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盡風情向小園
但是很多事情,不提及,不代表沒發生,而發生過,就不能徹底釋懷。
比如說孩子。湯宋全家的意思是,小園當務之急是調理好身體,放鬆心情,繼續備孕。但曾經那個小天使的離去,使得小園對懷孕生子一事有了新的認識,她認為這是緣分,求不得,急不來。她此時來,是我命;她此生不來,亦是我命。向小園堅信,上一次胎停就是因為一味藥物的強求,違背了生命的法則。湯大媽不能理解兒媳婦這堪比與佛門的超然,時不時的對兒媳婦旁敲側擊,這個月啥時候排卵啦,哪哪又出現專治不孕不育的良藥啦,可惜上次那個神醫不幸過世啦,聽說神醫的女兒秉著家傳手藝又接管了神醫的位置仍在繼續坐診要不要去試試啦……狗急跳牆之時連房事都要過問一二。弄得向小園不勝其煩,趕緊找了份工作,報了駕校,使自己遠離連綿不盡的催生壓力。
又比如說婆媳。據湯大媽分析,小園之所以會胎停,原因在於那段時間由於連芳洲的出現讓小園情緒波動太大。儘管湯大媽遷怒於連芳洲,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還是對兒媳婦明知有孕在身卻不知自我保護有怨言的。她認為要不是向小園作天作地的鬧騰,她孫子是不會流產的。再加上向小園現在對懷孕的不積極,讓她怨念更深。只是兒媳婦畢竟是別人的孩子,打罵不得教訓不得。她甚至會在某個百無聊賴的黃昏的藤椅上,傾心想上一想,那個流落在外快三歲的孫子是啥樣子。
再比如說湯宋。儘管兩夫妻表面上和好如初,但小園的不孕和湯宋的私生子一事就如同兩根刺,深深扎在彼此的心房之中,看不見,也碰不得。湯宋曾當著向小園的面與連芳洲就孩子一事達成書面協議,由湯宋支付給連芳洲孩子的各種費用一百萬元人民幣,分三次,三年內付清,之後湯宋將主動放棄孩子的一切權利,連芳洲也不得再打擾湯宋一家。協議初初簽訂後,向小園如釋重負,覺得總算了解了這樁糟心的事。輕鬆之後又一想,整整一百萬呢,他們只是普通百姓,要從一個剛建立不久的普通小家庭拿出一百萬真心不是件容易的事。湯宋當年干下的破事,她向小園為什麼要為它買單?於是她心裡開始有了鬱結,這個鬱結終於在連芳洲一次又一次的深夜來電與湯宋一本正經的討論他們兒子在哪裡上幼兒園,要不要登門造訪給老師送禮之後,徹底挑破了。向小園和湯宋就此事前後爆發了三次爭吵,且一次比一次激烈,說的話一次比一次富攻擊性。爭吵時他不再是她一生所依,她也不再想做他的紐扣,仿佛對方都於自己有世仇國恨。她罵他不關心自己每天都跟前女友通話有說有笑;他抱怨她一天到晚沒事找事敏感自卑,並稱這一切都是沒上班的原因。向小園就是在湯宋說出那話的第二天出去找工作的。儘管事後湯宋都會道歉,但兩人的感情還是日漸薄如蟬翼。爭吵時一時衝動也提過離婚,每次都不了了之,但有了鴻溝,彼此都開始小心翼翼。就好像一隻曾傷筋動骨的腳,就算醫生告知它已痊癒,腳的主人也會下意識的避免奮力奔跑。
到最後,兩人的交流越來越少。
那時湯宋面臨他人生最重大的抉擇:在金融危機的巨浪下仍毅然從全市知名大所退出,獨立開辦個人律師事務所,他耗盡了勇氣與資金,頂著比08年更為嚴峻的金融危機,創辦了「錦安律師事務所」。辦所初期,由於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行,辦公樓的租賃,裝修,招聘律師和行政,新所的管理與稅務等等都需要他一一過問,湯宋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巨大的壓力和繁重的工作量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此時最讓湯宋意想不到的是連芳洲的支持,不管是耍心眼還是真心的體諒,她主動提出延後那一百萬的交付期,對湯宋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他在心裡對連芳洲感激不盡。相比之下向小園為湯宋做的似乎只有無休止的爭吵和懷疑。再後來隨著向小園到了一家外企做財務,兩人每天見面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見面也累的不願說話,到床上誰也無心折騰,背對背倒頭就睡。儘管離七年之癢還有段距離,但兩人都已懷著相敬如賓的心態只求今夜相安無事有個好眠。
轉眼一年過去。向小園的肚子比日子還平靜。
與她肚子一樣穩如泰山的還有向小園的駕照考試。一年前她開始考科目二場考,一年過去了,她的工資已經翻了兩倍,她還在鍥而不捨的考科目二。她成功創下該駕校開創日至今唯一自動擋科目二五次不過重新報名的輝煌戰績。同期報名的學員已經開始西藏自駕游,科目二考場的工作人員已經可以和她親切的侃大山,膽子大的甚至來約她合場後一起吃火鍋。每次考試集合時總有人指指點點「那個,那個人就是向小園,對,就是她……」然後大家排隊依次與名人合影。每逢哪個學員不幸沒考過開始懷疑人生時,教練都會將向小園的勵志事跡搬出來安撫人心。
