰事最酣時候從背後捅神機尉一刀。
很快,張曜威便將書信看完,卻不曾開口而是細讀了遍,同時間腦子急轉,思索著什麼,一時間,大帳內一片安靜。沉寂之中,張曜威臉色數變後終恢復了一貫的平靜、肅然,一跪到地拜道:「啟稟王爺,末將以為這是天刺逆賊誣陷之詞,亂我軍心。」說到這裡稍頓,張曜威卻不容楚昊宇插口,接著又道:「末將年少時候就加入神機尉,後來承蒙方大帥信任調至帳下做親兵,末將正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陳驍。陳曉出身江南士族自幼飽讀詩書,一身武功卻是不凡,而他最敬佩方大帥,特意加入軍伍成為方大帥的親兵,只是我們成為大帥的親兵沒多久,天下平定大帥也掛帥而去,便是我們這些親兵也被大帥打散,不過,三十年相交,末將敢以人頭保證,陳曉非天刺逆賊。」話到最後,張曜威一拜到地,等候七王爺的裁決。
聽張曜威如此說來,楚昊宇終是抬起腦袋望向張曜威,這位神機尉的主將。沉默片刻,楚昊宇突然笑了起來,似笑非笑的問道:「張將軍信任陳曉,竟不惜性命?」說到這裡頓了下,楚昊宇則繼續說道:「齊安不過一小城,城牆不足兩丈,兵力也僅有數千,還都是未經訓練的民夫,根本不足以抵擋神機尉大軍,何況還有張將軍這等統帥,然張將軍可知本王為何一定要留在齊安?」
張曜威身為神機尉主將鎮守江南,自然知道很多事情,比如楚昊宇的另一個身份,楚家天衛統領,知道錢家老爺子病危,知道七王爺這次出使江南的緣由。瞬間,便猜到他留在齊安的緣由,他擔心再出一個魏江濤,擔心齊安大敗重演,所以,他特意留下坐鎮齊安。想到這裡,張曜威臉色微變,可瞬間便化作堅定,抬手直直盯著楚昊宇說道:「末將相信陳曉。」
與張耀威對視片刻,看他眼神坦坦蕩蕩,神色不卑不亢,無驚無懼,楚昊宇自顧一笑,道:「本王相信將軍,起來吧!」不容張曜威插口,楚昊宇正容說道:「將軍應該知道,本王這次出巡江南,正是為了徽州錢家,錢家富可敵國,尤其遍及天下的生意網絡,一旦被天刺逆賊掌控,危害之大,足矣動搖我大楚之根基,可齊安民變,本王不能不來,即便知道是天刺逆謀的詭計,讓本王無暇分身顧忌錢家。齊安大敗,可一不可二,不然,不說朝廷臉面,怕這天下有心人都要揭竿而起了。」
張曜威身為一軍主將,自然清楚這些,躬身拜道:「王爺放心,末將定不負朝廷重託,踏平齊安城,不然,提頭來見。」
看張曜威立下軍令狀,楚昊宇點了點頭,道:「將軍多謀善戰,一個小小的齊安城自然不在話下,但千萬小心天刺逆賊的詭計,就像這封信,昨晚本王攪的齊安城不得安寧,今日就回敬本王一招,亂我軍心。」
張曜威立即答道:「承蒙王爺提醒,末將謹記在心,不敢遺忘。」
輕嗯了聲,楚昊宇語氣一轉,淡淡說道:「這幾日,齊安城會越發混亂,將軍早日定下攻城大計,若有需要,可找本王。」
看楚昊宇又埋頭在地圖上,張曜威再次拜道:「末將得令,告辭!」
當張曜威離去,楚昊宇卻是抬起頭來,眼神雖平靜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他還真擔心大軍中有天刺逆賊,不然,天刺逆賊何來的底氣對抗神機尉大軍?只是,眼下的情景,根本不容他去查找,不然軍心不保啊!
