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納悶平頭男這是幹嘛,難道是要水煮蛤蟆,
胃口挺不錯的啊,蛤蟆也吃,
平頭男並不理會我,做完這一切之後,
他去捉了一隻屍蛾,碾碎之後,餵入蛤蟆嘴中,
這蛤蟆吃了屍蛾的粉末,竟然變得乖巧起來,
平頭男解釋道:「這屍蛾劇毒,但並不致命,有鎮定的作用,再加上這屍蛾體內有靈魂,就相當於將這個靈魂灌入了蛤蟆體內,」
他說完就把蛤蟆放入鬼臉面具裝著的清水當中,
平頭男對我說:「你把古地圖拿出來,待會我問問題的時候,你就把地圖攤開,」
我點點頭,
隨後平頭男引燃灶台下的樹枝,跪下給那蛤蟆磕了三個頭,道:「樹靈顯靈,告知小輩行軍道在哪,」
樹枝蹭的燃燒起來,但因為鬼臉中裝著清水將熔點拉高,並沒有將鬼臉燒著,
平頭男說完之後,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回過神,將古地圖攤開,放在那蛤蟆面前,
心說這不是溫水煮青蛙嗎,
把青蛙一下子放入沸水當中,他會立即跳出來;但如果將他放入冷水當中,然後將水慢慢加熱,青蛙便會一點一點被煮熟,
然而詭異的是,我攤開古地圖等了一陣,眼角忽然看到那鬼臉面具上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緊接著隨著水中的溫度攀升,那蛤蟆呱的叫了一聲,好像是看懂了這副古地圖似的,隨後蹭的從水裡跳了出來,朝著身後蹦入了身後的老林當中……
那蛤蟆竟然真的在水還沒有開的時候,就從水中跳了出來,然後直接蹦入了老林當中,
而且他在蹦入老林之前,還回頭看了我們一眼,
我靠,難道他是想指引我們去行軍道,
蛤蟆消失的那個方向我們找過,但因為那邊是一片懸崖峭壁,所以我們沒有細找,難道行軍道真在那邊,
平頭男點點頭:「鬼臉面具不能主動說話,所以只能憑藉這隻蛤蟆,動物比人更能敏感的感受到陰氣的變化,」
我指著那張鬼臉面具說:「那它怎麼辦,」
平頭男道:「這東西很邪乎,燒了吧,」
我們將鬼臉中的水倒掉,然後重新放入火焰當中,
鬼臉面具在火焰中燒著的時候,火焰躥起老高,那張本就恐怖的臉在火焰中燃燒變形,非常滲人,其中還伴隨著詭異的慘嚎,
辮子背心小哥背起背包,率先走向蛤蟆消失的方向,
我們也整理了一下,跟過去,
這時候背後忽然傳來窸窣聲響,
我還以為是來了猛獸,連忙摸出屠夫獵刀握在手中,
轉頭一看,卻發現只是一陣風吹動了這棵榕樹茂密的樹枝,
長舒一口氣,
張婷宇建議道:「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行軍道的大致方向,要不要下山休息一晚,明天再來,」
我舉雙手贊成:「行軍道又沒長腳,跑不掉的,明天再來也不遲,」
辮子背心小哥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回頭和我們一起下山,
平頭男動作慢了一點,落在最後,
可就在我們剛往山下走的時候,那榕樹方向,又傳來了窸窣響動,
我頓覺不對,這絕對不會是風觸動樹枝發出的聲音,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算了,別管,下山,」
剛說完,就發現我們少了一人——平頭男不見了,
張婷宇也是一驚:「人呢,」
平頭男剛才還在我們身後,怎麼忽然無聲無息就不見了,
我大叫一聲:「壞了,」
只見到榕樹上,樹影攢動,有個人影以飛一般的速度竄上樹,
我嚇了一跳,這速度快的幾乎只剩下一個殘影,
天色已黑,快速摸出狼眼手電,三束手電光芒照在那人影之上,這才發現竟然是平頭男,
平頭男身上被蔓藤裹住,跟一顆繭一般,只漏出眼睛以上的部位,所以無法發聲,他驚恐看著我們,臉都快憋紫了,眼神透出強烈的求救信號,
我罵了一聲,這榕樹上的蔓藤竟然還能活動,
張婷宇叫了一聲:「快救他,」
不等他說話,辮子背心男已經閃電一般沖了上去,騰挪之間,閃過榕樹上掛下的兩根樹藤,衝到平頭男身邊,屠夫獵刀手起刀落,將幾根蔓藤砍斷,
平頭男砰的掉在地上,
我和張婷宇忙上去支援,
也不知這蔓藤是什麼原因,動作非常迅捷,勉強幫平頭男抵擋了兩下,他才從蔓藤中鑽出來,
「快走,」他一出來就大叫,
「走得掉我們能不走,」我譏諷了一句,手中屠夫獵刀不停,連續揮舞,一失神讓一根蔓藤抽在手上,疼的我打了個冷戰,
這蔓藤的力氣竟然這樣大,
就在救平頭男的那片刻之間,榕樹頂上,就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頭髮一樣,又無數蔓藤垂了下來,
我們背靠背站立,勉力支撐,
