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僅有我陽平的百姓,還有附近各縣,甚至還有州府的客商雲集於此。本此拍賣所得將全部列為民款,做修路、鋪橋、建學堂,設立醫館等等所用。本縣在此先感謝大家的熱心。」歐陽在台上拱手,下面一片掌聲。
「第一件,乃是本縣私人藏品。」歐陽拿出一件衣服道:「這是京城名妓李師師親筆簽名的內衣一件。」
「……切!」一群小聲的切,匯集成一聲大聲的切,群眾們態度是鄙視的。
「那……本縣兩袖清風,實在沒有什麼可拍賣之物。甘信。」
甘信拿了冊子道:「東郊黃崗南側良田四畝七分,南行四十步,北行二十一步,東行……」
甘信說完,一漢子喊道:「三十貫。」
真不要臉的搶劫價,所有人一起鄙視這漢子。歐陽一揮手,一名衙役念道:「本次拍賣,每出一次價收百文錢,無錢起鬨者按擾亂公堂處罰。」
「……」漢子非常鬱悶的朝台下的大缸里扔了一百文錢。
接下來一個客商投百錢後喊道:「我出兩百貫。」
這又貴了,按照平**價,一畝良田也就二十到三十貫,這四畝多地最多不超過150貫。而且要是當地人投了就算,一個外地客商湊什麼熱鬧。
「兩百一十貫!」蘇老爺出手,他打算拿了這塊田地交給族裡安排。
「三百貫!」這名外地客商毫不猶豫的投錢。台上歐陽不禁看了這客商幾眼,三十來歲,四方臉,個子較高,皮膚偏黑。見歐陽看過來,客商很有禮貌的朝歐陽點頭示意。
蘇老爺也頂上了,投錢後喊道:「老朽出五百貫。」
「哇!」四面一片譁然,歐平湊近歐陽問:「少爺,那人是不是你找來的托?」
「胡說,你少爺象那樣的人嗎?」歐陽小聲道:「我的托只有180貫的底價。」三百貫,當自己瘋,還是當別人白痴。
說話間,外地客商走到蘇老爺面前行禮:「這位老先生,司某幾年前路過陽平,不僅所帶財物被洗劫一空,找縣衙求助更是被那劉四女欺凌,回家後重病不起,兩年未再行商,即使行商也不敢過陽平地面。而今在上谷聽說劉四女被抓,山賊剿滅。今日是特來謝歐大人。」
「原來還有這等事由,老朽孟浪了。」蘇老爺示意道:「對不住先生。」
「謝謝老先生。」外地客商道:「六百貫。」
「成交!」甘信一砸錘子,他不知道,這一錘子開啟了中國拍賣行的第一錘。後人稱為甘錘,要不有句話是:幹個錘子。說的就是這麼一個事。
拍賣進行的非常有序,歐陽交代甘信不要那麼快落錘,可以適當的煽動下人民的情緒。比如說些:土地乃是命脈之根本。還有衣會破,但地不會荒等等的口號。最後交代一句:七成入民款。
他沒再出現在拍賣現場,這是甘信說的。當官嘛,要有點威嚴,這種場合適當到達一下就好。歐陽去了劉府,裡面忙得熱火朝天。劉府正在進行大規模改造,新辦的陽平識字學堂就開設在此。歐陽設計,劉惠蘭負責整體施工和監督。這消息傳出去後,第一期三百人已經全部報滿,正在考慮要不要擴招。
回到縣衙,有一人在門外已經等候很久。見了歐陽忙上前道:「歐大人,我家老爺在王家酒樓略備薄酒,還請大人賞光中午用個便飯。」
「你老爺?」歐陽聽聽口音問:「是不是姓司?」
「正是。」
「好。」
……
外地商人叫司勘,這可不是一般行商人,而是專門從事進出口貿易行當的商人。也就是遼宋之商,主要是藥材、茶葉和綢緞。
「宋遼邊境還是屢有摩擦,只有南京特許邊境是兩邊朝廷強令保護。但是通關稅頗重。」司勘介紹情況道:「如良馬等物,恐怕走的就是另外渠道。民間走私多和朝廷大有關係。遼圖宋之鐵,宋圖遼之馬。邊境軍隊遇見走私,一般會分清楚是否敵對私物,如果是一律罰沒。但有時即使不是,也可能當即殺害搶掠,兩方軍紀都很散漫。」
「司先生久居燕州,對遼廟堂是什麼看法。」
「不敢叫先生,不過一奸商罷了。至於看法?就是一個字。亂!」原來遼的皇帝叫天祚帝,比起宋徽宗之昏庸有過之而不及,更糟糕的是因為歷史原因,這個皇位有多人窺探。天祚帝在位期間已經發生了耶律章奴的上京叛亂。東京高永昌叛亂自立,這叛亂去年才被剿滅,但是金的完顏阿骨打卻趁機占領東京,以東京為基礎建立了金朝。而今耶律淳反心已經是路人皆知,就等待時機起兵。另天祚帝次子耶律敖魯斡也有謀篡之心。遼從開國以來,叛亂之事多如牛毛,這也是削弱其國力一個巨大原因。
歐陽聽了不禁疑惑問:「看先生行商之人,怎會知如此多遼朝之秘?」
「不瞞大人,小的祖上就和遼之權貴有點聯繫,所以多少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先生……」
司勘知道歐陽要問什麼,苦笑後道:「我爹爹有三妻十一妾,生子二十一名,生女十二名。我是庶子,母親大人又不受寵愛,當然就只能賺點辛苦錢。」
「唉……一夫多妻害死人。」
「大人。」一衙役出現:「白蓮要見大人。」
司勘忙站起來道:「大人公事繁忙,司某也偶過此地,不如以後再敘?」
「不好意思,那以後有過陽平,我做東,你卻不可矯情。」
「一定一定,大人要是有機會,可到上京臨潢府司府一聚。」司勘很有誠意補充:「南京析津府亦有在下一家司家藥鋪,大人到那可報我的名號,沒準恰巧就在。」
「行,那司先生慢用。」歐陽對司勘拱手,順便對珍娘一點頭,珍娘知道這是歐陽買單的意思,回點下頭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