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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的背過身,加快腳步離去,老管家望著李蕪芯的背影,內心的疑惑突然有了答案,不由得出聲道:「夫人,老爺想見見您。」
「等等,我去去就來。」
李蕪芯轉身走進大門,確認已經躲出老管家的視線,整個人虛脫的靠在牆上,胸口大力的起伏著。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躲了幾十年,歐陽宗民還是找到了她,雖說是意料之外,卻也是在意料之中。
從她改頭換面,從劉燕變成李蕪芯的那一刻起,她就曾預想過會有今天的結局,能瞞天過海過上這幾十年,已經是幸運。
是的,她做好了一切準備。
簡單換了一套衣服,甚至還簡單的梳妝打扮了一回,臨出門前她照著鏡子對著鏡子裡的女人強顏歡笑,接著從抽屜里掏出一樣東西快速的塞入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提包內,這才緩緩的走出房間。
老管家一直等候在門口,見李蕪芯款款迎向他,立刻轉身為其拉開了旁邊的車門。
李蕪芯沒有過多的猶豫,彎腰鑽進了車內,老管家關上門的瞬間,看到她面色慘白,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將車門關上。
路上李蕪芯一語未發,臉望向車窗外,望著窗外那一閃而過的畫面,眼神中透出一絲不被人察覺的絕望。
老管家在路上接到了歐陽宗民的電話,只簡單回了一句:「已經接到夫人。」便掛斷了電話。
車內的人彼此無話。
汽車徐徐駛入一扇鐵門,滑行幾分鐘後在一棟樓別墅前停下。
這裡李蕪芯並不陌生,之前來過數次,所以這個地方對她而言有著深刻的記憶。有美好有遺憾,但更多的是恐懼……
她無論如何也忘不了,最後一次來這裡時,歐陽宗民失去了理智,用手鎖住了她的喉嚨。
這個男人的占有欲超出了常人能接受的範圍。
她太了解歐陽宗民。
也正是如此才想要逃離對方,因為她知道一旦被歐陽宗民找到不知會用什麼樣的方法折磨她,報復她曾經的背叛。
李蕪芯用力的絞著雙手,做著深呼吸,努力的平復著心緒。她的面前是一扇敞開的大門,客廳里的擺設直達眼底。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變化,所有的熟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她這不是一次尋常的會面,而是命運**********。
然而,不論贏還是輸,她都已經輸了,賠上了最好的青春歲月。
這都是歐陽一家欠她的。
前面那扇門就是歐陽宗民常呆的書房。
無需傭人帶路,李蕪芯率先一步推開了門,她知道門後面歐陽宗民在等著她。
果然,下一秒,她的視線內闖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歐陽宗民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稀疏的陽光落在他的肩膀兩側,單從背影看就感覺人已經蒼老了許多。
是啊,一晃幾十年過去了,老的不僅僅是歐陽宗民。
「你來了。」歐陽宗民嘶啞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李蕪芯下意識的捂住如雷的心跳,接著把手探到包里握住一個透明的塑膠袋,像是握住一條救命盜草,片刻後,她重新把包合上,移動腳步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她攥緊了手掌,盯著面前的兩杯茶問道。
「我知道你並不想被我找到,只是可惜,你忘了我是歐陽宗民。」歐陽宗民徐徐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李蕪芯的臉上,眼神中划過短暫的詫異。
他不是驚訝於李蕪芯如今的容貌,而是想到之前和李蕪芯曾有過一面之緣居然沒有認出對方就是劉燕。
世界上最狠的就是女人的心,一旦下定決心要遺忘,就不惜做出任何想像不到的瘋狂舉動。
如今的這張臉,已經和原來的面容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劉燕原本的氣質和那雙仇視他的眼神。沒錯,正是劉燕沒錯,找了十多年,幾乎要把整個地球掀翻一層皮,卻不想對方一直生活在他的周圍,而且還差點成了他的親家。這真是莫大在的諷刺!
劉燕迎歐陽宗民的目光,緩緩站了起來,微揚著下巴,帶著一絲絲的倔強。
她試圖在歐陽宗民的臉上看到曾經的影子,然而她卻只看到了仇恨。
不可否認的是,歐陽宗民儘管邁入中年但是五官中不難看出往日的俊朗,只是相比起同年人感覺還是滄桑了許多。可想而知,這些年歐陽宗民過得並不如意。
然而容貌改變了,一個人的個性卻永遠無法改變,面對歐陽宗民風格不改的強硬態度,李蕪芯深吸了一口氣,嘴角隨即泛出一絲的苦澀,脫口而出道:「你還是沒有變。」
「……」短暫的沉默後,歐陽宗民好不容易把視線從李蕪芯的臉上移開,表情裡帶著一絲痛楚,啞著嗓子道:「可是你卻變了,而且變了很多。」
李蕪芯點了點頭,「沒錯,我是變了很多,我的樣子,我的生活,包括我的姓名。」
「你就這麼恨我?」歐陽宗民挪動著腳步,朝李蕪芯走去。
李蕪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後退,對方的眼神讓她害怕,她似乎又回憶起很久以前的某年某月某日,歐陽宗民正是用這樣的眼神怒視著她,緊接著就會撲過來扼住她的喉嚨。
歐陽宗民沒有理由不恨她。
在臨近婚期時,迫於壓力只好結束這段感情轉身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之後又有人以她的家人威脅,以至於不得不掩名埋姓消失了近二十年,所以歐陽宗民千方百計的想找到她,為的就是把身上的痛苦轉加到她的身上。
事實上,歐陽宗民早就已經做到了。
這十多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再承受著煎熬和生活對她的懲罰。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拜歐陽宗民所賜。
如果歐陽宗民不恨她,又怎麼會在別人綁架她的家人時聽之任之?如果歐陽宗民不恨她,又怎麼會扼住她的喉嚨,差點就把她的喉管捏碎?如果歐陽宗民不恨她,又怎麼會在這麼些年還陰魂不散的纏著她?
而她,不能恨,因為恨就意味著愛。她朝著歐陽宗民輕輕的搖頭,仿佛她眼中的歐陽宗民早已經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