但這鬼面榕上的蔓藤不知道有多少,鋪天蓋的,一個沒注意,抓住張婷宇的腳脖子,瞬間就把她拖了出去,
「操,」我罵道,不顧危險,砍斷蔓藤將她拖回來,
辮子背心小哥立即補上空缺,快速說道:「這些蔓藤是鬼面榕的伴生植物,一到夜間便復甦過來,我之前沒想到,對不住了,」
我急了,說:那你快想辦法,不然咱們都得死在這裡,
張婷宇這時候恢復過來,銀牙一咬,眼睛通紅,非常憤怒,她從包里摸出一張金色符紙,這符紙一看就不凡,在狼眼手電之下,閃爍著星點光芒,
這上面竟然有一層金粉,
張婷宇咬破大拇指,快速在這張金符上畫了一個圖案,
這圖案我雖不認識,但可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氣,
張婷宇畫完符,隨後抬頭,通過頭頂榕樹縫隙,觀察天空星象,右腳踏出奇異步罡,一揚手,竟然就將那金色符紙在手心點著,
我看得一陣肉疼,
張婷宇卻不以為意,金色符紙數秒便燒了個乾淨,只剩下一些黑灰在她手中,
張婷宇把這些黑灰跟畫京劇臉譜一樣,在臉上畫出一個圖案,
隨後他的氣質就徒然變了……
我心中一驚,叫了一聲:「茅山之術,」
茅山茅述天下聞名,相傳能請來鬼神護身附體,保證百邪不侵,
沒想到還真有這種東西,
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就知道有神婆號稱能請鬼仙附體,不過能請來的都是孤魂野鬼,
現在我眼前的卻是茅山正統術法,非常神奇,
張婷宇施展茅山術之後,就變了個人似的,
雖然臉還是那臉,?子還是那?子,但神情、氣質完全不一樣了,她一手捏著屠夫獵刀,連斬幾根蔓藤,一手抓著符紙單手畫符,
兩相之下,竟然毫無影響,
而且她的身手也大變,比之前靈活的不是一星半點,
打個比方吧,如果說張婷宇之前的身手是普通人級別的話,那她現在起碼是拳王級的,變化大的有點難以置信,
而且她明明一個女兒身,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來一股陽剛之氣,
這些蔓藤本就是大陰之物,晝伏夜出,非常懼怕純陽的東西,
張婷宇此刻卻以一己之力,將這些蔓藤阻攔在外,
平頭男備受啟發,摸出幾枚沾著黑狗血的鋼釘,奪的一聲,打入襲來的蔓藤之上,
赫然發現,那黑狗血的鋼釘打入蔓藤之後,那蔓藤竟然迅速枯萎變黑,
看來這蔓藤的確是極陰之物,需要純陽之物來克制,
我挺身而出,揮刀,幫平頭男擋開襲擊來的兩根蔓藤,快速道:「快想辦法,」
據說這茅山請神術太傷身體,
雖然張婷宇現在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但我知道她不過是在勉力支撐,
辮子背心小哥一指那棵鬼面榕,言簡意賅道:「樹身,」
平頭男眼睛一亮,又一連三根沾著黑狗血的鋼釘打出,奪的一聲,鋼釘釘入鬼面榕之上,我們明顯都感受到四周的那些蔓藤行動也略一遲緩,
有用,
平頭男也不再吝嗇,一揚手,沾著黑狗血的鋼釘跟不要錢似的丟了出去,
直到存貨全部消耗完畢,這些蔓藤萎縮了一圈,似乎被打怕了,漸漸縮回樹上,
這時候張婷宇也快不行了,她臉煞白,最後突出一口血,這茅山術就被解開,
我忙上前扶住她,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張婷宇搖搖頭,臉上帶著酡紅,
這茅山術我不太了解,但我知道她現在需要休息,
我扶著她,說道:「我們走,此地不宜久留,」
平頭男和辮子背心小哥快速跟上,
走到一半,辮子小哥伸手攔住我們:「小心,」
我愣了一下,此刻還有什麼比逃出鬼面榕範圍更重要的事,
但一抬頭,寒意順著脊梁骨鑽入腦海,我打了個哆嗦,
這鬼面榕最外一圈,密密麻麻的無數顆人頭跟果實一樣,吊在樹枝上……將外面全部圍住,
這時候,我和褲袋裡又一陣滾燙,伸手一摸,那兩個眼珠子又冒了出來,
我這次總算明白了,這眼珠子每次滾燙起來,就是說明有危險,
我如臨大敵盯著外面那圈人頭,
想來他們都是被鬼面榕所殺,身體已經化作養分被鬼面榕吸收,但不知何故,卻偏偏留下了這十幾個腦袋,剛才我們和鬼面榕搏鬥,導致鬼面榕的那些樹藤萎縮,本來藏在樹枝之中的人腦袋就倒掛了下來,猶如榕樹的果實一般,
這些腦袋的臉色青的發亮,非常滲人,而且他們都有著同一個死亡特徵——嘴角都掛著笑,
讓人不寒而慄,
辮子背心小哥這時候卻驚慌叫了一聲:「往回跑,快,」
說著拉起我們往鬼面榕方向跑,
剛跑兩步,就聽到背後有咚咚咚的聲音,那些人頭一顆一顆,猶如成熟的果實,從鬼面榕上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