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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洛君珩出現以後,言兮的腳幾乎就沒有沾過地。
這會兒上了車,洛君珩依然將言兮牢牢地抱在懷裡,湛藍色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瞧不夠似的。
言兮躺在他懷裡,舒服倒是舒服,卻笑道:「希爾先生,你要這樣抱著我到什麼時候?我又不是瓷娃娃,碎不了的。」
「難說。」
洛君珩非常固執地抱著她,「這樣抱著你,我心安。」
他低沉微啞的聲音飄入耳,聽得言兮心尖一顫。
她知道,從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情緒就不太受控,方才對弟弟妹妹們發的那一通脾氣,已經是努力克制後的結果了,雷聲大雨點小,看似在發火,其實是在撒嬌。
就是想讓人哄哄他。
「我回來了,就再也不走了。」
言兮摸一摸洛君珩的臉,又伸手在他的心口處揉了揉,淺灰色的眼瞳閃著晶瑩的光,「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
她輕聲一句話,讓洛君珩的眼睛藍得透明。
仿佛會滴下水來。
他看著她,聲音低啞,語氣中透著一絲委屈,「那你醒來後,不第一個聯繫我?反倒讓哪吒和言淵搶了先。」
「我說過了呀,我醒來後第一個聯繫的就是你。」
言兮不厭其煩地再跟他解釋一遍,「我沒有手機,用言落的手機打給你,你沒有國內的號碼,她的手機又沒有開通國際長途,所以沒能打通」
「我有國內的號碼。」
洛君珩看著她,嘴唇輕抿,「哪吒給我弄的。」
言兮一怔,適才想到她離開這麼久,通訊技術肯定也比以前發達了,她有些抱歉地說,「我不知道你國內的號碼。」
「可是哪吒知道。他們都知道。」
洛君珩說著說著,眼底便升騰起一層霧氣,他們都知道,可都不告訴他,將他一個人蒙在鼓裡,「他們都比我早見到你,看到你剛剛醒來的樣子,幫你做了那麼多事情。」
可他想做第一個見到言兮的人。
如果他在國內,如果他在玫瑰園,那麼他就可以在趙管家要接起電話的那一瞬將電話拿過來,第一時間聽到兮兮的聲音,然後來西城找她,讓她睜開眼睛就能夠見到他。
而不是看到哪吒那個小崽子。
「你沒有見過哪吒,看到他的時候,有沒有害怕?」
洛君珩輕聲詢問著言兮,他知道她為了不叫眾人擔心,哪怕心裡再慌張、身體再不舒服,也是微笑的、淡定的,可想一想,她一醒來發現自己成為了別人,怎麼可能不怕呢?
言兮輕輕搖頭。
「怕倒是不怕,但還是有點吃驚。哪吒那孩子長得很像你,若非知道他是小頌的孩子,我都要以為那是你的孩子。」
「」
洛君珩凝眸看著她,「你不在,我跟誰生啊?」
言兮心中又是一痛。
她從來沒想過要讓洛君珩守著她的墳墓過日子,一想到他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她就一陣心酸,對他充滿了心疼。
「你這個傻子,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要為對方守著。我走了,你要繼續過自己的生活啊,你可以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組建家庭。哪怕忘了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洛君珩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他眸色深深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就是擔心我已經有了別的女人和家庭,所以才沒有堅持聯繫我?你怕打擾我『現在的生活』?」
多年夫妻,在心靈相通這一塊上,他完全了解她。
言兮也不瞞他,看出他眼中的惱意,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以作安撫,「一開始沒想那麼多,醒過來就想你,想第一時間聽到你的聲音,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後來電話沒打通,反而讓我稍微冷靜了下來,想:我都走了這麼久,阿珩應該聽我的話,找到了別的伴侶一起生活,萬一打擾到你怎麼辦?可是當我聽到哪吒的聲音,他那一聲『大舅媽』喊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沒有娶妻,還在守著我過日子。」
她的眼角,淌下兩行淚痕。
「希爾,這些年,辛苦你了。」
洛君珩低下頭去,深深地吻她,「能等到你,就不辛苦。」
他們確實約定過,不為對方苦守餘生。
無論是伯明罕還是別的地方,洛君珩身邊從來不缺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伯爵夫人的位置空著,連y國皇室都在給他施壓,想讓他娶上一位名媛貴女,好鞏固住他的地位。
可洛君珩拒絕得無情又徹底。
心不願意,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個人吻了片刻,呼吸全亂了,洛君珩吻住言兮的眼角,將她的淚痕一點一點地吻干,心裡空的那一塊也跟著填平了。
*
說起家裡這些年的變化,言兮笑著感慨:「我走的時候,小頌他們都還小呢,沒想到一轉眼,他們結婚的結婚,孩子都這麼大了。小二一個,三兒兩個,小四一個,小五兩個,小六最厲害,一下子生了三個。除了哪吒,還有二郎神和九兒對嗎,我還沒見過他們呢,肯定也非常可愛。」
洛君珩知道言兮是愛屋及烏,因為愛他,所以愛他的家人們,不光愛他的弟弟妹妹,就連他們的孩子們,她也喜歡。
她的這份愛意,總讓他覺得彌足珍貴。
「回頭讓哪吒把他們接過來,讓你見見。」
「嗯。」
言兮點點頭,「那你不許生氣了,今天把小頌他們嚇得不輕,回頭弄點好吃的,好玩的,好好哄哄他們。」
「不哄。」
洛君珩道:「我還沒消氣呢。這麼大的事都敢瞞我,以後沒他們不敢幹的,就得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長長記性。」
這傲嬌的臭脾氣
言兮輕輕睨他一眼,「你瞞著弟弟妹妹的事還少了?」
「我可以瞞他們,他們不能瞞我。」
洛君珩非常雙標。
言兮無奈地笑,「哪有你這樣霸道的?不講道理。」
「我要是跟他們講道理,早就被他們氣死了。不講。」
洛君珩輕哼道:「有本事他們當大哥去,我退位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