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哥在酒桌上把再次進洞的事情算是大體敲定了,這事著實非同小可,我不能和旁人亂說,特別是我的父母家人,要是一個字漏了出去,那這事鐵定就成不了。
我肩膀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趁著這幾天修養的時間,我去了一趟離家十幾公里外的鎮子見月狐,這鎮子名叫大倉。乃是改革開放時期輻射周圍眾多地區的出糧之地。******時期倡導把「北大荒」變成「北大倉」,我們這裡也被改革的春風吹了一個遍,所以很多出糧的地方都叫做「大倉」。
大倉鎮不大,然而周圍十幾個鄉都以這裡為中心,無論是瓜果蔬菜還是牛羊牲畜,再有山珍海味奇花異草,無不在這個地方交易,交易的地方是一個半圓形的大廣場,方圓三四千米左右,相傳這個圓形台子乃是以前供奉給觀世音菩薩貢品的供桌所化,所以這個地方又叫做神仙台。
我出門這一日,正好是神仙台每個星期一次的街天,出門前我已經和月狐通了電話,告訴她今天我要去找她。月狐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一開始的新鮮感早已經用盡了,這幾天正閒悶得慌,聽說我要去找她,正好把正是辦了,所以一大早就在大倉街的嶺南茶樓叫了座等著我。
中午十一點左右我到了嶺南茶樓,一上樓就看見月狐一身白色長裙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也許是她一直留意有沒有人走上茶樓,我還沒有出聲,她就轉過身來看到了我。
我笑著走過去,說:「你好,最近還好嗎?」
月狐卻並不像我這麼熱情,只是坐正了身子,讓我在她對面坐下,然後給我倒了一杯茶,這才說:「前幾天你讓我在這裡等著,我等了,你這次來,是不是願意把東西給我了?」
前幾天我出院的時候,月狐和我要石棺里摸出來的東西,也就是那青銅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我想那東西至少是很值錢的東西,我總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人,那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才摸出來的,何況在洞中,我和月狐亦敵亦友,即便是她救了我,她的初衷也是想就狼哥而已,所以青銅瓶的事情,我不會輕易答應她,當然了,我也在心中默默的想,二哥那兩個其貌不揚的刀幣都能賣5萬一個,那我那青銅瓶怎麼也得賣十幾萬吧。
心中一邊打算著,我說:「東西不是不可以給你,但是這又不是一個梨一顆花生米,總不能說給就給吧?」
月狐看了我一眼,問:「你要多少錢?」
我心頭也拿不準,只好反問:「你給多少錢?」
月狐把手一抬,伸出五個指頭,說:「五個,多了我也給不起了。」
我一臉懵逼,心想「五個」是什麼玩意兒?不過心裡雖然不明白,但是又不好問出來。正不知道如何接話頭的時候。月狐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說:「稍等。」
月狐接電話去了,我坐在凳子上還在想月狐所說的五個,到底是五萬還是五十萬,還是五百萬……靠,要是五百萬那我不是發大了,要是五千萬呢?臥槽,越想我是越激動,感覺自己馬上就要一夜暴富了。
正在想著,我突然聽到門外面傳來一個奇怪的哭聲,細聽之下,原來就是月狐的。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多時月狐從門外走了進來,眼圈還有些微紅,她眼神冰冷而且怨毒的看著我,似乎我就是一個謀害了她全家的一個殺人犯一樣。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問她:「你……怎麼了?」
月狐眼眶中淚珠打轉,瞪我我惡狠狠的說:「都是因為你……收好你那破銅爛鐵,我不要了。」說完轉身就跑下了茶樓揚長而去。
「草!發神經病啊你。」我氣呼呼的坐到座位上,指著她的背影一通亂罵。我招誰惹誰了,你不要就不要吧,還說什麼破銅爛鐵,還說什麼都是因為我,就像我害得她傾家蕩產了一樣。
氣歸氣,過了幾分鐘冷靜下來,我還是決定去弄清楚月狐到底是怎麼了,她怎麼接了一個電話就哭成這樣,要是我那「破銅爛鐵」對她真的那麼重要,那麼我也可以考慮便宜一點賣給她,權當是送人了。
月狐住在距離嶺南茶樓不遠處的郵政賓館,我害怕她一賭氣回去就走了,到時候她只要把電話卡一換,那我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想到我們相識一場,還一起經歷過九死一生的魔洞狼穴,不由得心生惋惜,於是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當初那賓館的房間還是我帶她來開的,自然記得清楚,我一口氣跑到她住宿的房間外,聽得裡面有人嚎啕大哭,不用說也就知道,當然是剛剛一臉怨氣跑回來的月狐。
