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午夜電話
【061】午夜電話
雅娟說完,眼睛就盯著丁一看。(。純文字)
丁一低下了頭,她的鼻子就有些酸酸的,喉嚨深處也有些酸痛。
雅娟繼續說道:「別把江帆想得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他們都一樣,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可能有著高尚的信仰,也可能為了贏得好的口碑,會對他的人民高尚,但不會對女人高尚。你想想,他如果真心愛你,會讓你如此痛苦、如此傷心嗎?答案顯而易見,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些,振作起來,好好活著,要活出自己來,離開他們,咱們照樣能活得好好的。你知道嗎,報復這種男人最好的辦法不是像袁小姶那樣死纏爛打,而是忘記他,比他活得更好,更開心!要開心地活著,積極地活著,向上地活著,有滋有味地活著。不因他的離去而憔悴,而痛苦,也不因他的離去而去痛恨他,詛咒他,最有利的武器就是無視他,無視他曾經來過,無視他曾經走過!」
一個沒有至深傷痛的人,是說不出這麼憤懣激昂的話的。雅娟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看著丁一說道:「還有一個最好的辦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那就是開始另一段感情,全身心地投入到另一段感情的懷抱,最好嫁一個他不如的男人,最好再幸福地生兩個孩子,最好兩個孩子是雙胞胎,雙胞胎都是女兒,讓他羨慕,讓他悲涼,讓他自愧不如……」
丁一還是第一次將自己的感情這樣曬在陽光下,任由旁人加以剖析和分析,她心裡感到很難受,她總感覺她和江帆跟雅娟和鐘鳴義不一樣,但是哪兒不一樣說都說不清楚,也可能真如她所說,江帆和鐘鳴義沒什麼不一樣,也可能不一樣的是她和雅娟吧。她感到自己有點可憐,想極力從中找出他們的不一樣,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給江帆開脫,給自己開脫,給他們的這段感情開脫。
雅娟的會議里有恨,有怨,說明她還沒有完全做到心平氣和。江帆會有一些行為上的「自私」,但要說他這個人有多壞,丁一還不能完全認同這種說法。她忽然感覺,她不能和旁人這麼審視和剖析這種感情了,這不但會讓她的心流血,也是對江帆、對她自己、對他們這段感情的不尊重!儘管雯雯和雅娟都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是她還是感動了不合適,畢竟,這是屬於他們倆的事,畢竟,這是屬於他們倆人的秘密,她沒有權力把它公布於眾,更沒有權力在別人面前對江帆說三道四,想到這裡,她說道:「雅娟姐,謝謝你的苦口婆心,放心,我會的。」說著,又將半杯酒一飲而盡……
送走雅娟後,丁一回到了單位,她剛到單位,就聽一個新來的同事告訴她:「丁主任,趕快去四樓會議室開編導會。」
丁一吃了一驚,說道:「編導會?」
「對呀,李局組織的,所有節目的編導都開會去了,你沒有接到會議通知嗎?」新來的同事很有耐心地說道。
丁一搖搖頭,她很納悶,開編導會怎麼沒有通知自己呀?目前自己仍然是這個節目組飛負責人、節目編導,沒聽說領導在哪個會上把自己免職,局裡也沒有下發免職文件?想到這裡她又問道:「幾點開的?」
「兩點半。」
丁一看了看表,已經快三點了,難道就因為自己沒在辦公室就不通知自己開會了嗎?她坐在辦公室就有些躊躇,但是,既然是編導會,自己理所當然應該參加,想到這裡,她賭氣地拿起筆記本,蹬蹬就上了樓,心想,有什麼了不起的,那麼大的侮辱都受了,還在乎其它的嗎?
