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做了個洗漱,無心酣斗的韓孝周便趁著天色將亮未亮之際,提溜起李明善快步出了門。
繞過了洶湧喧囂的東大門早市,車子向右一轉,便朝著南山塔方向進發。
這麼走雖然多繞了小十公里,但一來兩人不差這點時間,二來李明善更喜歡欣賞沿途的風景,而不是堵在街道上被人當作景點圍觀。
打開節奏舒緩的薩克斯,聞著車內香氛帶來的清淡又不失甜蜜的味道。
然後在車裡再做些雅俗共賞的勾當。
譬如趁紅燈亮起的時候,勾勾手指,相視一笑之類的。
雖用不著開口,但心下已然滿足。
只是隨著朝陽升起,李明善很快就發現自己昨天向鄭秀妍吹的牛皮有多離譜。
除了坐等學生上門的朴起庸和依舊跟姚弘基保持曖昧,對婚姻卻隻字不提的李富真。
短短十幾分鐘。
先是已登大位的朴卡卡.JR,緊接著是在關鍵時候被拉了一把的盧員外CP。
接下來的是幾大娛樂公司會長,以及安志浩這些日常聯絡的朋友。
就跟掐准了時間一般,人們或通過短訊或通過電話致以了「最誠摯的問候」。
最後李明善不得不選擇跟韓孝周調換了位置,才能在安全駕駛的同時,堪堪頂過這一波的電話轟炸。
大家的核心內容其實都大差不差,只是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語氣說出來,讓李明善頗有種那位來自科西嘉的魔鬼駕臨了忠誠於他的巴黎的感覺。
累是真的累,除了心還有嘴,但心理滿足指數爆表。
「被這麼多人惦記上是不是覺得很爽吖。」
「還好,就是掉了30%的電量,死了兩回機的事,頂得住。」
「嘚瑟死你算了,不過那位怎麼會給你打電話?」趁著說話的功夫,韓孝周也曾嘗試過抽出被握著的右手。
未果,遂棄。
「怎麼說我也是國情院重點關注對象,於情於理她都要打個電話,表達一下關切的。更何況到現在人家也沒想過把我從H.L保理公司會長位置上踹下來,可以了。」
李明善是說者無心,但韓孝周作為聽者,該在意自然是要在意的。
畢竟驪興閔氏的率先發難作為李明善被逐的導火索就明晃晃地擺在那兒。
哪怕當初自己全家也曾表示過激烈反對,但事實就是事實,就像一根扎在心底的刺,不是兩人默契地一句不提就可以遺忘的。
想到這裡,韓孝周不由得緊攥住了拳頭。
感受到掌心的異樣,再看到所謂的破碎落寞感浮現在那張嬌俏可人的臉上。
依著長久以來的默契,李明善立刻便猜到了對方的心意。
「怎麼了,在擔心你家那位老太太?」
韓孝周用沉默作為回應。
「放心吧,有時候聰明人的選項其實沒那麼多。當初她勢強我勢弱自然可以為所欲為,現在麼,呵呵。」
「呀,你現在這幅嘴臉很容易挨揍啊,我親愛的兩班。」
「那要不要在臉上蓋個章,讓我清醒一下。」
「滾,馬上就到了,安靜點。」
「到沒到我能不清楚?明明還有哇哦。」
當車子滑過白牆翠瓦的街角。
當占地面積大了一倍不止的文創園區顯露在眼前,李明善承認自己還是想差了。
看了眼瞳孔鼻孔同時開大的李明善,韓孝周覺得這個秘密雖然守得很辛苦,但很值。
「哈」李明善低下頭,笑著嘆了口氣。
自己再難,但畢竟有前世記憶傍身,要做的無非是把100變成10000。
最多算是量變。
但身邊這位姑娘,明明只是一個喜歡演戲的演員罷了。
要做到這些,卻是從0到1的質變。
等李明善再抬起頭,眼眶已然紅潤。
「辛苦了。」
韓孝周吸了吸忽然發酸的鼻子,「應該的。」
此時載著二人的車子已經來到了重新擴建後的辦公樓前。
熄了火。
韓孝周伸出手掌,輕輕拍打在李明善的側臉,「所以別以為只有你才有資格生氣啊,兩班,不明不白被浪費六年的我也需要找人算算賬的。下車吧,老仲久可是念叨你很長時間了。」
就在韓孝周開始炫耀自己這些年成果的同時,園區辦公樓內的眾人也默契地相互打起了眼色。
會長回來了。
從李秀英到李明善,從韓孝周再到如今的胡惟德。
在S.W娛樂公司的那張執照上雖然已經換過了四任法人,但不管是對於徐妍珠鄭世浩之流的管理層,亦或者是鄭秀晶和朴昭妍這些公司藝人眼裡,可以不冠以姓氏被稱為會長的人,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李明善。
「妍珠啊,你說我們要不要」鄭世浩伸出兩根手指,做出下樓的動作。
「先等等吧」,徐妍珠嫣然一笑,「聽說胡會長已經拎著棍子下樓了。」
鄭世浩很認真地思索片刻,終究還是覺得會長在前邊跑,胡會長在身後狂追不止的畫面太過驚悚,還是不要去參和的好。
「聽你的。」
向來意見不合的二人,此刻終於達成了共識。
在園區里,還不知道即將會遭遇到什麼的李明善正坐在石凳上,安靜聽著韓孝周講述自己這些年的故事。
不管是剛剛聽說,還是已經知道的,在韓孝周講述時,李明善的表情都格外配合。
什麼故意放下心結,吸引到驪興閔氏的助力,在做完想要做的事情後,又以引咎辭職的方式退居幕後,任由胡惟德聯手李秀英對公司里的閔家勢力進行清洗。
又譬如為了增加公司藝人數量,在中小型娛樂公司倒閉後,大肆吸納中意的歌手演員。
在築牢地基後,韓孝周為了拓寬S.W的影響輻射範圍,甚至連白智英和殷志源這兩位掛名理事都充分利用起來。
先是引入了退伍後無處容身的前三冠王金鐘國,之後又把因稅務醜聞暫時隱退的天下壯士姜虎東也賺到了山上。
就連從東方神起退出後,一直在本土找不到表演舞台的JYJ三人眾也沒有逃過韓孝周的招攬。
雖然為了照顧S.M的情分韓孝周沒有直接走簽約流程,但還是邀請他們在C站註冊了個人賬號。
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同意JYJ使用S.W的影視廳舉辦自己想做的活動。
當然,成本自理,利潤共享那是必須的。
韓孝周講的零零碎碎,但李明善卻聽得興致盎然,時不時還會發出「啊」、「喔」之類的語氣詞助興。
算的上是一個非常優質的聽眾了。
但很可惜,在一聲暴喝聲後,這種格外令人開心的談話也不得不被打斷。
「呔!狗崽子,給你胡家爺爺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