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蔭蔽入仕的人數在三種方式中是最少的,只占一小部分。
而且蔭蔽入仕的所居位置都是無關緊要的閒職。
畢竟朝廷和皇帝也不是傻子,念著父輩的功勞可以把他們的兒子養著,但你就別想著去到實權衙門了,老老實實的拿俸祿混日子混吃等死就是了。
這樣也不會傷到朝廷的根基,對那些有功勞的老臣也有了交代,豈不美哉。
如今朱由榔要作出的決定就是從這三種人中挑選出一種,派駐到南洋教書。
第一種也就是主流的科舉入仕的官員肯定是不可能了。
一般考中進士的都是最少外放一個縣令,最不濟也得是個縣丞。這也是正八品的官。
只有那種考中舉人,沒有考中進士的可能會選擇去做學官。但那也是縣、州、府一級的學官。
這也是有朝廷編制,正式品級的。
如果朱由榔打算把一些考不中進士的老舉人派駐到南洋去教書,除了給他們學官的身份外,肯定還得有其他的允諾。
否則這些人為何要背井離鄉,遠渡重洋去到南洋教書?老老實實的待在中原他不香嗎?
但是朱由榔能夠給到的東西著實又有些有限。
光靠加俸祿估計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這些老舉人都是老油子了,目的性很強,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心裡跟明鏡一樣。
當然還有一點,這些老舉人的年紀估計太大了,四五十歲打底。花甲之年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的健康問題也是朱由榔必須要考慮的。
萬一這些老傢伙經不住海上風浪,直接死在了船上,亦或者剛剛抵達南洋不久就水土不服一命嗚呼,朱由榔可就有的頭疼了。
最好的選擇就是不選用這些人,免得惹了一身麻煩。
如此一來這第一種主流入仕的讀書人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了。
朱由榔只能從第二種、第三種人裡頭挑。
其實用腳指頭都能想清楚第三種人不能用。
說白了這些靠蔭蔽入仕的都是一群紈絝子弟。
不排除他們當中有一部分有一些能力,但是所占的比例實在是太小了。
指望他們能夠發揮作用,教書育人,把南洋地區變成漢文化圈內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還不如指望母豬能夠上樹。
說白了這些人就是一幫花瓶,朱由榔把他們養著就好,就不要讓他們去教書誤人子弟了。
所以這麼一看,朱由榔能夠用的也就是第二種類型的讀書人,也就是國子監畢業的監生。
這一點,其實鄭成功想必心裡也有了底。
畢竟鄭成功就是國子監監生出身。
作為大明最高等的學府,國子監的師資力量是毋庸置疑的。
加上這些學生也都是各地的縣、州、府學的生員,基本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無非就是不是最尖子的那批人。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關係,畢竟南洋的那些土著基本上都是不識字的。
朱由榔讓這些國子監的監生去到南洋教書,也是從最基本的教起。
說是啟蒙社學絲毫也不為過。
當然,這並不是說這些國子監的監生不能教好。他們若是能夠一步到位自然是最好的,也省卻了後續的許多麻煩。
但即便他們不能一步到位也沒關係,因為只要把這個架子搭起來了,後續就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去到南洋。
即便是那些眼高於頂的清流官員,在確認南洋的百姓不再是那些不通文墨化外之地的蠻夷後,肯定也會有其他的想法。
當然,這些不是朱由榔眼下需要考慮的問題。
眼下他只需要考慮一點,那就是如何有理有據的把這些國子監的監生忽悠到南洋去。
他背負雙手,在暖閣之中不住的踱步。
一邊踱步,一邊思考。
既然要讓人家遠渡重洋,自然要給到足夠的甜頭。
否則很容易出現無人可用的情況。
其實作為君王,朱由榔手中的權利還是很大的,似乎還是應該從官職上做文章。
左思右想之後,朱由榔覺得可以這樣實施。
凡是從國子監中挑選出前往南洋任職教書的官員,只要任職滿三年,就可以調回中原。
屆時他的官職可以上升三級,也就是一品半,保底可以外放一個縣做縣令。
縣令也就是七品官,別看在那些科舉入仕的官員眼中就是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但對這些國子監的老監生來說無異於是一個頂天的官職了。
畢竟起步就不一樣,所期望的官職肯定也不一樣。
監生能夠做到一縣的縣令,也該知足了。
大明朝跟很多封建王朝一樣,都是把讀書人視作神明的朝代。
如果能夠做到一縣父母官,屆時告老還鄉之時也是可以得意神氣一回的。
朱由榔越想越覺得妙,他可謂是抓住了這些國子監監生的七寸,把他們拿捏的死死的。
仔細思忖了一番,覺得切實可行後,朱由榔當即沉聲道:「來人,擬旨。」
一直侍候在身旁的韓淼連忙衝心腹吩咐道:「快準備筆墨。」
一直侍奉朱由榔多年,韓淼早就對這位天子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
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都掌握的淋漓盡致。
筆墨一到之後韓淼親自替朱由榔研磨。
隨後抄起一隻筆來,準備手書。
朱由榔跟他配合的很默契,朱由榔一邊念著韓淼便一邊記著。
良久一封聖旨的草稿便已經擬好。
朱由榔命韓淼念上一遍,韓淼自然是畢恭畢敬的念了起來。
朱由榔仔細聽著,時而停下來打斷糾正韓淼一些細節。
韓淼便在上面勾畫填補一二,反正這聖旨只是草稿,還得重新謄錄的。
記的清楚一點,之後謄錄起來也清晰不少。
待朱由榔覺得甚是滿意了,這才命令韓淼把草稿拿下去謄錄。
這個旨意肯定還得經過廷議,六部尤其是吏部、禮部的合議才能正式頒布。
但是朱由榔覺得這道旨意應該不會遭到太大的阻力。
一是現在朱由榔個人的威望達到了一個峰值,應該不會有人來觸霉頭反對。
二來,這個政策也是給到了國子監監生一個機會,是得人心之舉。
對大明朝來說,這更是一個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善舉。
朱由榔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其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