我左右躊躇,最後還是敲了門。
月狐很快止住哭聲,問:「誰?」
我說:「月狐,是我。」
月狐打開門,突然給了我一個響噹噹的嘴巴子,一臉怨毒的看著我說:「你害死了我娘,害死了我哥,你還來做什麼?是不是想把我也害死?」
我一陣莫名其妙,臉上生疼,不過見她兩眼淚汪汪的,一肚子火也被澆滅了,怎麼也發不起來。
月狐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出來,走到床邊伏在案桌上哭了起來。
我關上門走進去,突然看到他床頭有一個黑不背包,背包里有一個黑色的塑膠袋露了出來,那個塑膠袋中裝著一個金光閃閃的玩意兒,看著煞是眼熟。
我不由自主的把手伸過去撩開塑料皮,一看之下不由得傻了眼,這東西不就是我從狼墓之中摸出來的那青銅瓶嗎?情不自禁的問出聲來:「你怎麼也有這東西?」
月狐抬起頭來,一把搶過黑色背包,說:「不用你管。」
我又問:「你說我還死了你媽,害死了你哥,這話從何說起?我都不認識他們。」
月狐深吸了兩口氣,停歇了哭聲,莫乾眼淚,把和不背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端端正正的放在我們中間,然後才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說:「我打小就是玩泥巴捉耗子長大的,不知道這些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前幾天那山洞中摸出來的銅瓶子和這個一般摸樣。」
月狐說:「這哪是瓶子?這是印。」說罷,她把那東西的底座往上抬,讓我看了一眼。沒錯,這個青銅瓶和我的那個一模一樣,底座上也刻著幾個鳥蟲體的字,只不過我完全看不懂這些字到底說個什麼。
我說:「我那個底座上也有這個字,就是不知道是個什麼字。」
月狐說:「這叫青狼妖印,共有七尊,七尊青狼妖印齊聚一處,據說有著起死回生之能,也說可以打通玄陰之界和九陽之界的大門,到時候陰人還陽,陽人游陰,都可以任意為之。」
我說:「真有這麼神奇,那還了得,那你現在有著幾尊青狼妖印?」
月狐說:「兩個,都是我哥冒著生命危險從狼墓之中盜出來的。」
我說:「你哥……是不是狼哥?」
月狐將青狼妖印重新收好,說:「是的,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說到這裡,月狐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她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久我才大體明白,為什麼她說我害死了她的母親和哥哥。
原來她的母親三年前突然得了一種怪病,頭頂的頭髮日漸稀疏,一個多月的時間幾乎掉光了,但是身體上卻突然長出了許多黑黝黝的毛髮,而且性情變得異常暴躁,力大驚人,手指的指甲變長,牙齒脫落,不喜歡穿衣服,白天躲在黑暗的屋子裡,晚上卻精神亢奮,幾乎不怎麼說話,也不與人溝通。一年多的時間,月狐的母親就幾乎與人隔絕了,最後表現出部分狼的特徵,比如滿月的時候就會對著夜空嚎叫,吃東西不再吃熟食,而是喜歡吃生血生肉,甚至是活物。
我聽得寒毛倒豎,驚奇異常。
月狐話鋒一轉,說:「我們柳家先祖中有一位名叫劉望公的祖爺爺,在明朝時候是京城有名的御嶺匠,專門給達官貴人將相王侯搬山御嶺,造就風水寶地。傳說有一次搬山御嶺的時候,祖爺爺破了一處洞府,在洞府之中得到了一本古書,名叫《九洲秘錄》,那書上記載說九州大陸有七處上古狼墓,葬有上古神獸狼神的七魄真血,飲之可以起死回生,得知便永脫輪迴。後來我們的家族一直保守這個秘密,並一直暗中尋找狼墓的下落,直到二十年前,母親隨一支考古隊遠赴崑崙山深處,發現了第一個狼墓。」
我想到自己在石棺之中吃進肚子裡的東西,不由得好奇的說:「傳說是真的嗎?」
月狐說:「誰知道呢?我們兄妹就想,母親的重病一定和狼墓有關,雖然母親一直不讓我們接觸《九洲秘錄》的傳說,但是自從母親瘋掉以後,我們也再沒什麼顧忌了,我們查看了母親以前的考古資料,最後我們相信,母親瘋掉,一定是因為母親喝了崑崙狼墓之中的狼神之血。」
我渾身一個寒戰,說:「別瞎說,那東西不是起死回生的嗎?」
月狐說:「反正我不信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東西。」
「臥槽!」我才心中暗罵,要這麼說起來,過不了多久我也得和月狐的母親一樣,先瘋後傻,飲生血吃活物,最後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