最近,李立因為江帆沒有幫他當上廣電局的局長,就把所有的怨氣撒在了丁一身上,再加上馮冉的挑撥離間、陽奉陰違,溫慶軒走後,李立幾乎不給丁一派任何的活兒了,丁一每周報上來的選題,只要到了李立那裡,不由分說,一概槍斃。如果說丁一的選題不行她也就認了,但有好幾次丁一報上的選題,都被馮冉做了,這就不得不讓人匪夷所思。
溫慶軒頭走的時候,丁一兼著訪談和新聞的主持人,但是溫慶軒走了後,李立總是以各種理由不讓丁一上新聞節目。新聞節目不讓上,訪談節目自己沒有選題可做,所以,電視上,丁一連個影兒都沒有機會露了,這對於一個節目主持人來說,無異於就是最大的懲罰!因為你再優秀,沒有了你展示才能的舞台,你就什麼也不是。她那組訪談節目,就像自己養大的孩子一樣,也被馮冉無情地抱走了,而且,獨霸了整個節目時間段,丁一幾乎被完全閒置起來了,在這裡沒有任何存在價值了。
也可能自己心裡憋屈,想要抗爭什麼,所以她才蹬蹬地上樓去開會,但是,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當她來到會議室的門前,推開門的時候,正好李立在講話,李立連看她都沒看一眼,繼續講著話。
丁一來到門後一把椅子旁,剛想坐下,就聽李立這時說道:「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兒,各節目組回去後,拿出本組節目的宣傳計劃,不拘於形勢,但是要符合本節目的定位,散會。」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丁一,丁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時,就像當眾被剝掉衣服那樣,裸地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中,就像一個小丑一樣,接受著人們肆無忌憚的目光的審視。她羞愧極了,後悔自己上來開會,本來,開會就沒有通知自己,你已經被邊緣化了,有你不多,沒你不少,你這樣巴巴地跑上來,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
面對這樣公開地被無理地羞辱,她悲憤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但是,她咬牙忍住了,第一個走出會議室,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宿舍,「嘭」地一聲關上了房門,踉踉蹌蹌地撲倒在床上,淚水,潮湧般地流出……
整個一下午,直到下班,丁一都沒有下樓,一直昏昏沉沉地趟在宿舍的床上,想著和江帆所經歷的前前後後,想著江帆的音容笑貌,想著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著所遭受到的一切侮辱……心裡就有些恨,恨江帆,恨那個跟自己叫「小鹿」的男人,他洞穿了自己的心,卻一個人躲清靜去了,把所有的痛苦和相思都留給了自己……
難道,真的如雅娟所說,江帆,比鐘鳴義更不是東西?
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愛,也像一粒塵埃,卑微到了極點。
平心而論,她做不到像雅娟說得的那樣,至少現在做不到,她在恨的同時,又充滿了渴望,如果,此時此地江帆能給他一個電話,什麼也不說,還叫她一聲「小鹿」,她就能原諒他,原諒他的一切,即便他不再叫「小鹿」,只要他肯來電話,只要他「餵」一聲,哪怕就這一個字,或者,他什麼也不說,只要聽到他的氣息,她也會原諒他……
只是,她此時期待的所有情況都沒有出現,她的電話沒有想,她所有的渴望都落空了。她拿起電話,就像是要給自己一個安穩似的,伸出手指,遲疑了再遲疑,還是播了一串熟悉的號碼,儘管那個早已是空號,儘管另一個號早已是停機狀態,但是,她仍然希望,希望有奇蹟出現,希望他的聲音傳來,希望他能叫一聲「小鹿」……
然而,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她再也受不了了,扔掉了電話,哭了,哭得天旋地轉,哭得渾身抽搐……
