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是你,小鹿!
【156】是你,小鹿!
下午,彭長宜和丁一從雲中草原下來後,沒有再去霞光嶺,丁一沒有了看風景的興趣,他們去了特訓基地和賀鵬飛、武榮培匯合。《純文字首發》
在計算機房,彭長宜看到賀鵬飛正在緊張地忙碌著,那件白色的文化衫,後背早就被汗水浸濕了。特訓基地的兩個技術人員正在配合他,武榮培站在賀鵬飛的後面,一會給他倒杯水,一會給他遞給紙巾擦汗,並不時地調整著電扇的風向,為賀鵬飛送去涼風。
沒想到赫赫有名的,讓地痞流氓聞風喪膽的「武黑子」,居然對賀鵬飛這麼尊重,而且心細到服務的每個細節。
彭長宜進來後就說道:「武局,你不會這麼摳門吧,連空調都裝不起吧?」
武榮培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寒磣我,實不相瞞,彭書記,你不知道,建這個特訓基地的費用,我早就超出市局給我的預算了,到了後期裝修,我是能省就省了。」
彭長宜說:「夏天沒有空調怎麼行啊?晚上不用白天也得用啊,三源再涼快,也得安空調,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回頭領導到你這裡來視察,你要是讓領導中了暑就有你好看的了。」
武榮培笑笑,說道:「就是要讓他們中暑,不中暑哪知道空調的重要作用。」
彭長宜說:「哈哈,用心險惡。這樣吧,我去給你們化緣幾台空調吧,戰士們可以不用空調,辦公也可以不用空調,根據我掌握的那點可憐的計算機知識來看,似乎這計算機得用空調。對不對賀所長?」
賀鵬飛似乎沒有注意他們的對話,抬起頭沖他們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就又低頭忙碌去了。
武榮培聽彭長宜這樣說就「嘿嘿」地笑了,說道:「彭書記,實不相瞞,為什麼我沒有安空調,一是的確超出了預算,沒錢了,二是這空白就是給你留的,你想,革命老區向來有『民擁軍』的傳統,您來我們基地視察,總不能空著手來吧?肯定會給我們解決一些實際困難的,所以,您剛才的話正合我意。」
彭長宜「哈哈」大笑,說道:「我原來是自投羅網啊?好,既然我話說出去了,馬上就安排。」說著,他就給趙豐打了電話,說道:「趙秘書長,還跟老齊在一起嗎?」
趙豐說:「沒有,您有事?」
彭長宜說:「上班後你跟齊祥商量一下,給特訓基地辦幾台空調過來,大熱的天,他們連空調都沒有。」
趙豐猶豫了一下,他要快速消化縣委書記的話。
彭長宜不等他說話,立刻又說道:「我知道咱們窮,但是再窮這事也要辦,就是舉全縣之力,也要給他們安上空調,讓市局的領導來了吹上涼風。」
武榮培在旁邊忍俊不禁笑出聲。
合上電話後,彭長宜說道:「聽見了吧?我們就是化緣,也要裝上這幾台空調,誰讓咱們弟兄並肩作過戰?」
武榮培趕緊拱手作揖,說道:「謝謝了,那我也表個態,什麼時候需要基地的支持,您儘管說話。」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別唬我了,誰不知道動用你們的力量,那是要經過上邊批准的。」
武榮培笑笑不吭聲了。
由於賀鵬飛重任在肩,任務比較緊,彭長宜想用酒灌倒賀鵬飛的想法沒能實現,他們在一起只吃了一頓短促的晚飯,賀鵬飛就帶著特訓基地的兩個技術人員提前離開了。
彭長宜沒想到賀鵬飛還是一個工作狂,而且非常敬業,就對他有了幾分好感,囑咐武榮培為賀鵬飛做好服務工作。
武榮培揉著兩隻紅腫的眼睛說道:「不瞞你說,我都兩天兩夜不怎麼合眼了。」
彭長宜說:「有任務?」
武榮培笑了一下,算是肯定。
彭長宜就不便多問了。
丁一問了一下賀鵬飛的工作進度,就跟彭長宜回到了海後基地招待所。
三源夏天的夜晚,只有二十二三度,所以,彭長宜特意讓服務員給丁一準備了薄被和毛毯。
丁一洗完澡後,躺在床上睡不著覺,她手裡捏著有江帆電話號碼的那張字條,百感交集,淚水,再次湧上眼眶……
