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肥水不流外田
索性,他不再試圖說什麼,而是將寄託著他所有疼惜的薄唇,重重印在了聶相思的唇上。
而病房裡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從病房門的縫隙,一道纖細身影,一閃而過。
最終,戰廷深都沒準許聶相思強撐著去看戰曜,而是等她睡熟後,自己獨自去了隔壁病房。
戰廷深走進戰曜病房時,戰曜正閉目養息,盛秀竹坐在病床一側的椅子上,戰津和戰瑾玟則坐在病房沙發里。
盛秀竹三人看到戰廷深走進來,除卻戰津,盛秀竹和戰瑾玟皆站了起來,直直看著他。
戰廷深神色炎涼,掃了眼在場的三人,說,「我有話跟爺爺單獨說。」
「廷深,相思怎麼樣?還好麼?」盛秀竹走到戰廷深面前,眼角眉梢夾了絲關切。
聽她提到聶相思,戰廷深面色明顯更冷硬了分,眯眼看了眼盛秀竹,並未回答。
盛秀竹,「」心裡有些難受。
雖然她接受不了聶相思對戰廷深存著那樣的心思,但在老宅時,聶相思毫不猶豫的替戰廷深擋戰曜扔過去的菸灰缸,不得不說,讓她很動容。
「三哥,你想跟爺爺談什麼?」戰瑾玟皺眉,疑慮的盯著戰廷深。
戰廷深這下看都沒看戰瑾玟,邁步走進病床邊,垂眸看著病床上雙唇抿直,假寐的戰曜,說,「出去時把門帶上。」
「三哥」
「瑾玟。」
盛秀竹神情也不放鬆,對戰瑾玟搖搖頭。
戰瑾玟咬唇,臉上浮出幾分憤然,扭身朝病房外走。
盛秀竹在心裡嘆息,看了眼戰廷深,也朝病房外走了出去。
見戰瑾玟和盛秀竹都出去了,戰津亦從沙發里站起身,離開之前,對戰廷深說,「你爺爺現在身子虛弱,你有些分寸!」
戰廷深沒反應。
待戰津出去,將房門帶上,病房裡只剩下戰廷深和戰曜,戰廷深方開口說,「爺爺,我是認真的。」
戰廷深這話一出。
戰曜胸脯起伏的弧度明顯大了不少。
戰廷深眸光掠過戰曜握緊的雙手,薄唇輕抿,「我愛思思!」
「畜生!」
戰曜磨著牙根吐出這兩個字。
可他並未睜眼,一張臉隱忍且通紅。
「」戰廷深眉心摺痕深了深,看著戰曜憤恨難平的臉,「沒有人比我更疼愛她。除了我自己,我不放心把她交給任何人。」
「所以你就可以干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戰廷深,思思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你怎麼狠得下心對思思下毒手!」
戰曜嘶啞著嗓音一字一頓道,聲線里的情緒複雜,但更多的,是譴責。
是的。
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是聶相思勾引戰廷深。
同樣是他看著呵護著長大的小丫頭,她的脾性,他一清二楚。
她絕不可能做出這樣輕賤自己不自重的事。就算思思真的喜歡他,她也會顧忌兩人的身份,絕不可能越矩。
所以,若是兩人真的有超出尋常的關係,必然是戰廷深主動不,強迫!
現在他只要想到,他之前跟他說什麼,思思喜歡一個比她大十二歲的男人,還那個男人各方面都很優秀,完美,思思迷戀那樣的人無可厚非,他就打心底里的不舒服,怒火便止也止不住!
下毒手?
戰廷深壓低眉,幽幽盯著始終閉著眼睛跟他對話的戰曜,頓了片刻,才慢吞吞開口說,「您喜歡思思,把她留在自家不好麼?」
這句話不是變相跟戰曜說:肥水不流外田麼!
戰曜氣不到一處來,倏地睜開虎目,恨怒的瞪著戰廷深,「戰廷深,你是不是變態?!」
「肥水不流外人田」是這麼用的麼?