她不想忍了,能怎麼哭就怎麼哭,她也不想這麼壓抑了,能哭到什麼程度就哭到什麼程度,身體願意怎麼抽就怎麼抽,最好是抽死,最好是失去知覺,最好哭得永遠都閉上眼睛,離開這個世界,化作一縷青煙,去紅雲上找媽媽……媽媽,是永遠都不會拋棄自己的人,無論她的女兒變成什麼樣子,無論她的女兒是否被所有的人討厭、憎惡,媽媽,永遠都會向女兒敞開懷抱的,也許,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裡,媽媽的懷抱,永遠都沒有傷害,沒有拋棄……
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悲痛,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屈辱和痛苦,統統都融匯在了淚水裡,直到眼淚流干,直到她哭得天旋地轉,直到她抽搐的失去知覺……
半夜,她醒過來了,感覺剛才夢到了媽媽,似乎聽見媽媽在叫她,叫她回家。她迷迷瞪瞪地抓起了電話,夢遊一般地撥了家裡的號碼,過了好半天,似乎真的傳來了媽媽 的聲音,是那麼的親切,那麼的溫暖,她突然痛哭失聲,叫道:「媽媽,來接我呀,我想回家,媽媽,接我,媽……」
她的聲音漸漸微弱了下去……
電話是丁乃翔接的,他正在為元旦的畫展準備作品,所以今天睡得比較晚,他剛要回臥室,就聽到了電話響,趕快就往回走了幾步,接通了電話,剛」餵」了一聲,就傳來了女兒的哭聲,女兒那一聲呼喚「媽媽」的話剛一出來,丁乃翔的心就是一震,頃刻間,渾身的血液凝在了一起。
女兒,女兒肯定出了什麼事,不然不會半夜三更地說夢話!他對著話筒大聲說道:「乖,乖女兒,爸爸去接你,爸爸馬上去接你,你等著,等著爸爸……」
但是,他沒有再聽到女兒的聲音,他急了,對著話筒連聲喊道:「小一,小一,你怎麼了,說話呀,你是不是在做噩夢,我是爸爸,不是媽媽……」
話筒里,依然沒有女兒的聲音傳來。
老教授急了,聲音顫抖地大聲呼喚著女兒,然而,女兒卻一直都沒有回音。老教授慌了,連忙沖臥室喊道:
「老喬!老喬!」
喬姨早就被電話聲音吵醒了,披著衣服走出來,她揉著眼睛吃驚地問道:「大半夜的你犯什麼神經,大嚷大叫的?」
丁乃翔說:「快,想辦法給我找輛車,我要去亢州,去接小一。」說著話,就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
喬姨沒有立刻給他找車,而是坐到他身邊,說道:「老丁,別急,剛才電話到底怎麼回事?」
老教授看著她,眼裡滿是驚恐和不安,說道:「小一肯定是病了,半夜說胡話,直跟我叫媽媽,讓我去接她,你快點,想辦法給我找輛車,我要立刻、馬上去亢州,去接我的女兒!」說著,起身進了臥室,去換衣服。
喬姨說:「這大半夜的去哪兒找車?」
丁乃翔聽見妻子這話後,從裡面探出頭,說道:「你要是不願意找,我就去街上打出租車。」
打出租車到亢州,會要不少的錢呢?喬姨當然是捨不得了,她說道:「這大半夜的總不能把蕾蕾叫起來吧,算了,我還是看看學校的車吧。」說著,她就打了一個電話。
丁乃翔趁她打電話的功夫,就穿好衣服,拎著一個皮包出來了,他穿上鞋,看了妻子一眼,也不說話,開門就走了出去。
丁乃翔來到了樓下的院子裡,此時,家屬院的樓房只有少數窗戶亮著燈光,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深秋的夜,已經很涼了,他不知道他的女兒在異地他鄉的情況,不知道她現在是病著還是昏迷著,他恨不得立刻把女兒抱在懷裡。
他不安地在院子裡踱著步子,焦急地等著妻子聯繫車輛,他定了定了心神,仰頭望著滿天清涼的星斗,不禁閉上了眼睛,老淚就從兩邊的眼角流了出來……
女兒那一聲「媽媽」的叫喊,幾乎讓他肝腸寸斷,女兒把電話打到了這裡,明明是他接的,明明她聽到的應該是爸爸的聲音,但女兒卻聽成了媽媽的聲音,難道,在女兒的心目中,他這個當爸爸的,始終都不合格嗎?以至於媽媽去世這麼久了,女兒懷念的仍然是媽媽,女兒遇到困難,想的仍然是媽媽而不是他這個活著的爸爸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女兒跟自己不親了?
一陣涼風吹過,老教授感到了一絲涼意,他把外套的領子立了起來,忽然想起了著名詩人艾青的詩句:在寒冷中最先死去的不是沒有衣服 的人,而是自私的人,只有相抱相擁才能帶來溫暖。難道,自己就是那個自私的人嗎?記得妻子臨走的時候,再三跟囑咐他,要他照顧好他們的女兒,讓女兒健康快樂地成長,他做到了嗎?