白天,聽了彭長宜的話,她也相信江帆離去一定有著某種迫不得已的緣由,不然,因為她一個人,江帆竟然跟亢州所有的人都斷了來往,可想而知,他承受的遠比自己要多得多。
她曾經無數次審視過他們的愛情,她相信他們愛的是純粹的,是真摯的,是沒有任何私慾和雜念的,這樣的愛情,按理說是能經受住一切艱難險阻的,是能經受住時間檢驗的,因為這愛情,已經不單單能用一個「情」字來包容了,曾經的刻骨銘心,曾經的一切美好,是不會隨著「歲月流轉」而發生改變的。何況,江帆心裡的確有她,他回來過,他找過她,在沒能和她見面的情況下,他也沒和任何人聯繫,可想而知,他離去的時候,該是怎樣的沉重和痛苦……
想到這裡,她擦了一下淚水,等自己平靜後,她拿出了電話,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半夜了,她仍然不能入睡,輾轉反側,腦子裡全是江帆的影子,全是他們經歷的種種,那些美好的、痛苦的、驚心動魄的,所有所有,都湧向了心頭。她擰開床頭燈,坐起來,拉過薄被,往上蓋了蓋,就又從枕頭下摸出電話,把那幾個數碼,一個一個地輸入到了窄窄的屏幕上,她的心騰騰跳得厲害,呼吸急促,心臟幾乎要蹦出嗓子眼,這種狀況就是電話打通了,她也是無法正常和他說話的。
於是,拿著電話的手又放了下來,她閉上眼睛,讓內心恢復了平靜,這才又拿起電話,播出了一串號碼,但不是給江帆,而是打給了彭長宜。
彭長宜也沒睡,白天,他並不比丁一好受多少,晚上,他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不出所料,是女兒娜娜接的。娜娜告訴他,媽媽在加班,要吃過晚飯才能回來。彭長宜問她晚上吃的什麼。娜娜說,是姥姥給她做的飯,彭長宜這才知道岳母在陪娜娜。他跟岳母寒暄了幾句,又囑咐娜娜幾句話後才掛了電話。
沈芳依然晚上應酬不斷,彭長宜憂心忡忡,先天憂患意識強烈的他,似乎預感到了他們這個家的未來,只是他強壓下這種預感,思緒就轉到了江帆和丁一的身上。
他正在想要不要給江帆打個電話,這個時候,丁一的電話進來了,彭長宜立刻就來了精神,他也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上,笑著說道:「小同志,這麼晚了還不睡?」
丁一笑了,說道:「呵呵,有點睡不著。」
彭長宜說:「理解。」
丁一說道:「我想說的是,去草原的事,我還沒有考慮成熟,先不要跟他說了吧?」
彭長宜笑了,心說,有戲!就堅決地說道:「不說,不說,保證不說!再說,我也沒有完全考慮好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因為要去就得三四天的時間,我也不好請假,要找一個十分周全的理由才行,畢竟是去辦私事。」
丁一說道:「你們是不是要跟錦安請假?」
彭長宜說:「當然,是要直接跟一把請假的。歇半天跟市委辦公室請,一天就要跟市委書記請了。」
「超過一天呢?」丁一有了心情開玩笑。
「超過一天跟省委書記請,那是不可能滴。」彭長宜笑著說道。
「呵呵,估計錦安不會批你的假吧?」
彭長宜從丁一的口氣里聽出了擔憂,還有那麼一點小小是失望,他內心就有了欣喜,知道丁一對草原有了嚮往,就說:「所以我不會提前跟市長說咱們要去的,一是你沒考慮成熟,二是我目前還沒有請假的理由。」
「嗯,那我就放心了,不打擾你了,休息吧。」丁一說著就掛了電話。
儘管彭長宜嘴上這麼說,其實他早就想好了請假的理由,他不蒙不騙,直接跟領導說,自己想出去散散心,百奸不如一忠,是他一貫的做人原則。當然,大致方向可以告訴領導,真正去哪兒是不能告訴市委書記的,因為這個市委書記比較愛吃「醋」。想到這裡,他看了看表,還不算太晚,他就給戴秘書長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就傳來戴秘書長几分慵懶的聲音:「長宜,有什麼事?」
彭長宜說:「阿姨,您休息了嗎?」
「還沒有,看份材料,周一上午開會翟書記要用。」