思元也多次勸她:「小向同學,我鼓動你去學車也就是一說,別太當真,你說你和自各兒的智商叫什麼勁呢。我和生歌都會開車,不影響咱姐妹三人去周遊列國!現在及時止損回頭是岸還不晚,咱就別去學了,啊!以後萬一不幸拿到駕照了還得買個保險柜鎖起來,不然整個世界將多可怕呀。」
……
向小園這個姑娘,是一個不畏艱險越挫越勇的姑娘。這個星期天早上六點剛過,整座城市還沉靜在安和的睡夢中時,該姑娘已經踏上了練車的征途。
那天起了大霧,路上能見度特別低。駕校離向小園的家有步行二十來分鐘的距離。向小園在馬路邊等了會兒出租車,晨霧實在太濃,往常川流不息的路面如今一輛車也沒有。她決定走過去,全當鍛煉身體了。
剛走沒兩步,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低音在耳邊響起:「把包交出來!」與此同時,一個堅硬鋒利的利器抵在她的後腰上。向小園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她遇到打劫了。
向小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快速環視了四周,視線範圍之內一個人影也沒有。背後的利器卻向前狠狠一推,男低音惡狠狠的催促:「快點!」
向小園一邊迅速解下挎包,一邊偷偷分析著逃生線路,以及此人最終的目的,劫財還是劫色。劫財好說,身外之物,給他就是。劫色就危險了。對方很有可能到最後殺人滅口。想到此處,向小園費了好大的力才迫使自己雙腿站穩。無論如何,她知道一點,那就是儘量不與劫匪正面相對,不去看他的臉。
她突然感到手腕一痛,一隻粗重有力的大手迅速奪過她的包,身後傳來包內鑰匙相撞的金屬聲。
那人惡聲惡氣的問:「就這麼點錢?」
向小園正要說錢都存在銀行里,還沒來得及開口,令一個猥瑣至極的聲音在右邊響起,嚇得她一個機靈,差點跌倒:原來他們竟有兩個人!猥瑣男說:「有兩張銀行卡,農行和建行,挨個兒說出密碼!你要是敢撒謊……」利器又是猛的一推送。向小園只覺得後腰一陣刺痛,驚叫出聲。
&許叫!」男低音低喝一聲,聲音卻有些慌亂。
&張卡的密碼都是246282!兩位大哥,快去取錢吧,我保證沒撒謊。」向小園顫抖的說。
&有項鍊,手鐲!」猥瑣男喊。
向小園手忙腳亂的摘掉首飾,反手遞了出去。她在心裡掂量著要不要主動坦白這條項鍊是思元那熊孩子送的地攤貨,總價值不超過一百元,主要意義在於友情,友情無價。
&鏈這麼假?這不是戲弄人嗎?沒錢戴什麼項鍊!」猥瑣男果然識破假項鍊,他立即被激怒,呸了一口,隨即狠狠踹了向小園一腳。
向小園悶哼一聲,向前一個踉蹌。她無限悲傷的想,她昨天才脫下金鍊子,帶上思元送的假項鍊,今天就要為無價的友情買單嗎?
向小園閉著眼睛大氣不敢出,顫抖著聲音,哀求道:「兩位大哥,我是窮人家的孩子,真沒錢。你們快走吧,一會兒天再亮點兒,這條馬路上人就多了。」
&哥,要不要讓她跟我們一起去取錢,我知道哪條街有銀行。」男低音問。
&用,到處都是攝像頭,現在的小娘們精得很,就怕她耍什麼花招!」猥瑣男說。
向小園一動不動,內心卻偷偷升起一絲希望。
男低音問:「那把她放了?」
聽到這裡向小園激動得全身止不住的發抖,她鼓起求生的勇氣,真摯的說:「兩位大哥,你們行行好讓我走吧!大家活得都不容易,我知道兩位大哥一定有什麼難處!小妹這些錢就當給大哥盡點綿薄之力了。小妹絕對不去報警,我以我媽的生命發誓!」
這時一輛車無聲無息的駛過,嚇得低音男拿刀的手使勁一抖,本就嵌在向小園腰間的刀又往裡送了幾分,小園痛的悶哼一聲,差點癱軟下去。
&大妹子,對不住!」男低音下意識的道歉,刀往外抽了出來。
小園又是一個寒顫,汗水浸透頭髮,一顆顆順著額頭流下。她虛弱的說:「沒……沒關係。大哥,快走吧,這段路我熟悉,一會兒賣早點的就要出來擺攤了。我一直閉著眼睛,我絕對沒看到兩位的臉。」
卻不想猥瑣男突然竄到前頭,嘿嘿一笑,匪氣十足的說:「看到老子的臉又他媽怎樣,老子既然敢做這行,還怕你個黃毛丫頭?」話語間,一個留著寸頭,穿黑色t恤,戴著指頭粗細的金項鍊男人出現在向小園眼前。他噴著惡臭的酒氣,使勁拍了拍向小園的臉,又捏了捏她的胸脯,淫笑到:「老三你來看看,剛才沒注意,這小娘們長得還挺騷!」
向小園依舊緊緊閉著眼睛,猥瑣男的話使她瀕臨絕望,她強烈抖動的大腿完全不受大腦控制,抱著最後一線生機在心裡逼迫自己鎮定鎮定,她的大腦里卻越是一片空白。
&嗎?我看看。嗯,是挺好看的,白白嫩嫩的,呵呵。大哥,看也看了,咱們還是快走吧!」男低音說。
&哪?」猥瑣男的目光在向小園那蒼白得楚楚可憐的臉與她黑色毛衣下劇烈起伏的挺立的雙,峰來回徘徊,他大口咽了咽口水,只覺得連她額前被汗水浸濕的大片凌亂的頭髮都若有似無的撩撥人心。
&取錢呀?不然擺早點攤的該出來了。」男低音疑惑的說。
&嘿嘿,把她帶上,咱兄弟找個地方日個痛快!老子好久沒開葷了!」猥瑣男一邊捏著向小園的胸,一邊淫笑著說。
向小園雙腿一軟,跌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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