思思是他的侄女,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人是他從小看到大的。
現在他對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動了那樣齷蹉的心思,還有臉硬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以前他只覺得戰津和戰瑾玟的三觀有問題。
現在他倒覺得比起戰廷深,他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戰廷深,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給我離思思遠點,我看到你,我,我就後悔你剛出生時沒把你掐死!」戰曜怒不可抑,說話時因為激動,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抖動。
戰廷深薄唇繃直,盯著戰曜。
思考,他現在若是告訴他,他跟思思領證了,並且,思思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戰廷深半眯了下眼,還是決定等他緩兩天再說。
也確實。
戰曜剛知道一個重磅炸彈般的消息,這會兒表示心理承受能力相當薄弱。
若是戰廷深這會兒什麼都不顧,一股腦將這兩件事都告訴戰曜,戰曜估計很難挺得過去。
畢竟,比起得知戰廷深對聶相思有超出叔叔和侄女的情感成分,結婚和懷孕,顯然更具衝擊力。
戰廷深假如在這時告訴戰曜,很有可能會將事情引向另一個極端。
沉吟片刻,戰廷深看著戰曜道,「您好好休息。」
說完,戰廷深便要離開病房。
「你去哪兒?」
戰曜警惕的瞪眼。
戰廷深身形微頓,看向戰曜,「思思還在隔壁病房昏睡。」
言下之意,他現在要回隔壁病房陪聶相思。
聽到「昏睡」兩字,戰曜嚴厲的眼眸掠過心疼之色,沉默了幾秒,瞪著戰廷深道,「不需要你假好心!思思在醫院有我。」
戰廷深皺眉,看了戰曜一會兒,嘴角抿緊,最終什麼也沒說,朝病房門口走。
戰曜凌目盯著他,「你聽到沒有?」
戰廷深沒應聲。
「戰廷深」
吱扭
病房門擰開,戰廷深頎長的身影隨之消失在戰曜眼前。
戰曜喘息,掙扎著從病床上坐起,也顧不得許多,一下將手背上的針管扯開,另一隻手摁住手背,下床,繃著臉朝病房門口走。
「爸」
盛秀竹走到門口,就見戰曜青著臉踉蹌的朝外走來,登時吃了一驚。
戰曜鞋都沒來得及穿,因為還沒換上醫院的病號服,所以此刻戰曜穿得仍是一身唐裝,褲子比較寬鬆,疾步往前讓他庫管生風,看著倒是一下精神了不少。
實際上,戰曜也是被戰廷深逼得。
這會兒,戰曜無論如何絕不可能再讓戰廷深和聶相思獨處,在這股強大意念的支撐下,身體和心裡上的疲乏和委頓倒也沒那麼明顯。
「爸,您這是幹什麼啊?」盛秀竹焦得不行。
戰曜虎著臉不說話,一個勁兒朝外沖。
盛秀竹焦慮的握了握手,只好跟上。
戰曜徑直走進了隔壁聶相思的病房。
戰廷深看到戰曜走進來,眉頭便擰成了川字,看著戰曜。
戰曜走過去,一把拂開戰廷深,「兒媳婦,立刻讓人給我搬張床進來,我要跟思思住一間病房。」
盛秀竹,「」
戰廷深臉沉了,看著戰曜。
戰曜眯著眼,盯著戰廷深,態度強硬。
「爸,您」
「現在我說的話是不是不算數了?」戰曜聲線驀地嚴厲。
盛秀竹,「」
暗跺了跺腳,只好照辦。
沒一會兒,盛秀竹便跟醫院溝通好,讓人將戰曜原本病房裡的病床給搬到了隔壁聶相思的病房。
老爺子這才躺了上去,讓人給他重新輸上水,靠坐在床頭,雙眸炯銳的盯著戰廷深。
戰廷深站在聶相思和戰曜病房中間的狹窄空間,眉心蹙得不能更緊。
「爸,您幹嘛呢?」
盛秀竹見戰曜一個勁兒的瞪戰廷深,恨不得生吞了他般,皺眉小聲道。
在她看來。
這件事錯的根本不在戰廷深,而是聶相思。
戰曜不針對聶相思反而處處挾制戰廷深,這讓她很不能理解。
不僅她不能理解,戰瑾玟肺都快憋氣憋炸了!
這叫什麼事啊?錯的明明是聶相思,爺爺不想著趕走聶相思以絕後患,還把病床都搬到聶相思的病房跟她一塊,他到底怎麼想的?
此刻的戰曜在戰瑾玟眼中,就只剩下三個字了:老糊塗!
「你們都走吧!」戰曜面龐森嚴,掃了眼病房裡的幾人,說。
「爸。」盛秀竹很無奈。
戰曜眯了下眼,「你身體也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走了您怎麼辦?」盛秀竹道。
「別管我,死不了。
「」
「爺爺,您到底怎麼想的?」戰瑾玟忍不住上前,看著戰曜道。
戰曜斜了眼戰瑾玟,只低哼不說話。
戰瑾玟,「」
「爺爺,您現在知道我不是針對聶相思故意捏造的謊言,您對我怎麼還是」
「不是謊言?你們一個兩個,都被豬油蒙了心!你們自己好好問問他。」
戰曜怒指向戰廷深,「到底是思思勾引他,還是他對思思別有用心?思思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你們把勾引自己叔叔的罪名扣到她頭上,她承受得起麼?遇到點事,就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你們也都是些能人!」
盛秀竹皺眉,「爸,您怎麼能這麼想廷深?廷深是您的親孫子,他的為人您還不清楚麼?這件事本來就是相思」
「我說過,是我強迫思思!」
不等盛秀竹說完,戰廷深打斷她的話,沉沉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維護」
「您看我的樣子像是為了維護相思在說謊麼?」
戰廷深嚴肅盯著盛秀竹,緩緩說。
盛秀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