錦安周一上午有會,辦公室前兩天就通知彭長宜了,他說道:「是全市加強政治思想工作大會嗎?」
「是啊,你們都要參加的。」
「是的,我早就接到通知了。是這樣阿姨,我呢,來三源好幾年了,還從來沒有出去轉過呢,我想請幾天假,您看什麼時候請合適?」
戴秘書長明白了,知道彭長宜是來先徵求自己的意見,她心裡很滿意彭長宜這樣做。彭長宜是老伴兒的學生,而且跟他們家關係一直比較緊密,她當然不會對彭長宜有什麼隱瞞了,就說道:「最近三四天之內你不要請,下周領導可能也出去,到時我在提前通知你吧。」
聽她這樣說,彭長宜心裡有了底,就說道:「好的,謝謝阿姨,靳老師回來了嗎?」
戴秘書長說:「回來了,正在他房間研究瓷片呢。」
彭長宜聽出了她口氣中對老師的不滿,就笑著說道:「我前幾天還給他打電話,讓他抽時間來我這裡避暑,呆上幾天。」
戴秘書長立刻說道:「長宜,這個理由不足以誘惑他,你要想他去,就說哪兒哪兒發現了一個遠古時期的遺址,或者瓷片、樹根什麼的都行,你看,那個時候他就該三天兩頭地給你打電話了。」
「哈哈。」彭長宜笑了,說道:「阿姨啊,您真是太了解靳老師了,過兩天我就試試這招,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擾他和遠古對話了。」
戴秘書長說:「好的,長宜,你的事我記住了。」
「謝謝阿姨。」
掛了戴秘書長的電話,他想起吳冠奇要結婚的事,如果去草原,還不能和吳冠奇的婚期撞車,就想問問吳冠奇定下日子沒有,彭長宜看了看表,有心想給吳冠奇打個電話,他還真怕攪了吳冠奇的好事,還是白天再說吧。
他關掉了燈,躺進了被窩,想著不遠處房間裡的丁一,卻怎麼也睡不著,就使勁地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丁一是毫無睡意,她不停地在心裡糾結著,要不要給江帆打個電話,感情的她,不止一次地催促著她快點給他打,快點聽到他那熟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理智的她,又一次一次地提醒自己,不要打,想想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把自己孤獨地丟在亢州,丟在了人們的冷嘲熱諷中,自己是如何在相思的煎熬和人們的白眼中度日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回閬諸了。
想到這裡,丁一把頭埋在臂彎里,眼淚就流了出來,她在心裡暗暗罵道:「江帆,你混蛋。」
罵歸罵,江帆愛自己,這是不爭的事實,她的心,還是強烈地升騰出一種想見他的衝動,即便見不著,聽聽他的聲音也好,科長說的對,人這一生不容易。是啊,女人的特性決定,一旦愛上,就很難放下,那麼,還是不要苦自己,只要還有愛,就什麼都不要計較了。
她默默流了一會眼淚,抬起頭,起身從自己包里摸出一枚硬幣,她將床頭櫃的東西拿走,騰出地方,然後,雙手捧著硬幣,閉上眼睛,她在心裡默念著,她把是否打這個電話寄托在這枚硬幣上。如果是字,就是肯定,如果是背,就是否定。
她閉著眼,使勁地搖晃著手心裡的那枚硬幣,然後手一松,硬幣就落在了床頭柜上,蹦了幾蹦後才停了下來。
丁一屏住呼吸,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看到,那枚硬幣是背。
她捏起硬幣,再次在手心裡搖晃了一陣後,又啪地鬆開手,硬幣落在了桌面上,轉了幾圈後不動了,她看到,是字。
她再次捏起硬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枚定乾坤,關鍵就看這次了。她把硬幣放在了手心裡,反過來掉過去地在手裡搖晃著,比每次的時間都長,然後再次把手打開,硬幣滾落到了桌面上,又彈跳了幾下,就從桌面彈了出去,掉在地上。
丁一趕緊從床上探出身子,目光就搜尋到了地板上的那枚硬幣,在燈光的照耀下,閃出光亮。她閉著眼,輕輕捏起,拿到燈下後,才睜開了眼,一看,是字!
