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他醒來的消息也就沒辦法再隱瞞下去。
白小小太小了,表情都寫在臉上,讓人很容易就猜出來。
白孤也是懶得再隱瞞下去。
所以他的房間迎來了甦醒後的第一位客人。
不是王西洲。
是身形矮小的花邪。
白孤給花邪倒了杯水,「花大哥,這次還需要好好謝謝你,不然光是在山腳那一關,我和小小就得留在那裡。」
花邪嘿嘿笑道:「客氣客氣,沒有小白兄弟你出手,我也沒辦法從那鬼東西手裡逃脫。」
花邪搓了搓手,「小白兄弟,那個方便透露一下你那天施展的手段是什麼嗎?當然了,要是不方便的話,當我沒說,我只是好奇而已。」
「這也沒什麼好掩飾的,就是我師傅給我的一道保命符,用一次少一次。」白孤笑著,額頭上有一道赤紅印記閃了一下。
吞靈境巔峰的眼力何其之好,花邪只一眼就看清了那道印記的模樣,卻讓一雙眼睛此時隱隱有些酸澀。
什麼情況?這印記這麼霸道,看看都不行?
這要是再多看一眼,我這雙眼睛豈不是要廢了?
花邪心裡一陣後怕,連忙多眨了幾下眼睛。
白孤端起茶杯,目光掠過花邪,眼裡藏著些得逞的狡黠笑意。
想試探我?
那就給你看唄,我又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是你自己不爭氣啊!
徐爺的手筆,只是看看也是要收利息的!
白孤收回目光,「花大哥今天過來,應該不會就只是問這麼個簡單的問題吧?」
「小白兄弟真是聰明,什麼都逃不出你的眼睛。」花邪乾笑一聲,「就是,我想問問,小白兄弟你真的認識吳老啊?」
白孤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點了點頭。
花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跟吳老很熟?」
白孤笑了笑,「花大哥,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相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能拜入我師傅門下,吳老還是中間人呢。」
花邪似乎還不死心,追問道:「小白兄弟該不會是誇大其詞吧?」
白孤喝了口水,沒有回答。
花邪知道說錯了話,連忙解釋道:「我這張破嘴,經常嘴比腦子快,又管不住了,小白兄弟見諒,見諒。」
白孤道:「花大哥有機會去雲水城的話,可以去長洲藥館拜訪一下吳老,或是去城南一個算命攤子找邱自在邱道長。我和他倆算是相識,如果有什麼急事困惑,可以去找他們幫忙。」
花邪內心巨震,腦袋一片空白,一時間張著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門口又傳來一陣敲門聲,然後就有一道溫醇的嗓音響起,「小白,現在方便嗎?我是西洲。」
「方便,王大哥你進來吧。」
然後白孤示意了床上的白小小,後者立馬跳下床,去給王西洲開門。
王西洲進門後,先是與白小小道了聲謝,然後目光投向屋內,頓時浮現出一些驚訝,「小邪也在啊,是西洲唐突了。」
「哎呀,老王,都是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快來快來,坐坐坐。」花邪正愁沒人來給他解圍,正好王西洲來了。
花邪巴不得王西洲趕緊坐下,接過自己的話頭,自己好趕緊開溜。
「花大哥也是剛來不久,王大哥不用那麼客氣。」白孤給王西洲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王西洲坐下後,就立馬取出一枚木牌,雙手遞給白孤,「小白,這是那天你祭出的吳老木牌。西洲見你昏迷過去,就擅作主張,先行將木牌收起,暫時安放在西洲這裡,還請不要怪罪。」
花邪默默地喝了口水,又仰頭將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
白孤拿過木牌,收進須彌珠內,「這個沒多大問題的,王大哥不要太放在心裡。」
「小白,你不檢查檢查木牌是否有異樣嗎?」
「我相信王大哥的為人,不用了。」
王西洲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小白願意相信西洲,西洲感激不盡。」
白孤看了王西洲一眼,「你是一個好人,至少在這裡,我更願意相信你。」
旁邊的花邪莫名感到一陣心塞,卻沒辦法開口反駁。
合著我不開口都要挨罵唄?
自己長的那個磕磣模樣,花邪心裡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想要讓別人相信他,確實有些難度。
何況旁邊還有個從善如流、溫文爾雅的王西洲?
跟他比,世間就沒幾個好人了。
至少老好人氣質這方面,花邪到現在還沒見過能與王西洲媲美的。
至於超過,根本沒有。
王西洲眯眼而笑,如窗外春日般和煦,「小白你傷勢多是因為本身體虛,靈力透支過度導致的靈脈枯竭,多多休養和汲取靈力就好了。至於其他的皮外傷,有丹藥輔助,能好得很快,問題不是很大。」
白孤點頭。
「還有小白,西洲多嘴一句,你以後還是不要隨意暴露那天椒月山上的手段了。」
白孤有些疑惑。
花邪笑道:「小白兄弟不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嗎?」
白孤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免得被一些心懷不軌之人盯上,飛來橫禍。
「多謝王大哥提醒,我記住了。」
王西洲想了想,「如今小白你身體還不適合長途跋涉,是否考慮在龜眠城暫歇一段時間,等身體養好了再出發?」
白孤笑道:「我還沒這麼嬌弱,這點小情況,不礙事。」
「可」
「我這次去黑羊山,身上是背著事的。之前因為山神祭已經耽誤了小半個月的時間,現在不能再拖了,時間有些緊張。」
身上的傷勢是重要,但小小呢?小小可等不了!
