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帝一聽,臉色登時就黑了。
他是帝王,不怒而威,便是只瞥了余春花一眼,都足以讓她心生恐懼,身體發抖。
「你的意思是說,六丫頭善妒,處處限制了九弟?」
「臣女不敢。」余春花已然悚然,忙的跪下來。
地板冰冷堅硬,她的膝蓋立即就感受到了絲絲痛楚。
她是想說楚南璃善妒,所以九王爺才只能在外找樂子,如此一來,皇上肯定會覺得楚南璃不配為皇室宗婦,會將自己封為王府貴妾,給楚南璃來個下馬威。
可現在聽著穆武帝的語氣,他似乎更加維護楚南璃
果然,穆武帝接著又說:「六丫頭人美心善,捉鬼設陣全都手到拿來,朕那九弟不知珍惜,反倒與你廝混在一塊,他是想早點送朕御龍歸西嗎?!」
聲音不小,穆武帝還低低喘氣,可見他是真的生怒了。
謝北翰感動不已,說道:「皇上所言極是,六妹妹是天下第一好!」
范雲茜看了看他,不知為何,心中又泛起了一絲心酸。
可她不妒忌,因為九王妃能得到別人的愛慕,是靠自身魅力所得的。
余春花見情況不對,面色微白,便忙的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神色:「肚子皇上,臣女怕是動了胎氣,疼得厲害」
然而此刻,穆武帝的眼底已經冰冷至極。
他下令道:「余春花欺君犯上,來人,將她押下去立即斬了!」
余春花猛地瞪大眼睛,脫口而出:「皇上!臣女臣女可是懷著九王爺的血脈啊!是他唯一的骨肉!」
穆武帝卻反問了一句:「你有懷孕嗎?」
余春花愣住。
謝北翰和范雲茜也是驚住了。
瞬間,他們就明白了穆武帝的打算。
穆武帝是認定了九王爺和余春花有過魚水之歡了,也懶得費時間查探清楚,找個罪名將余春花儘快解決了,就能將此事掩蓋得嚴嚴實實。
穆武帝此舉看似是想讓九王爺夫妻和睦,實際是怕九王妃知道這事,會一腳踹開九王爺吧?
因為九王妃就是穆國的福星,更是穆國的定海神針。
帝王的思量,從來都是權衡利弊的!
羽林衛已經要將余春花拖拉下去。
可謝北翰這會兒心底里卻冒出了一股怒火,正色說道:「皇上,應該將九王爺和六妹妹召進宮,讓他們與余春花分說清楚!如果余春花腹中胎兒真的是九王爺的,那更應該讓六妹妹知曉,讓她自己做抉擇!」
他公然質疑皇令,已讓穆武帝眼眸凜然,直勾勾盯著他,好不生怒。
范雲茜心裡更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根本喘不過氣來。
但一想他是為九王妃出頭,心裡又沒有這般壓抑了。
她也開口道:「侯爺說得不錯,皇上,既然余縣主肚子裡的孩子有可能是王爺的,那就該讓孩子的父親和嫡母來做決定。」
「你們都反了!」
穆武帝低吼一聲,將案子上的參茶橫掃在地。
余春花無關緊要,死了就死了。
可謝北翰是皇后的親侄兒,謝家唯一的血脈了,他還能把人殺了不成?
穆武帝鮮少對自己發這麼大脾氣,謝北翰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范雲茜身子抖了抖,他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勇氣,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
「皇上,九王爺如果真做了對不住六妹妹的事情,他就該負責任和承擔後果!六妹妹聰慧,皇上以為今日之事真的遮掩過去嗎?只怕到時候六妹妹自己發現了,反倒與皇上生分了。」謝北翰說道。
穆武帝緊繃著一張臉,氣息有些急促,顯然是在劇烈思考著。
齊泓登基為齊國新帝,而他已老年遲暮,也不知哪天兩腳一伸就歸西了。
穆國正值如此關鍵時刻,九弟和六丫頭若是在此時離心,只怕齊國會乘虛而入。
可是
難道真要為了穆國江山,欺瞞著六丫頭嗎?
穆武帝閉上眼睛,一時間做不出決定。
在這之前。
夜司珩回京後,南璃就搬回了昱王府。
而關押在翠竹苑的重九,早已淨化了體內邪祟之氣,以及除去了他的護身符篆。
南璃早已將事情查清,自然用不著重九了,便一直沒去見他。
可重九卻焦急不已。
估算著時間,明盈的女兒快要出世了,他想打探到確切消息,想知道師父是否成功了。
若師父得償所願,他再苦再難都值得了。
可翠竹苑守衛森嚴,他又有符陣壓制,他就算以血畫符,也起不了效用。
故而,他只能一哭二鬧三上吊。
恰巧南璃去了玄正司還未歸來,青陽沒轍,只能先跟夜司珩稟報了此事。
夜司珩沒注意別的,只聽到了一個關鍵點:「王妃將一個男子回來?」
青陽糾正道:「是兩個。」
一個重九,一個重八。
夜司珩頓時面色陰沉,袖子下的手握了握。
他冷聲道:「那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青陽反應過來,「是!屬下立即去請大夫。」
「站住!」夜司珩氣急敗壞,「本王是讓你將他們都送出王府!」
其實他是想把人都砍了。
但他這樣做,阿璃肯定會生氣的,那自己只能退讓一步了。
青陽道:「屬下辦不到啊!」
夜司珩瞪他:「連本王的話都不聽了?」
「王爺先前不是說過,要屬下們事事以王妃的話為先嗎?」青陽解釋道,「王爺有所不知,那重九精通道術,翠竹苑裡有王妃設下的符陣,重九無法動彈半分,但如果將他轉移到別處,可就不好說了。」
因為夜司珩一回京就忙著積壓下來的公務,反倒不知這些雜事。
「原來阿璃是拘押著他的」夜司珩喃喃說道。
青陽就知道王爺是心生醋意了,便道:「王爺,反正國師的魂魄已滅,這重九也沒什麼用處了,那將他」
他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夜司珩並沒立即做決定,反倒問了那重八又是怎麼回事。
青陽一一稟報後,夜司珩輕笑一聲:「你說,重九知不知道這些事兒?」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
夜司珩細細盤算著,府外頭便傳來了叫嚷聲:
「狗賊王爺,道貌岸然,好色無德,辱我新婦!」
「辱我新婦也罷了,還拒不負責,枉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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