她歡呼一聲,噌地坐起,摸出手機,沒有片刻的遲疑,就播出了那串號碼,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稍微一遲疑,電話就不可能打出去。
她抑制著自己狂跳的心,終於聽到了話筒里傳出的呼叫音。
一聲,兩聲,三聲……她的心,騰騰地跳的難受,鼻尖就冒出了汗珠,就像一個熱戀的小姑娘,臉就有些發燒。
可是,電話響了半天,一直沒人接,她果斷地按下了結束鍵,因為心,跳得實在是太難受了。
太晚了,他可能進入了夢鄉,還是不打擾他了。想到這裡,就放好手機,關掉床頭上的壁燈,躺進了被窩裡,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迷濛中,丁一夢見了江帆,夢見了草原,夢見了她坐在馬背上,江帆在後面摟著她……一會又夢見了萬馬河,夢見了賈東方,夢見了被賈東方用刀子頂著脖子,她甚至都感覺出了脖子處的刺痛,她還真切地聽到了槍響……這槍聲,讓她心驚肉跳,她已經不止一次夢見這槍聲了,但這次的的確確的是槍聲,而且連續不斷的槍響……
她被驚醒了,大口喘著氣,下意識用手摸摸脖子,脖子完好無損。
只是,槍聲依然在響,她這才分辨出那不是槍聲,是電話的鈴聲,她開開床頭上的壁燈,的確是電話在響,從她枕頭下發出的聲音。
她趕緊摸出電話,按下接通鍵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個號碼是她在頭睡覺時撥出的那串號碼。只是她意識到的時候,電話已經接通了,根本沒有給她猶豫和思考的時間,她心跳突然加快,劇烈地跳動著,一時竟說不出那個「餵」字。
對方接通後,沒有聽到習慣的應答聲,顯然,他也不想等,就說道:「你好,我是江帆,請問哪位?」
多麼熟悉的聲音,低沉、渾厚、充滿了他那特有的深沉和磁性,丁一的心亂極了,如同鹿撞,她在沒有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居然就跟江帆通了話,緊張的大氣不敢出,呼吸急促起來,她自己都聽到了心臟「咚咚」跳的聲音,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江帆很奇怪對方為什麼不說話,這個電話剛才打過來的時候,他剛從草原的篝火晚會回來,正在宿舍洗澡,沒有聽見。最近,草原正在舉辦音樂節,每天晚上都非常熱鬧,所以,他這個單身漢還有幾個內地來支邊的人,在袁副書記的帶領下,就去了篝火現場,與牧民們同樂,他們唱歌喝酒,折騰到很晚才回來。
等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他當時沒有理會,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才想起這個電話,他唯恐是北京的朋友們打的,最近因為項目的事,總是和這邊的人聯繫,就回撥了電話。
儘管電話接通了,但卻沒人說話,自報家門後還沒人說話,他再次看了一眼電話,仍然顯示通話中,他的心一動,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進一步說道:「喂,你好,哪位?」
電話里,分明傳來了急促的氣息聲,這個氣息聲他太熟悉了,第一次的吻,第一次的要她,可以說,每當她緊張羞澀的時候,都是這個混亂的急促的氣息聲……
江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對著電話急促地說道:「喂,你在聽嗎?請講話,我是江帆!我是江帆……」
是的,是江帆,這是江帆的聲音,是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江帆的聲音,這不是夢,真的不是夢,她完全清醒了,是剛才自己給他打電話,他沒接,又把電話打回來了。
眼淚,從丁一的眼睛裡慢慢地流出,她舉著的電話的手就有些顫抖,想說話,但嘴唇哆嗦著,就是說不出來……
江帆的心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沒錯,肯定是她,是彭長宜把他的號碼給了她,她剛才給自己打電話,沒有接,所以她沒有打第二遍,要是別人,肯定會連續打了,她從來都是這樣善解人意,如果他不接,她是不會反覆打的。
江帆認定了是丁一,喉嚨滾動了一下,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沙啞著聲音說道:「是你,小鹿,對吧?」
天,丁一差點哭出聲!她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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