小小體內的魔血魔骨可不通人性!
王西洲遲疑了一下,輕輕嘆息道:「原來如此,是西州考慮得不周到了。」
見王西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白孤也懶得追問太多。
不想說那就別說了,別浪費老子的時間。
有什麼事情,能有小小重要?
花邪則是搓著手,舔著臉問道:「小白兄弟要是不嫌棄,我想跟著你們一起去黑羊山,我跑得快,路上說不定能幫些忙。」
白孤看了花邪一眼,然後視線望向後方,然後掠向王西洲,「王大哥,你怎麼說?」
王西洲並不想接過這個燙手山芋,「小白你才是此行的主導者,臨時加人這種事情,還是得你來決定才對,西州的話做不得數的。」
白孤端起茶杯喝水,默不作聲。
一個精通速度的猥瑣貨色,雖然平時看著礙眼煩人,但好歹也是吞靈境巔峰,打個叩玄境應該不成問題。
帶上他也行,不帶,也沒多大問題。
但飯錢怎麼算?
讓他自給自足吧,說不定還能反過來薅他的羊毛。
不然這一路上的飯錢都讓他負責,當做投名狀?
好像還不錯。
只不過求我,還是一位吞靈境巔峰?
說其中沒有一點貓膩,白孤打死都不信。
花邪此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如擂鼓。
其實花邪提出這個請求,他是有私心的。
他是想通過與白孤交好,從而看看有沒有機會得見那位傳說中的吳老。
斯人如芝蘭,心神往之。
花邪對於吳老的敬仰,很多,很重。
用花邪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吳老在他心裡的分量,只比父母少一線。
父母是聖人師,紅塵仙,在世佛。
父母是子女心中的一束光,照耀著他們前進的道路。若是說區別,也是只有明亮與否的差距了。
花邪不求其他,只求能有緣得見吳老一面,若是能如此,他此生無憾!
王西洲與花邪相識多年,哪怕花邪先前沒有知會,他也是知道花邪心裡想的是什麼。
所以王西洲打算給花邪墊墊腳,幫他一把,「小邪可能平時有些管不住嘴巴,但他心地還是善良的。如果你不放心,西洲會看好他的。而且一道同行,也能多些樂趣。」
花邪忙不迭點頭,同時向王西洲投去感激的目光。
知我者,老王也!
白孤故作為難,「可是我帶的路費,連王大哥的飯錢都不知道夠不夠,再加一個人的話」
「哎,小白兄弟,你看你,說這話!我來,我來,這一路的飯錢,我包了!」花邪連忙順杆爬上,生怕錯過這個能得見吳老的機會。
「花大哥客氣。」
王西洲笑了笑,只是看著沒有說話。
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的事情,彼此雙方滿意就行,自己一個外人,就不要瞎摻和了。
王西洲突然望向門口。
一陣敲門聲響起,然後就是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小白公子,我是關大虎,我可以進去嗎?」
白孤皺起眉頭,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一個兩個都來擠我這屋子,幹嘛來了?
白小小再一次幫忙去開門,將身材高大如城牆的關大虎迎進屋內。
關大虎本來就不善人際來往,面對白小小的熱情更是顯得更加侷促。
白小小也不在意,自顧自地關上房門,然後蹦蹦跳跳地走回床上,玩猴子木偶去咯。
關大虎本以為悄咪咪地過來找白孤,然後沒有人知道,自己也好維護一下面子。但他一進門就看見王西洲和花邪坐在桌子旁,關大虎整個人就懵了,就那麼站在門口,不知道怎麼開口。
王西洲還好,為人處事各方面都沒得說,哪怕跟白孤坐在一起的是王西洲一人,關大虎也不會怯場。
但偏偏旁邊還有個大嘴巴的花邪,關大虎就不是很想開口說話了。
早上發生的事情,不用等到夜幕升起,就能滿城皆知了。
花邪的大嘴巴,是全山水坊有目共睹的。
花邪笑嘻嘻地看向關大虎,「嘿,大塊頭,不是找小白兄弟有事嗎?幹嘛站在那裡不動了?過來啊。」
王西洲看向關大虎,目光閃了閃。
他知道關大虎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麼。
但他剛剛已經試探了白孤的態度,似乎,不太可能了。
而且這種事情還是由關大虎來說會比較好,自己開口,反而會弄巧成拙。
所以王西洲只是看了關大虎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白孤拿了個新茶杯,給關大虎倒了杯水,「關大哥,別杵在那裡了,過來喝杯水吧。」
關大虎還是站在原地,然後抬起手,指了指花邪,「小白公子,能不能先讓他出去,他在這裡我不想說話。」
花邪拿著茶杯的手一顫,怒氣沖沖地看著關大虎。
「哎不是,你丫的找茬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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