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坳。燃字閣 www.ranzige.com
山溝處,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人。
要不是他們還在吐著濁氣,胸膛上下起伏,這些人的表現完全就像是屍體。
甚至有不少人面目猙獰,抱著自己大腿胯哀嚎不已,雖然伙夫已經做好了食物餅子和熱湯,和大多數人只是吞咽了幾口,胡亂的對付了幾口熱湯。
就趴在地上,根本不想動彈。
韓世忠,張俊這些都是疲憊的看著這一切,他們卻也無力改變。
畢竟他們這些軍將都受了重傷,更別提普通的軍士了。
張俊尤為狼狽,在他旁邊躺著的是他的女婿田師中,人倒是找回來了,只是半條胳膊保不住了,模樣萬分悽慘。
這一對翁婿真的是苦命的人。
張俊還在黯然神傷。
韓世忠咬著牙開口冷冷說道:
「官家,仗打到這個份上來,有些話,俺不得不掰扯清楚,所以說我軍終究是扛了下去,中間出了半分差錯那這天下就完了。
並非是俺疑心,確實是有些人做事不地道,俺今天就開口直言,還請官家不要怪罪。」
韓世忠的話打斷了寂靜的局面。
幾乎是所有大將都是抬頭看向了趙舊。
雖然他們嘴上不說,可是心裏面都有著怨氣。
王德直接大大咧咧的說道:
「官家,韓世忠韓太尉心中有顧慮,俺卻是不怕得罪人,這宇文虛中究竟是什麼意思?
若不是咱們活出性命去扛住的這波攻勢,弟兄們都得交代在這裡了。
可是,他手底下的十幾萬兵嘛,沒有半點動作,難不成他的兵馬都是拿著燒火棍不成?
如此敷衍,莫不是在兩頭下注,想要漁翁得利不成?俺卻是萬萬不依。
兩軍陣前,他卻是怕了,害得咱們孤軍奮戰。」
王德王夜叉說完這些話之後。
直接一鼓作氣坐在地上,臉色黑如鍋底,一副滾刀肉的模樣。
趙舊又看了一眼眾人。
輕聲說道:
「宇文愛卿不是這種人,朕知道,你們都懷疑他早就變了心,甚至懷疑他貪戀權勢。
可朕心裏面卻清楚,他對這個國家,對大宋,對天下黎明,百姓卻是愛得深沉。
甚至願意以身飼虎,甚至還規勸過朕,個人事小,國家事大,他死都不害怕,還怕得了什麼?」
趙舊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卻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讓人下意識的相信了。
更何況,宇文虛中何許人也?
稱其為狠人也不為過。
歷史上秦檜將他全家送到金國,害得他全家慘遭屠戮,他本人依舊沒有叛國,反而是慷慨赴死。
而他本人在金國的那些年,為宋朝竊取了大量的情報,真正的做到了以國士報之大宋的最高境界。
如今,趙舊也想不出宇文相公有背叛大宋的理由。
中間一定是出了偏差。
雖然說趙官家如此說話,大部分將軍還是有些是懷疑態度,畢竟他們是親身經歷過這場戰爭。
燕軍確實是幫他們打敗了一些部隊,甚至公然把先鋒部隊還有齊國一萬人賣給了他們。
然而,就在燕軍退走的那一刻。
女真人三萬多騎兵突然出現,這種恰到其處的時機,讓女真人差點就統治了戰場。
如果不是夜色來的太快,再給人家一兩個時辰的功夫,這十幾萬兵馬估計要全部丟在這裡了。
這不由得讓宋軍的大部分將校能懷疑,燕軍和金軍是不是早就串聯好了,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巧合的事情?
而且雙方隔了一箭之地,卻沒有怎麼交流,著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在趙舊擲地有聲的說法下,大家一時半會還沒有什麼反駁,可心裏面卻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
趙舊安撫的眾人一會,然後帶著親衛營一處一處去視察,安撫著今日苦戰的軍士,每到一處都和顏悅色的安撫著眾人。
往往復復,走了十幾處營地。
趙舊身邊的糰子公公這時可就發話了,一臉凝重的說道:
「官家,按理來說,奴婢不該多嘴,可涉及到天子之事,奴婢還是要勸一下官家,難免這天下有人會對那個位置動了凡人。
只要是人就不得不防,宇文虛中性子卻是極好的,可識人識面不識心,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天下哪有這麼多理所當然的事。
官家須小心提防些才是,以免他黃袍加身。」
要換做一般的君王聽到這種事,肯定馬上就派人去結果了宇文虛中,可趙舊知曉歷史的進程,對於一部分歷史人物還是有大概的認知。
宇文虛中並沒有背叛的前提條件,雖然她對外人訴說宇文虛中的家人已經被屠戮乾淨,可人家的家人還好好的活在杭州呢。
面對趙構這樣的昏君都能夠堅持本心。
如今面對自己這樣的明君,宇文虛中又豈會變心?
趙舊一臉肅穆的說道:
「那就去了東京城裡面瞧瞧,看宇文相公有沒有變心,還有朕的楊大將軍,是否依舊不忘初心。」
糰子公公虛汗大冒,他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一個慫恿的名號肯定是跑不了了。
糰子公公迅速俯首說道:
「官家,萬萬不可親身涉險,畢竟人心隔肚皮,要是官家有個萬一,奴婢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官家想要去,請從奴婢的屍體上踏過去。」
趙舊一臉黑線。
言道:
「咱們本人不能去,你還不會用一氣化三清之術啊?弄個分身過去唄。」
趙舊終於是發覺,他似乎好久沒有用一氣化三清了,最主要的是他的分身維持不了太久,而且分身的抗擊打能力,甚至還不如小孩。
用來裝逼還差不多,像上戰場的話,並無太大作用。
糰子公公恍然大悟,趙官家確實把這個術交給了他,整個大宋會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其餘人並沒有教,這玩意兒一看天賦,二看忠心,三看家世,想要學習得通過咱們木葉最基本的政審吧。
糰子聽了官家的想法之後,欣然同意,他二人用了一氣化三清之術,然後各自騎了一批快馬向著十多公里外汴京趕去。
夜色如許,中間若真的出了什麼偏差,他們不過是損失兩匹馬而已。
趙舊只是想搞清楚宇文虛中這邊究竟出了什麼狀況,所以他倆的分身連夜奔赴了東京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