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照罹患隱疾的事,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說。
好在赤渡河一戰雖然受傷,他卻總算還是收到了自己需要的材料。
養了一天傷後,尹天照便帶著來見江小年。
江小年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拿了材料,道:「明日午時過來取藥。」
尹天照便要離開,突然想起駱求真所說的話,轉頭問:「此事你沒對別人說吧?」
江小年懶洋洋回答:「我是沒那麼多嘴的,不過前幾日到是有人來問過我,是不是有人在我這裡買過藥。」
尹天照心中一驚:「誰?」
江小年搖頭:「不記得了。」
「那你說了?」
「說了啊,不過我只說了有人買,沒說是你要。」
尹天照氣得只咬牙,奈何有求於人,也只能道:「若是你再見到那人,可能認出?」
「能啊。」
「好,到時候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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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很煎熬。
好在一天時間終於還是過去了。
再次來到丹房,江小年將藥拿出來給尹天照:「喏。」
尹天照接過藥瓶,遲疑了一下:「你確定……這藥有用?」
江小年回答:「這是我新研的藥,是否有用,老實說我也沒把握。」
「什麼?」尹天照為了找材料命都差點沒了,卻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回答。
江小年冷哼:「修士有隱疾的不多,能治的藥也不多,你若是有別的好選擇,也不會到我這裡來。成與不成,試試不就知道了。」
「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吧?」
「虎狼之藥,吃了後,情緒會有些激揚,不過問題不大,反正死不了人。」
尹天照聽的心頭火氣:「你這人,說話忒不中聽。」
「真話總是不招人待見的,再說好話也治不了病。」江小年見慣了這種場面,說話依然是那半死不活的樣。
尹天照也確實是沒的選擇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總要試試。
只能離去,身後是江小年的說話:「記住,使用後一個時辰內必須行房,如此方可疏通氣血,調理內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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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
夜色昏暗。
坐在洞府中,看著手裡的藥,尹天照遲疑了一下,終是一咬牙吞了下去。
隨著丹藥落肚,尹天照很快感受到體內一股熱氣上涌,隨後便是自己那期待已久的反應……
成功了!
有效!
尹天照又驚又喜。
終於好了,自己終於又做回男人了!
尹天照興奮的想要引天長嘯。
不能等了,必須立刻去找常雨煙,他還沒忘記江小年的提醒。
他之前沒找常雨煙是因為江小年的話,導致對此藥信心不足,現在自然要趕快發泄一番。
尹天照立刻起身,前往常雨煙的屋子。
常雨煙不住天元峰,而是住在天坪峰,好在尹天照修行中人,飛行片刻直接便到了無塵軒。
落於無塵軒門前,尹天照興奮的推開門:「雨煙!」
卻見屋內空空,只有一名婢女在。
尹天照一愣:「雨煙呢?」
婢女自然是認識尹天照的,躬身道:「見過尹公子,小姐臨時有事出去了。」
「去哪兒了?」
「卻是不知,只是得了封書信,便匆匆離開,說過會兒便回來,公子可以稍等片刻。」
尹天照無奈,只能在屋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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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景湖畔。
常雨煙輕移蓮步,來到一座小亭邊。
小亭邊正坐著一女子,黑紗蒙面,正是斷腸女溫心予,在她身後跟著的正是仇不君。
溫心予正在餵魚,魚餌灑落在水面上,引得眾魚爭搶,躍出水面,好不歡騰。
常雨煙入亭:「姐姐深夜喚我來此處,不知有何事?」
溫心予頭也不回:「西河水域的事,我知道了。」
常雨煙嬌軀微顫,面色陡然蒼白:「誰?誰說的?是寧夜還是萬蛇?」
溫心予冷笑:「這個時候你還在關心是誰泄密?還是關心一下尹天照吧。尹天照是不是已經好久沒碰你了?」
常雨煙聽的芳心大亂:「你怎麼知道?」
「還用問?這段時間你每日以淚洗面,問你,你又不肯說。想想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常雨煙又羞又惱:「此非我之錯,當初我實在不知道他不是尹師兄啊!」
「這當然不是你的錯。」溫心予已轉過臉來,面紗後方,一對眸子如夜星閃亮:「是尹天照自己處置出了問題,膽小怕事,不敢公然出現,偏又連你都瞞著,導致你失身李雲金。可問題是,你終究是失身於他,怕是尹天照心裡這個檻,過不去了吧?」
常雨煙被她揭穿心事,再按捺不住低哭起來:「姐姐,我該怎麼辦?」
溫心予冷哼:「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現在這樣子。不就是男人嘛!身為女子,應當自強。尹天照自己有眼無珠,根本不配做男人,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常雨煙脫口叫道:「不,他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心裡有結,很快就會過去的。」
「這根本就是你的自我安慰。常雨煙,別怪我沒提醒你,尹天照根本就不是什麼好男人,他看中你,自始至終都是為了你的身家。你是西風子的侄孫女,是他唯一的親人。若非有此關係,以此人之薄情寡義,你覺得他會喜歡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常雨煙大叫。
溫心予便嘆了口氣:「最是難斷人間情事。我雖是執子城刑律執掌,司人間殺伐,偏就是對這種事無能為力。正所謂寧拆一廟,不破一婚。男女情事,最是管不得,只因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那所謂的冤家又重新複合,若在其中說三道四,事後得知,反得其怨。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關心你,又忍不住要多說幾句。你不聽,我也是無法。」
常雨煙淚眼婆娑,只是一個勁的顫抖。
溫心予扶起她:「我知你心裡苦,今日之事,終究是我唐突了,不該提起。你的事,終歸應該由你自己解決,我不該摻和。既如此,今日之話,便到此為止,我說的那些話,你便當從未聽到過。」
常雨煙驚愕看溫心予。
以她對溫心予的認識,溫心予不該如此好說話的。
但溫心予似是決意已下,揮手道:「你走吧,從此以後,我就當沒發生過這種事,他朝你再問起,我也斷不承認的。」
常雨煙還想說什麼,仇不君卻已攙著她離去。
目睹常雨煙離開,溫心予突然一笑,面容變化,卻已成了公孫蝶的樣子,隨後笑的前仰後合,又哪裡還有溫心予的姿態了。
公孫蝶捧腹大笑:「有趣,有趣,可憋死我了。喂,你真不怕將來常雨煙去找溫心予對證?」
仇不君微笑:「斷腸女的脾氣,素來剛強得很。既然說了只當今日之事未發生過,那便未發生過。再著說,這黑白神宮很快就會熱鬧起來,她常雨煙,怕是根本沒心思去管這個嘍……」
公孫蝶卻道:「但總還是個破綻。」
仇不君面色一沉:「沒錯,所以等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就讓她也死掉好了,畢竟她也是禍害我天機門的罪魁禍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