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尚在昏睡,時不時大喊大叫,呼吸變得急促。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另一頭大邏便睡得像一頭死豬,沒有一點動靜。
長孫晟望著3丈高的石坎發呆,兩腳軟綿綿的,依舊沒有力氣。
椒華充滿同情地瞅著長孫晟道「看來大夫和葉護好被人下了毒才淪落到這般田地的,有誰能瞞過堂堂的秋官司寇府刑名大夫呢?」
長孫晟無言以對。說實在的,這不能怪大邏便,雖然大邏便是鐵鷹堂主,但大邏便的主要身份還是突厥王弟、葉護,一個統兵領將的人。以長孫晟的身份,是不應該被人隨隨便便麻翻的,說出去沒人相信。
「怎麼啦,戳到大夫的痛處了?」椒華大大咧咧地道「我們玄女宗的弟子被師傅戳到痛處是必然,得到師傅的嘉許是偶然……據說智通道長甚是袒護自己的弟子,誒,她現在待我們也夠尖酸刻薄的了。」
捂著嘴偷笑道「洞外沒有道長派來的奸細嗎,時時刻刻跟著你的那些鬼影呢?」
不等長孫晟回答,伸手提著長孫晟的胳膊,冉冉地落下高坎。
「她傷在哪裡?」椒華放下長孫晟後問道。
「肋下!」長孫晟尚在為自己剛才的緊張而窘迫。
他不為別的窘迫,為光著膀子的自己被一個大姑娘拎在手上窘迫。
「我臨時將傷口包紮了,手笨腳拙,讓華姑娘見笑了。」
長孫晟說得疙疙瘩瘩。
「我知道了。」
椒華已經蹲在猿人的身邊,接著篝火認真查看她的傷口。
長孫晟將小猿人放在大邏便身邊,趕緊添柴架火。
椒華點了點頭道「甚是兇險!如不是大夫處置得當,必將流盡鮮血而亡。」覷了一眼忙碌的長孫晟道「洞內光線昏暗,相煩大夫儘量將火燒得旺些,待我重新清理傷口。實在不行,你便舉起火把替我照明。」
長孫晟應道「妹妹儘管吩咐,似我等粗人,也只好幹些粗活。」
長孫晟便抽取巢穴上的枯枝敗葉,不計成本的生起一爐大火,將洞穴照得通明。
火正少得旺時,小猿人醒了,悽厲地叫了幾聲。長孫晟不敢怠慢,屁顛屁顛地將小猿人抱在懷中。
小猿人兩隻小手死死地勾好長孫晟胸脯上的皮肉,顯得甚是緊張激動。
長孫晟用手指點了點小猿人的鼻子,沒有料到小猿人猛地張開大口朝他咬了過來。
長孫晟一鬆手,小猿人掉了下來。
趕緊將小猿人撈了起來,慶幸自己手明眼快,沒有失手將小猿人掉落在地。
正暗叫著「僥倖,僥倖。」椒華回過頭覷著他道「卻又有何事?沒有欺負他嗎?」
長孫晟趕緊回答「哪裡敢欺負!」心道「只有他欺負我的份哩!」
小猿人一直緊閉雙眼,但嘴角上掛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嘲弄,長孫晟不由得猜道「這么小的一個人兒,難道能有意地使出詭計嗎?不簡單,真不簡單!」
不敢觸碰小猿人,兩臂張開,離身體遠遠地抱著。
「哇啦,哇啦!」小猿人突然高叫著,睜開眼睛。
長孫晟甚是緊張,抱著小猿人左右不是,待要將他放到枯草之上,他猛地生出手臂,小爪子死死地勾住長孫晟的皮肉。
長孫晟叫了一聲「哎呀」,細細看去,手臂上冒出一串血珠。
「咯咯,咯咯咯……」小猿人放聲笑了起來。
長孫晟甚是惱怒,嚇唬小猿人道「便將你扔去洞外,野貓抓了你當宵夜!」說著,做了做要將小猿人扔出去的樣子。
小猿人「哇啦,哇啦」地尖叫,拼命要從長孫晟懷中掙扎出來。
長孫晟抱緊他,不讓他掙扎出來。
小猿人生氣了,臉漲得通紅,頭扭個不停,嘴裡不停吐出口水。
「真是一頭犟牛!」長孫晟心道,急中生智,唱起了草原上的兒歌。
他去草原時曾經聽到一個爸爸給自己的兒子們唱過,旋律優美俏皮,此時突然想起來。
長孫晟用優美的男低音哼唱道
藍藍的天上有甚麼?
有白色的羊羔,有隱身的仙人;
綠綠的草地上有甚麼?
有盛開的鮮花,有奔跑的牛群。
白天的山上有甚麼?
有探出頭的野兔,有嗡嗡叫的蜜蜂
晚上的山下有甚麼?
有講故事的長者,有在帳篷間穿梭的兒童。
竟然有效。
小猿人滴溜溜地覷著四周,看到了熟悉的景物,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漸漸安靜了下來。
長孫晟唱第二遍時,小傢伙眼睛睜得圓圓的,一動不動地瞧著火堆。過了許久,打了一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長孫晟不敢停止,反覆吟唱。
小猿人發出輕微的鼾聲,一顆淚珠掛在眼角。
長孫晟臉上露出了微笑,仿佛懷中抱著的是自己的孩子。
那邊廂椒華在緊張地忙碌著。
椒華點了猿人的幾處穴道,這樣她就會一直昏睡,感覺不到痛苦。
椒華小心地解開纏在猿人身上的布帶,布包已經牢牢地粘在猿人的傷口。
椒華起了眉頭,嗅到了淡淡地臭味。
為了保險起見,椒華又點了傷口周圍的穴道,停了停,猛地揭開布包。
一小股鮮血噴了出來,猿人在昏睡中叫了一聲。
小股鮮血流完後不再流血,椒華將傷口掰開,認真檢查了一番,然後解下腰間的藥囊,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椒華架著小刀在火上烘烤,直到刀尖變得通紅,動作迅速而準確地切割著傷口的腐肉,騰起屢屢青煙,發出令人難聞的焦臭。
猿人完全沒有反應,一動不動。
刀身變涼了,椒華再一次放到火上烘烤,如此反覆了5、6次,噓了一口氣,傷口終於清理乾淨了。接著藥囊里鼓掏了許久,竟然掏出一根鋼針與一根長線。
長孫晟驚訝地看著椒華,不知她會幹什麼,繡花還是縫衣?在治療重傷猿人時竟然掏出做女紅用的針線,不可思議。
卻見椒華將鋼針在火上灼了灼,飛快地將線穿到針上,低下頭,專心致志縫合猿人的傷口。
傷口深達一寸,尉遲觀在最深處縫了數針,中間縫了10針,最後將表皮縫了起來。她飛針走線,姿勢優美,哪裡是在縫合傷口,卻如姑娘家繡花縫衣。
縫完了,椒華又將鋼針在火上灼了灼,然後收進藥囊。
這回鼓掏出一個玉瓶,揭開蓋子,一陣異香傳遍整個洞穴。用銀勺挖出一坨,均勻地抹在傷口。最後,將一塊白紗蓋在傷口上。前後忙活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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