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了你給她們的那什麼夕祥丹,不就可以化解她們體內的屍毒,好好活著嗎?」關書書不死心的反駁。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雖然匡祝罪惡多段,手段歹毒,但是她一雙兒女已經受了這樣的罪了,眼看有個能好好活著的機會,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去剝奪呢?放了兩個孩子吧,好嗎?」
他走到墓么么身邊,嗓音壓的極低,難得用了極力壓下的姿態。
墓么么並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揚起手提了一酒壺,斟滿了兩杯水酒,尾指一掃,其中一杯就推到了對面。關書書只得坐到了她對面,卻並不碰杯,只是有些殷切地看著她,等她的回答。
誰知她端起酒杯悠悠淺啄,而是反問他「你可知匡海坊一個滿打滿算只用了四百年的賭坊是怎麼和柯繁坊這個灃尺大6第一大賭坊共分春秋的?」
四百年?他還不到一旭的年歲,又只沉迷書卷和傀儡之中,怎會知道這些在他看來全是銅臭的腌臢事物。他痛快的承認道「不知。」
「因為匡海坊有一樣本事,是柯繁坊做不到的。」
「什麼?」
她低低地笑了一聲,兩指提著樽邊,挑目看來「泯滅天良。」她頓了一下,「你以為匡海坊的這兩個老畜生,只幹了生煉童好這樣的事兒?太天真了。匡祝這一身本事,還是這兩個老畜生親傳。」
「至於你說的,給匡祝一雙兒女活著的機會,舉手之勞。可我想問問你,小書本,死在匡海坊的這些孩子,誰給他們機會?」
「是那兩個老畜生?是匡祝?還是你這口綻蘭花的悲天憫人?」
她說話細聲慢語,一點也不動氣,只是口吻平淡。
可關書書卻赤骨生寒,他緊緊地咬著牙,顯然還不曾死心。「已死之人不能復活,但是這兩個孩子,還是活著的,無論何時,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要重要。」
「道理倒是不假。」墓么么又抿了一口酒,口脂微微化開了一些,柔光瀲灩。「但,願賭服輸,說到做到,孩子還知道一口水一個釘呢,我前面說過的話,後頭就翻口不認了?」她單手撐起臉來,手指微微滑過臉頰,轉眸顧盼看著他。「我的臉呢?不要了?」
「關書書——你記好了,我這張臉,比一個孩子的命值錢多了。」她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所以,為了你那該死的面子,你就要殺一個孩子?」關書書忍無可忍,一把拍到了桌子上。
墓么么放下杯子,不急不慢地望他,點了點頭「沒錯。」
「你這樣和匡祝這些人有什麼區別?!」
「有。」她又斟滿了一杯酒,「我比他們更喪心病狂,我比他們更泯滅天良,我比他們更……」
一口冷酒,將她未完的話沿著關書書幾乎要噴出火的視線里沖刷進口腹。
篤篤。
「貴客,您的左水來了。」
兩人的僵持到此為止,在這詭異卻暗涌波動的氣氛里,不知何時又隱匿於空間裡的輕瑤再次現身出來,走到門口打開門,接過那水倌手裡的東西,恭敬地遞到了他們的桌子上。
那是一個很薄的玉簡。
墓么么取了那玉簡在手裡把玩,望著關書書「你很不想我殺那個孩子?」
「是。」
「行,你可以給她個機會。」
「我?」關書書有些狐疑。
「這個東西,事關那亂墳場的真相。如果你到此為止不再查下去,我把這東西還給匡海坊。至於那孩子,我也就沒有殺他的理由了。」墓么么放下那玉簡,有些無聊的景一樣看著他。
關書書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也說不上是怒還是急「這明明是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你為什麼非要強建因果做這樣的謬論讓人選擇?」
「很簡單。」墓么么敲了敲桌子,「因為那孩子是我抓的,這左水也是我贏得,我憑本事拿到的東西我為什麼不可以隨心處置?」她嗤笑著拿起玉簡輕佻地挑起關書書的下頜,「而就是這樣的謬論還是我看在你是我的人份上,賞,你,的。」
「你說不論如何,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重要。我想看看,你剛才說的話,還做不做數。」墓么么放下玉簡,微微側過臉喚道,「輕瑤。」
輕瑤一愣,可也有些猶豫,直到墓么么正正瞥過來,她才忙不迭地低下頭去,輕輕撫了一下儲物戒指。
空空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小棺材。在墓么么的示意下,輕瑤彎下腰打開了那棺材——裡面躺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模樣生的極好,俊俏靈性,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
關書書愣怔在原地,甚至都忘記打掉她的玉簡。
一種揪心的屈辱,讓他坐立難安,如坐針氈。她句句如針,精準而致命地刺傷著他高傲的自尊,末尾,還用他無法反駁的事實,親自在他的面前擺上了一張無形的照妖鏡,讓他無比清晰地看見自己所謂的名士之風骨不過是一張披著自欺欺人的可笑畫皮。
他看著墓么么好半天,最後伸出手,緊緊地攥住了面前的杯子,像是盯著仇人一樣看著酒樽里自己的倒影,末了,一飲而盡。烈酒澆心,滴酒不沾初次喝到這樣烈的滋味,瞬間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嗆出了眼淚。
好半天他止住咳,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墓么么也不阻止,就看著他喝。
一壺酒,就這樣讓他如牛飲一樣生生幹了去。
啪地一下,他把那酒壺扔在了地上。
他盯著那棺材裡的小姑娘,眼神渙散,久久也沒說出話來。他又想起了那觸目驚心的亂墳場,想起了那紋刻著三叔銘文的機關。
他踉蹌地推開椅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到墓么么身邊,一把握住了她的雙肩,直購過地看著她。
酒意浸透了他的臉,也浸透了他的眼睛,所以那雙看起來如同小鹿一樣的無辜眼睛,此時寫滿了黑不見底的絕望「這個孩子重要,那些死去的人,也一樣重要,這件事情如果不查下去,會有更多的人死。你根本不是在讓我選擇——」他停頓了一下,笑了,可比哭還更讓人心疼「我一直以為你是看不起討厭我,因為我也不喜歡你,因為我鄙視你唾棄你。但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根本不是這樣。你是恨我。」
「對,你是恨我。」
「我不知道你的恨意從何而來,但是我知道,你是恨我,或許,你是因為覺得我虛偽才恨我,或許你覺得我假仁假義才恨我——也或許,你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你才恨我。」
墓么么臉上的笑意並不見退,久久盯著他的眼睛「是嗎?」
「所以,你根本不是讓我選擇,你只是想毀了我,毀了我身上那個人的痕跡。」眼前的女人在易容術的裝扮下,絲毫看不出任何墓么么本來面目的影子,他也並不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任何端倪,反而在他說出這些話之後,她的表情更加無動於衷,完美的無懈可擊。可就算這樣,他卻更加毋定地覺得,他說對了。
「既然如此。」他靜靜地笑了。「何須你費心費力?」
他話音落下,嘴角微微滲出血來。那血絲越來越寬,越來越長,滴滴答答地浸透了他的衣襟。他身子晃了兩下,只是憑藉握住墓么么的肩膀才未倒下,「貴子,你要記得你的承諾。」
——————————————————————————————————————————————————
今天合併更啦!
愛你萌!
周一比較忙哦~比心~這兩天可能都要凌晨才能更新啦!等不及的寶寶們建議第二天一早起來看更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