此時此刻,張曜威也是一臉優思,以致肅然的臉龐有些冰冷,看的眾將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家將軍在七王爺哪裡遇到了什麼事,可不見主將開口也無人敢問詢,最後長史郭南英打破了沉默,張口說道:「將軍,斥候營韓偏將剛傳來消息,已經打探出齊安城的虛實,四門尚不足四千人馬,北門最多,約莫一千五百人,不過大都是未經訓練的青壯,另外齊安大營還有三千兵馬,由叛賊魏江濤日夜操練,至於當日出現的黑甲黑面騎兵,則不見蹤跡。」稍頓了下,郭南英接著又道:「李宇將軍也有消息傳來,大軍所過,周圍諸郡縣皆聞風而逃,根本沒有抵擋,明日傍晚就能趕到齊安。」
張曜威並沒有立即回答,思索片刻收起所有情緒,沉聲說道:「傳令韓曉輝,齊安城方圓三十里,有任何風吹草動本將都要知道,尤其那支精騎,若是悄無聲息出現在大營周圍,就讓他提頭來見。」
聽張耀威說的嚴厲,親兵不敢有任何遲疑的拜道:「得令!」大喝同時,親兵一溜煙跑了出去傳令,而張曜威則接著又道:「傳令李宇,明日傍晚必須趕到齊安,不然,軍法無情。」
看朱將張曜威接連兩條軍令都如此嚴厲,不少人都吃了一驚。張曜威受方靖方大帥影響甚深,看似嚴厲實則寬厚待人,且出身平凡沒有世家子的傲氣以及那種翩翩風度,甚受將士們愛戴,他能夠從神機尉眾將領中脫穎而出稱為一軍主將,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這個緣故,而今日如此嚴厲,為平日少見。
看到眾將頗為疑惑的目光,張曜威也不曾解釋,再次下令道:「胡東海,你今日繼續叫戰,若能讓齊安出兵,本將記你首功,不過,膽敢攻城,軍法處置。」
胡東海粗人一個,就知道衝鋒陷陣腦子中沒有那麼多道道,聽聞主將還讓自己去叫戰,粗狂的臉上堆滿興奮,大叫道:「末將得令!」躬身一拜,胡東海大步離去。
看胡東海離去,張曜威接著又道:「諸位都回去早作準備,一旦得到本將軍令,立即攻城。」說到這裡冷眼掃過眾將領,張曜威的聲音變冷,沉聲說道:「這次,誰敢給本將掉鏈子,莫怪本將不念舊情。」
雖然疑惑,可是看主將張曜威如此嚴厲,眾將紛紛拜道:「末將得令!」而後魚貫退出大帳,僅剩張耀威和長史郭南英兩人。望著張曜威嚴肅的臉龐,郭南英張口問道:「將軍,怎麼了,莫非七王爺怪罪將軍?」
搖搖頭,張曜威並不回答反而張口問道:「郭兄,你統軍多年,如何看此局?」
郭南英雖疑惑張曜威為何會有此一問,可還是張口答道:「齊安城只是一個小郡,城牆也就一丈多高,說是數千兵馬,大都是未經訓練的民夫,如何抵擋我神機尉大軍?哼,強攻之下,一天足矣破城,只要破城,那些民夫不戰自潰。」
張曜威知道郭南英說的是實情,點頭說道:「誠如郭兄所言,最遲兩日,足矣攻下齊安,叛賊何來的膽子引發齊安民變,占據齊安府?」
頓時,郭南英直直盯著張曜威卻不知如何答他,沉默片刻猛然想到什麼,眉頭皺起兩眼爆射出兩道光芒,沉聲說道:「將軍,你是指我神機尉……」
後面的話,郭南英不想說也不敢說,而張曜威明白他沒有說出來的話,點頭說道:「七王爺正是有所懷疑,才要親自坐鎮軍中,防止齊安大敗重演。」說到這裡猶豫了下,張曜威終不想瞞郭南英,取出一封書信說道:「這是七王爺給的,郭兄看看吧!」
接過書信掃了眼,郭南英驚呼道:「這、這怎麼可能?」短暫的震驚過後,郭南英已回過神來,沉聲說道:「將軍,這是誣陷,是詭計,要亂我軍心啊!」
張曜威重重點點頭,道:「本將同七王爺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不可不防。」
望著張曜威,郭南英張口問道:「將軍,你什麼意思?」
張曜威已然有了對策,沉聲說道:「若我神機尉真有亂臣賊子,自然熟悉本將的謀略、布局,既然如此,這次攻城之策,完全交由郭兄負責,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另外,不到最後關頭,不讓眾將知道。」
沉默片刻,郭南英輕嘆了口氣,道:「也只能如此,期望是我們多想了。」
久久重陽,兄弟們重陽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