想到這裡,老教授再次流出了眼淚,他對著高遠的蒼穹,在心裡說道:碧馨,我沒照顧好咱們的女兒,愧對你啊……
這時,喬姨披著衣服下來了,說道:「你這老東西,怎麼站在這裡,車馬上來,是院長的車,這麼晚了,我只能找院長的車用,司機是小張。」
丁乃翔抹了一下眼睛,說道:「好,那我去門口等他。」說著,就要走。
喬姨說道:「等等,你帶錢了嗎?」
老教授想了想,說道:「沒有。」
「不帶錢你幹嘛去?給!」說著,就把一沓錢塞到他的手裡。
丁乃翔把錢放進皮包,說道:「我走了。」說著,一手拎著皮包,一手抻了抻外套的領子,快步朝門口走去。
「你要當心,到後給我來電話。」喬姨在背後囑咐了一句。
丁乃翔在大門口等的時間不長,就等來了院長的奧迪車,司機小張探出頭,說道:「丁教授,上車吧。」
丁乃翔上了車,他跟小張說道:「小張師傅,大半夜的,麻煩你了。」
小張說道:「您太客氣了。」
丁乃翔就不再說話了,他靠在椅背上,腦海里,仍然迴響著女兒那聲「媽媽」的呼喚。
那聲悲切的呼喚,讓老教授再次對自己進行反思,很長時間以來,確切地說,在前任妻子去世後,他們父女的確是相依為命過了一段時間,但是,他的確感到了力不從心,這時,加上喬姨的追求,老教授便進行了第二次選擇。喬姨進了家門後,女兒不知為什麼,始終對喬姨親不起來,為這,他也很傷腦筋,好在女兒天性善解人意,不善與人為敵,從來也沒有找過這個後媽的麻煩,所以,一家人也能和平共處。不過從丁乃翔自身來講,他的確對女兒關心的不夠,有的時候有意忽視女兒,他唯恐讓喬姨和陸原覺出自己的孩子和喬姨的孩子有什麼區別。別說安排工作這事他對不起女兒,就是最近,他同樣做了對不起女兒的事,野蠻地中斷了女兒的愛情,逼迫江帆放下女兒,遠走他鄉。
江帆走了以後,曾經給丁乃翔打過一個電話,他在電話來告訴丁乃翔,自己走了,沒有和丁一告別,就這樣結束了,但是江帆囑咐丁乃翔,讓他抽出更多時間關心一下他的女兒,因為她在亢州會感到孤獨,這個時候父親的關懷可能會彌補江帆給她帶來的痛苦,所以江帆懇求他,多多關心女兒,最好儘快把女兒調回身邊。
丁乃翔當時只跟江帆說了一句話,那就是:「江市長,你是個守信用的人,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放下江帆電話的那一刻,丁乃翔有些迷惑,難道自己看錯了江帆?江帆為了斷絕跟女兒的關係,居然能夠遠走他鄉,要知道,這對於一個如日中天的年輕官員來說,畢竟是需要巨大的決心和勇氣的,看來,江帆還算是一個君子。
江帆走後的兩個星期里,女兒沒有回家,他打給女兒的電話明顯頻繁了,儘管女兒每次都是以積極樂觀的聲音跟他通話,但是作為熟悉女兒的父親來說,女兒實際上是很痛苦,她的聲音里有刻意的輕鬆和快樂,這一點,他能夠感覺得到。
等到女兒回家時,丁乃翔的心揪緊了,因為,他的女兒明顯的消瘦,飯不思茶不飲,憔悴得不成樣子,往日,眼睛裡的光澤沒有了,那恬淡的笑容也不見了,完全被憂傷籠罩住了。老畫家的眼睛能洞穿一切,他知道他的女兒眼下在經歷著怎樣的煎熬。
他知道,江帆走了,不辭而別,肯定在女兒的心靈中造成了非常沉重的痛苦,看到女兒無精打采、霜打一般,老教授擔心極了,幾次試著想跟她談談江帆,但是女兒根本不談,每次他往這個話題引的時候,都被女兒藉故搪塞過去了,看得出,女兒在努力忘掉江帆,儘管這樣可能會很殘酷,但是她沒有其它的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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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一個背景資深而且有魅力的官員,對工作真誠對百姓真誠,上任伊始,就進行了一場整頓工作作風、提高辦事效率的活動,得到了百姓和企業界人士的好評。緊接著又在農村搞了一場革除生活陋習的文明生態建設,深受百姓的愛戴和當地幹部的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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