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過一次,夜搖光帶著溫亭湛再下來就很容易,只需要避開自己需要避開的氣流就很容易抵達優缽羅花的面前:「阿湛,你看,這就是優缽羅花。」
「原本以為蓮花是世間最清雅之花。」溫亭湛看到優缽羅花也是感嘆它的清麗脫俗。
「它應該也是蓮花之中的一種。」夜搖光看著優缽羅花的花型,尤其是優缽羅在佛經之中原本就叫做青蓮,「阿湛,你打算怎麼做?」
對著夜搖光輕緩溫柔一笑,溫亭湛讓夜搖光將他的行囊拿出來:「上次給廣明的香,我留了些許,那香我用了很多佛門之物鍛造,就看它受不受誘惑了。」
從行囊里翻出一個小香爐,溫亭湛在夜搖光的相助下點燃了香,將香爐托在手裡,溫亭湛輕輕用手將香菸扇向優缽羅花,一圈圈沁人心脾讓人忍不住閉眼享受的清冽之香縈繞而出。令人詫異的是這優缽羅花竟然將瀰漫出來的香菸凝聚到自己的周圍使其不散。
見此,夜搖光不由露出了激動的笑意,這是有效的,至少優缽羅花對佛香有留戀。
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煙霧凝聚在它的四周,都已經快形成實質的棉絮,優缽羅花依然不為所動,它不放開香,也不打開自己的屏障吸納,仿佛是知道夜搖光這頭狼就等在外面,是和夜搖光打持久戰。
「真是狡猾。」夜搖光磨牙。
溫亭湛寵溺的笑了笑:「天地靈物,自然是感知力極強。」
縱使這優缽羅花沒有神識意念,但是懂得釋放罡氣來保護自己,肯定和普通的花草不同,夜搖光這虎視眈眈的模樣,只怕未必不能讓優缽羅花感覺到不好,因此遲遲不願卸下防備。
溫亭湛也不打算提醒夜搖光,讓夜搖光裝一裝,裝的始終不是發自內心,而把夜搖光打發走,他又沒有辦法留在這裡,只能取下腰間的玉笛:「搖搖,我給你吹首曲子。」
「吹曲……」夜搖光完全不能理解溫亭湛怎麼這個時候有了這樣的興致。
不過溫亭湛並沒有為她解惑,漆黑幽深華光流轉的眼眸,含著笑意對上夜搖光眼底的困惑,溫亭湛直接跳動他修長如玉的指尖,清幽的旋律徐徐而來。
夜搖光從來沒有聽到這樣的曲子,曲子很平緩,並沒有大起大落,跌宕起伏的節奏,仿佛一直在同一水平的音頻上,但卻不給人乏味困頓之感,反而猶如春日吹來的一縷暖風,能夠讓冰雪消融,萬物復甦,又好似睡夢之中母親伸來的一隻手,將孩子抱在懷中,給予舒心的溫暖與愛護,更像是狂風暴雨下的一把傘,將所有的冰冷寒意隔絕在外……
夜搖光聽著聽著,不由整顆心都平和了下來,似乎置身在萬里晴空,周身都被清軟溫柔的白雲所包裹……
突然一股極其濃郁的香氣浮動而來,夜搖光才稍稍的拉回了一點神智,她本能的看向優缽羅花,溫亭湛稍稍側了身子擋住了夜搖光的視線,讓她的眼裡只有他。
應該是優缽羅花徹底的打開,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從溫亭湛的身後盪開,仿佛由骨而發,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四周寒霧繚繞,若非溫亭湛一襲普通長袍,一頭青絲在隨風飄動,夜搖光都有一種錯覺,他是從西方極樂世界踏雲而來的大佛。
這首曲子乃是由佛門經文演化而來,是溫亭湛為兒子所作,還沒有來得及給廣明聽,溫亭湛給它取名《禪心》。
一首曲子吹罷,溫亭湛放下了手中的玉笛,轉過身看著果然在一點點吸納佛香的優缽羅花,他將笛子之中的劍亮出來,放在夜搖光手中捧著的香爐之上用香薰,這才轉身沿著優缽羅花的兩邊石壁一點點的刺了進去。
好在這把笛中劍原本就不是凡物,後來斷裂之後,重新拿去蒼琅宗鍛造,至此之後再也沒有沾過血腥,溫亭湛一直小心保管,他本能的就知道,優缽羅花這樣的聖物,只怕用天麟那等陰煞之氣,是會被刺激。
然而即便是用笛中劍,只是一邊刺了兩下,溫亭湛就看到浮動的香菸一滯,似乎有被往外驅趕的趨勢,他連忙停下,這才讓優缽羅花也停了下來,溫亭湛等候了片刻,優缽羅花這才又開始吸納香,他才幾不可見的微微舒了一口氣,把笛中劍遞給夜搖光,他看著兩邊被他各刺兩劍的石壁,伸出自己修長的手,運足了內力將兩手四根手指沿著洞伸了進去。
用他的手,一點點釋放內力,將石壁掐斷。兩個洞相隔有手掌那麼寬,溫亭湛縱使內力深厚,但不敢用全力,害怕引起優缽羅花的反彈,只能小心翼翼的試探。堅硬的石壁很快就將他的手中磨破了皮,溫亭湛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然一點點的掏著。
細碎的沙石緩緩的滾落,漸漸的染著血色,血腥味瀰漫看來,夜搖光一把抓住溫亭湛的肩膀:「阿湛,你在幹嘛!」
他半個身子靠在石壁上,完全將身後的夜搖光視線擋開,夜搖光知道他肯定是在挖石壁,卻沒有想到他是徒手,她一把將溫亭湛拉過來,看著他血肉模糊的手,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下來。
「別哭,你一哭我就心疼。」溫亭湛連忙用另外一隻手為夜搖光擦拭著眼淚,「這是佛家之物,講究心誠則靈。兇器利刃都不能靠近,且沙石用兵刃只怕不好掌握度,我用手若是觸碰到優缽羅花的根莖自然會繞過,不過是些皮肉之傷,搖搖我們做父母的還有什麼不能為自己的孩子付出?」
「阿湛,讓我來,我也可以。」夜搖光連忙想要越過溫亭湛,她的心一陣陣抽著疼。
「搖搖。」溫亭湛按住夜搖光,「你是道家修行者,到底有別,且你此刻心不靜,若是誤傷佛物反而是讓我白傷了一隻手。」
「阿湛……」夜搖光咬著唇,她不想落淚的,可是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