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電閃雷鳴,一場大雨席捲天地,大雨澆滅了還在剛剛還在熊熊燃燒的炭堆。
這場雨,終是來的不巧。
「柳姑娘?」喜兒趕忙朝柳香茗跑去。
「放開!」小玥也趁機掙開了鉗制,拼了命的朝拂雲跑去。
拂雲和柳香茗皆已昏去,怎麼叫也沒有回應。
「來人,把柳姑娘送回屋。」老太太落下一句,就頭也不回去避雨了。
只見眾人走的走,散的散,還有一群人去扶昏過去的柳香茗,背著柳香茗就著急忙慌的離開了這裡。
於是乎,這裡就只剩下小玥還有已經昏迷不醒的拂雲了。
大雨砸在了拂雲身上,像河邊被沖刷的石塊,沖刷著,沖刷著,就要在泥沙里脫落,被急流裹挾蜿蜒而下。
緊接著,一股血紅也在地面渲染開來。
小玥看著遠去的一群人,又看了一眼寂寥的四周,又看著面目蒼白的拂雲,她哽咽了一下,扶起拂雲,背在了自己身上。
小玥吃力的背著拂雲走在回屋的路上,大雨淋漓,雨水流過拂雲的傷口,攜著血水從腳尖蜿蜒而下,一路而去。
終於,她們到了自家屋子,隨後她把拂雲放在了床榻之上,她有些不知所措,在楚家做丫環這麼多年,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而且此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小玥先給拂雲換了一身乾衣服,擦了擦已經濕掉的頭髮,才敢細細的處理拂雲的傷口。
只見拂雲腳下的肌膚沒一塊好的了,小玥有一瞬間真的有些抗拒處理這樣的傷口,她不敢細看,但是也不忍心就這樣放著拂雲的傷口不管。
小玥硬著頭皮,給拂雲擦拭了一番傷口上的污濁,隨後就給她的足下上了藥。
可能是上藥的過程有些疼痛,拂雲艱難的睜了睜眼,此時,她的額頭上也已經覆上了一層細細的汗。
小玥連忙抓住了拂雲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夫人,您醒了,您還好嗎?。」
拂雲看小玥這一臉焦急的樣子,心有不忍,她一隻手捧著小玥的半邊臉,用大拇指為小玥拂去眼淚道:「小玥,我沒事,別哭。」
「嗯。」小玥點了一下頭,就像抖落一樹的雨滴。
「我睡一覺就好了,」拂雲說著就要去掀被子。
拂雲見狀,趕緊先一步將被子蓋在了拂雲身上。
「小玥,謝謝你,謝謝你不離不棄的陪在我身邊。」拂雲側著頭,看著小玥微微笑了笑。
這個笑算不得好看,更像是有人在背後用線拉著扯出的一個弧度,既蒼白又無力,叫人看的只剩心疼。
「夫人,這是奴婢該做的,您是小玥的主子,我不向著您,那向著誰?」
「好小玥,有朝一日,我將你送出楚家,你願意嗎?」
「小玥願意的,小玥自小就被家父賣到了這裡,小玥做夢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玥想和夫人一起離開這。」小玥擦了擦眼淚,不住的點頭。
「好。」拂雲點了一下頭 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柳香茗回去後,立馬就有人請了醫師來看。
「大夫,我家姑娘情況怎麼樣?」喜兒一臉擔憂道。
「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情緒過於激動和受到驚嚇了,好好靜養就可。」大夫收回手,隨後又道:「我給她開個方子,你們按照方子抓藥服用幾天即可。」
「那麻煩您了。」
醫師走後,柳香茗醒了過來,她驚慌的坐了起來,嘴裡不停的叫道:「喜兒,喜兒,拂雲怎麼樣?」
喜兒哪裡會知道拂雲怎麼樣,她光顧著給柳香茗忙前忙後,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所以一時間答不上話。
柳香茗見喜兒這沉默的樣子,還以為拂雲出事了,便連忙掀被而起,就要往外走去。
「柳姑娘,您這是要去哪啊?大夫說了您要靜養。」喜兒跟在後面勸阻道。
「我要去看看拂雲。」柳香茗一副勢不可擋,喜兒也只好任她去。
「柳姑娘,您等等,外面下雨了,您披件外衣。」喜兒說著,就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柳香茗身上,隨後又打了一把油紙傘和柳香茗一起去了。
柳香茗到拂雲屋子的時候,大門是緊閉的,柳香茗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柳香茗急了,好在門沒鎖,她便直接推門而入了。
進屋後,她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拂雲,以及趴在床沿邊睡過去的小玥,屋子裡靜的可怕,只能聽到小玥偶爾響起的微微呼吸聲。
柳香茗沒有作聲,走向了拂雲,只見拂雲面色蒼白,嘴巴微張,汗珠滔滔不絕的從她額頭冒出,一臉痛苦的樣子。
柳香茗坐在了床沿邊,一隻手覆在了拂雲的額頭上,像著了火一般的燙。
柳香茗隨後又掀開了床尾,覆在拂雲腳上的被褥,看到了那雙皮開肉綻的足,她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的疼。
不過還好,看起來傷口已經處理過,她擦了一把淚,對著一旁的喜兒道:「喜兒,打點水來。」
「是。」
不一會兒,喜兒就端著水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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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香茗打濕了手巾,給拂雲擦了一遍身子,隨後又將手巾疊成小小的一條,放在了拂雲的額頭上。
就在這時,小玥醒了過來,看到柳香茗做的一切,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她有些吃驚道:「柳……柳姑娘?」
柳香茗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就在這時候,拂雲忽然不安分的動彈著:「好冷……好疼……」
「小玥,有沒有多餘的被子。」柳香茗急忙道。
「有,有。」小玥連忙起身,翻箱倒櫃的去找被褥了。
很快,小玥就抱著被褥去到了床榻邊。
「小玥,把被褥給我。」柳香茗接過被褥,就蓋在了拂雲身上,蓋的嚴嚴實實的。
「小玥,請過大夫看過嗎?」柳香茗問道。
「沒有。」小玥搖了搖頭。
「喜兒,去請個大夫過來。」柳香茗吩咐道。
「是。」
喜兒走後,柳香茗又給拂雲擦起身子來,小玥看著這樣的柳香茗,才知道原來拂雲真的沒有騙自己,柳香茗真的不壞,而那時她卻以為拂雲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編的謊話來騙自己。
半晌,喜兒就帶著大夫來了,大夫瞧過後,給開了幾副藥,就離開了。
柳香茗忙讓底下的人,抓了藥,給煎了,熬了,餵給拂雲喝完後,才離開。
柳香茗回去後,對這件始末了解了個大概,也知道拂雲之所以答應老太太這荒唐的做法,有一半原因是為了自己,那一刻,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感動,還是心動,她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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