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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天成似乎真的很忙,回來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臨到晚飯的時候,做飯的阿姨想去書房叫他吃飯,又不怕受到責罵,所以把事委託給了初夏。
王秘書剛進去不久,書房的門沒有被完全帶嚴實,隔著幾米都能聞到裡面飄出來的煙味。歐陽天成遇到煩心事的時候就會抽菸,而且抽得很兇。
初夏皺著眉頭上前,抬手剛想敲門,卻又在一秒下意識的把手縮了回去。原本她不是想要偷聽,可是裡面的對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少爺,真的要這麼做嗎?倒是不難,只是怕……」
「怕什麼?」
「怕萬一找不到女孩的家人,畢竟過去這麼久了。」
「不需要你提醒我。」歐陽天成停頓了一下,「等等,容我再想想,算了算了,就這麼辦吧,趁我後悔之前你趕緊照我說的辦。還有,一定要辦得體面點,不要讓裡面的人不得安寧。」
「好的,我知道了少爺。」
「你替我打聽一下有什麼講究沒有,務必要把影響減少到最小。」
「好的,我馬上聯繫。」
「等等,還有……那一天,記得通知我,我也要去。」
「少爺……」
「這麼年多來,我一直忘不了她,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到場。否則,我擔心她會怪我。」
「……」
聽到這裡,初夏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有種要撕裂開來的疼痛感。那個她,應該是女字旁的她吧,聽語氣歐陽天成像是在說一位不被人所知的戀人,溫柔中帶著絲絲的痛楚。
都說女人的預感是很準的,可是初夏卻恨極了她的預感。不需要求證,也不需要再繼續聽下去,她已經肯定了她的想法。可是,知道了又如何?
如果不是重要的人,歐陽天成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忘不了她,擔心她會怪他……」
本以為歐陽天成只有和她在一起時,才會這麼溫柔,原來,對其他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她甚至懷疑,那個女人在歐陽天成的心目中,比她還要重要。否則,不會為了那個女人的事緊急找來王秘書商量。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他才沒有時間和她一塊回去的吧。
女人還是糊塗一點好,太聰明了會傷心,會難過。有時候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依然想要飛蛾撲火,不撞南牆不回頭。
初夏木然的邁動著腳步,順著樓梯往上爬。正好,阿姨從飯廳出來,問道:「小姐,什麼時候開飯?」
初夏看了阿姨一眼,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見,「我還不餓,隨便什麼時候開飯都可以。」阿姨努力的支著耳朵,還是什麼也沒聽到,最後也只能從初夏的神態上猜測,大概是現在暫時還不想吃飯。
回到房間後,初夏就把自己反鎖在了屋內。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天成來敲門,初夏摒住呼吸,怔怔的望向門口的方向。
「睡了嗎?初夏?」
初夏站了起來,往前移動了兩步,卻沒有勇氣真的走近把門打開。這扇門,就像是一道擺在她和歐陽天成中間的鴻溝,想要跨越需要莫大的勇氣。
「初夏?真的睡了?」歐陽天成又重複了一遍。
初夏用力的咬了咬唇,在那一剎那差點就要衝上去把門打開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歐陽天成的手機響了。歐陽天成接電話的聲音再次傳來,「好的,你幫我處理好,不能出一點差錯。不過先等等,在這之前我要過去看她一下,不看她一眼我不放心……」
聲音越來越小,隨著歐陽天成的腳步聲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
初夏怔住好一會,才徐徐的把門打開,門外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初夏雙目無神的獨自站立著,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的飛機,在出發之前都沒有見到歐陽天成。
送初夏去機場的是大虎,大虎個性活潑又是許久沒見到初夏,一路上手舞足蹈的說個沒完沒了,初夏則興致寥寥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
在辦登機手續的時候,初夏也時不時朝進口的方向望去,但是結果卻總是讓人失望。
歐陽天成沒有出現。
表面上勸自己不要抱有期待,但事實上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就連粗心的大虎都看出了初夏的心事,安慰初夏道:「天成少爺一定會來的,要是別人少爺或許不會來,但是初夏小姐的事少他向來放在心上。」
初夏扯著嘴角,笑著掩飾內心的失落,「說不定比較忙呢。」
是在和另一個「她」在一起嗎?初夏每次只要這麼想,心裡就會泛起強烈的醋意。
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對一個想像出來的女人這麼在乎。
一直拖到最後的一分鐘才過的安檢,可是初夏仍然沒有等到歐陽天成。想了想,她還是掏出手機給歐陽天成發了個簡訊,內容很簡單,只有三個字。「我走了!」
等了幾分鐘不見歐陽天成的回覆,初夏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不看或許心就不煩了。
歐陽天成看到簡訊之前,其實已經在趕來機場的路上了。不湊巧的是,從墓園到機場的路剛好遇上世紀大堵車,所以他被迫繞了一條遠道。等看到簡訊的時候,離機場還有十來公里的路程。
歐陽天成把車停在路邊,給初夏回的簡訊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十餘分鐘之後,簡訊內容就只變成了三個字,「知道了。」
沒有送成,說再多的藉口也是多餘。
不是生離死別,說再多煽情的話顯得太造作。
想說點甜蜜的話,卻又怕初夏不習慣。
所以……就只變成了三個字,知道了。
……
初夏落地後直奔酒店,換上制服,才掏出手機點了開機。之前怕失望,所以一直忍著沒看。
當屏幕上顯示有未讀簡訊時,她的心情瞬間好了大半,內心有一點點小小的雀躍。然而,下一秒,笑容凝在了臉上,因為她只看到了三個「知道了」。
就這樣嗎?
還真是敷衍!
初夏把手機扔進了更衣室的柜子里,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