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紹傑道,「你剛才要預支給他錢,他也沒有要,還真不錯,起碼比那個金鐘強,金鐘那玩意見錢眼開啊。」
「所以啊,以後做生意,還是要和這些聰明人在一起,」凌二笑著道,「跟這些蠢貨扯不清,真的很容易拉低智商。」
邱紹傑沒有附和凌二的的話,尷尬的撓撓頭道,「我也挺笨的,又沒讀過幾天書。」
事實上,拋開家境和地位,他和金鐘差不多是同水準的人,甚至還多有不如。
凌二認真的道,「我們是朋友,是兄弟,不是做生意,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會嫌棄你的朋友蠢嗎,你的兄弟笨嗎?」
他是發自真心說這話的,他畢竟年齡小,出來這兩天,處處是邱紹傑和王剛等人護著他,相處下來,他發現,大家不止是欽佩他,而是愛護和憐惜他。
每每有事情,大家都是把他掩在身後的。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上半輩子,他經濟條件在後來漸漸起色,但是少年時的創傷,從來沒有彌合過。
包括現在也是如此。
說出去丟人,他凌老二兩輩子缺愛。
邱紹傑笑著道,「那我要是太笨,也是給你丟人。」
凌二笑著道,「你以為做這個能做一輩子啊,聽我的,這個國庫券是快錢,撈一筆我們就回家轉行,然後你們再定下心學學書本上的東西。」
他總歸要回鄉讀書的,在學校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他還是想把凌家兄弟和王剛等人培養出來,哪怕不能受他約束管理,他們混出來了,也是他的依仗。
邱紹傑道,「我都多大了,看書都頭疼。」
凌二笑著道,「那就多聽評書,多看電視新聞,在社會上好好磨練一番,同樣有進步。」
邱紹傑撓撓頭道,「那再說吧。」
陰雨連綿,凌二再次犯困了,躺床上,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
邱紹傑正在那看電視,電視機的聲音很低,幾不可聞,他眯縫著眼睛正盯著字幕。
凌二道,「不累啊,開聲音沒事的,吵不著我。餓不餓,去吃午飯吧。」
洗過一把臉,招呼緊緊抱著大包的邱紹傑出門,這麼一大筆錢放在旅館,肯定沒人放心,走到帶哪裡。
剛拉開門,便看到了已經舉著手作敲門狀的梁成濤,他的另一隻手裡提著的還是那隻半新不舊的黑色皮包,不過卻比往常鼓許多。
凌二笑著道,「請進。」
梁成濤走進屋裡,見邱紹傑關上門,才打開自己的包,從裡面掏出來一疊疊的紙片,放在電視機柜上後,對凌二道,「你們點一點。」
邱紹傑把自己的包放到一邊,把國庫券上的橡皮筋取了,來回點上三遍後道,「四千七百五十五。」
梁成濤道,「很多同事不住在廠子裡,距離家裡也比較遠,不方便回去取,所以,只有這麼一點。」
「這可不少了。」凌二覺得自己低估了梁成濤的能力,這要是沒點威信和能力,不可能空手套白狼收這麼多的,「我應該給你」
「三千三百二十八塊五毛。」梁成濤幫他報了出來。
凌二對邱紹傑道,「給濤哥點3400,湊個整數。」
梁成濤笑著沒說話,眼睛盯著在那點錢的邱紹傑,直到邱紹傑把點過兩遍的鈔票放到他手裡的時候,他才愣了愣神道,「謝謝。」
昨天晚上,他幾乎一晚上沒睡,反覆分析事情的可行性後才做的決定,在來的路上,他早就一遍遍計算過自己的收益。
現在拿到了,他卻不敢相信。
百元券,他抽二十,不費吹灰之力,就掙到了一千多塊錢,相當於他一年半的工資。
凌二道,「我還是那句話,有多少我要多少,但是有一點,你是讀過書的,稍微知道一點金融,我們是在利用信息不對稱在賺差價,過個一段時間,基本是不用想這種好事情了。」
梁成濤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還有很多在外地的同學、朋友,我會和他們多聯繫。」
想賺錢,就要趁早。
凌二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要不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你說的讓我有緊迫感了。」臨出門,梁成濤終究忍不住回頭問道,「你真的16?」
「甘羅九歲為相這種扯犢子話就不跟你說了,」凌二笑著道,「在競技體育上,很多人在十五六歲,已經拿到了世界冠軍。」
「科大讀少年班的已經大學畢業。」梁成濤道。
「而我居然還沒上高中」凌二覺得梁成濤是在打擊他,不是在誇讚他。
梁成濤得意的道,「高中學習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拜拜。」凌二同他一起下樓,在門口分開。
在旁邊的小飯店,凌二點了紅燒肉,特意交代不要糖後,才同邱紹傑坐下。
因為下午還要去市區,所以倆人都沒喝酒,一人扒兩碗飯,就趕緊回了旅館。
金鐘捏著一個報紙包裹的紙包,帶著他的左右哼哈二將蹲在凌二的房間門口,看到他們過來,趕忙起身道,「哎呦,都等了你們好長時間了。」
凌二一邊開門一邊道,「抱歉,我們下去吃了點東西。」
進屋後,金鐘打開紙包,露出來一疊國庫券,得意的道,「總共1825,你點一點。」
「信得過你,不用點了。」凌二隨意掃了一眼,對邱紹傑道,「給鍾哥湊個整。」
邱紹傑給了金鐘錢,笑著道,「總共該給你1300,扣除預付的1000塊,再給你300,你數一數,看對不對。」
「你們信得過我,我也信得過你們。」邱紹傑在點錢的時候,金鐘的眼睛就不曾移開過,他大度的道,「以後就是朋友了,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說完高興地揣進了兜里。
凌二道,「要不要我再預付一點給你?」
「不用了,」金鐘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現在他開局良好,廠里的職工再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他,只是沒好氣的道,「只是梁成濤那傢伙在和我搶生意。」
凌二笑著道,「你可是座山雕,這也是你優勢。」
金鐘的父母也是在這個廠里的,關係比梁成濤還多。
「那是自然。」金鐘道,「你們晚上還在吧?」
凌二道,「晚上八點鐘之後,可以隨時來。」
陪著金鐘寒暄一會,凌二把他送走,然後同邱紹傑往公交站去,等候去市區的公交班車。
兩人和大部分乘客一樣在毒辣的太陽底下站著,沒有遮擋,大汗淋漓,曬得暈頭轉向。
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一輛車。
凌二嘆口氣道,「公交車才是一個城市的良心啊!」
要毛下水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