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就在錢軍以死相逼的時候,慧緣法師一聲厲喝,倏地從窗戶竄了出去。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這是錢軍始料未及。
錢軍雙腳一提,也從窗口跳了出去。他前方是慧緣法師,慧緣法師的前面似乎還有一條黑影。那條黑影的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就消失了。等錢軍趕上來時,慧緣法師駐足道:「窮寇莫追。」
不一會,師徒倆回到禪房。慧緣法師雙目炯炯,上下打量了一下錢軍,厲聲問道:「你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
錢軍原來以死相逼的心,如今已變得異常沉靜。黑燈瞎火的,冒然去追那道黑影的危險係數不言而喻。他把自己近期發生的事情講得清清楚楚,聽得慧緣法師目瞪口呆!
原來,最近三個月,錢軍在生死邊緣遊走,還當了可恥的叛徒!自己的徒遞當漢奸賣國賊,肯定是慧緣法師難以接受的。
慧緣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錢軍正色道:「當漢奸實在是無奈之舉。我寧願以死謝罪,也不想出賣國家和民族。但是,當我向敵人妥協投降的那一刻,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李士群害怕我變卦逃亡,派了三名隊員一路護送,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是監視。但剛才那條黑影的出現,讓我突然想起,自己不僅僅是在76號特工總部的監視之下,肯定還有其他的勢力滲透進來。憑我對徐文輝、李偉和王文的了解,他們不具備這麼強悍的能力,可以在我們兩個人的追蹤下逃脫。」
「你認為那條黑影會是誰?軍統、中統、江湖盜賊,還是日本人?」
「皆有可能。」錢軍無奈地嘆道:「我沒想到龍泉劍的事情會敗露。現在看來,我更不應該回家。這次回家,很可能把各方勢力都引到錢家村來了。村子裡住著這麼多純樸善良的錢姓子弟,我不希望他們成為我們鬥爭的犧牲品。」
錢軍的內心異常痛苦,慧緣也是明白的。師徒兩人朝夕相處十五年,彼此都很信任和理解。
「我有一計,你且過來。」
儘管已是下半夜,慧緣法師仍然防備著隔牆有耳,趴在錢軍耳旁一陣嘀咕。錢軍聽得頻頻點頭。
寶林寺的數幢建築物都是依山而建。如果是白天,會讓人覺得這些建築物危然聳立,看上去十分危險。實際這,寶林寺已在存在兩百多年。至今仍然香火旺盛。
慧緣法師帶著錢軍由一尊佛像底部鑽進去,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來到一個密室。他在密室里供奉著一尊菩薩,是一尊坐蓮觀音。
真正的龍泉劍裝在一個牛皮箱子裡。牛皮箱子擺在香案一側。當慧緣法師打開皮箱時,一道玄光從箱子裡射出,鋒利無比的寶劍在黑暗裡閃著幽幽的寒光。
這是真正的龍泉寶劍。
慧緣法師指了指寶劍,對錢軍說道:「阿軍,這是你拿回來的,現在為師再給你看一眼。過了今天,此物就不能再公開出現於世人面前。為師將讓它珍藏在大雄寶殿之下,永遠不見天日。」
錢軍拿起龍泉寶劍,仔細看了又看,心中實在不舍。自己冒著生命危險盜出來的寶貝,眼看就要在錢家村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如今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師父提出的「金蟬脫殼」,讓二哥錢義重新鍛造一把假的龍泉寶劍,以此瞞騙人世間的貪婪之徒。要不然,這把寶劍遲早會被勢力強大的日本人奪走。
......
錢軍背著曾經裝有龍泉寶劍的牛皮箱子,悄然潛回錢家村的家裡,一覺睡到天亮。
天亮以後,錢軍把二哥錢義叫到屋裡,如此這般的交待一番。錢義領命而去。、
錢義的鐵匠鋪在村落中部。一年四季都能聽到村里叮叮噹噹的鐵錘聲。這天也不例外。不過,這天很特別,錢義讓錢忠哪裡也不去,而是守在鐵匠鋪門口,不准村裡的人進鐵匠鋪。雖然村裡的人們早已習慣了打鐵的營生,但仍然會有一兩個村民進鐵匠鋪找錢義聊天。錢忠要做的事,就是擋住這個別想進去聊天的人,讓錢義專心打造一柄假的龍泉寶劍。
錢軍的任務就是繼續滿村子串門,表現上和老鄉拉好關係,實際上是防止有陌生人進村。一旦發現陌生人進村,不管是誰,他都會想辦法除掉他。
錢家村呈畚斗型。整個村里都在一個山坳里,村口兩邊有條山脈蜿蜒著,到了錢家村村口突然嘎然止步。兩座山峰相對,使村口顯得比較小,山上又多長滿了森林。平時村里要是來了一個陌生人,整個村子的人都會知道。一旦遭賊,只需要打銅鑼,家家戶戶都會奮不顧身地擒賊。
由於村落聚集,村裡的人又齊心。方圓數十里的地盤,沒有人敢到錢家村來偷雞摸狗。
「收雞毛鴨毛鵝毛呀。雞毛鴨毛鵝毛換洋火啊。哎喲荷荷,要換牙刷鞋刷也可以呀「
錢軍坐在村口的錢六家玩,看見從村口走進慢悠悠地走進來一個小貨郎。這種小貨郎在象山地區很普遍。以貨換貨。把家家戶戶殺家禽時留下的毛收集起來,然後加工成絨毛,獲利就翻了幾倍甚至幾十倍。
小貨郎一出現在村口,很快吸引了家家戶戶的家庭主婦。那些家禽毛沒有人來收,扔了一文不值,現在或多或少還能換點日用品家用。錢軍坐在錢六家門口,正和錢六聊得開心,小貨郎的突然出現,惹得錢軍兩眼一陣幽光閃爍。
今天可是特殊時期。昨晚錢軍和師父兩個人都沒有追到的黑影,究竟是誰,仍然是個難解的謎。今天一大早有陌生人進村,錢軍作為專業特工,肯定不會有絲毫的懈怠。
」喂,小貨郎,過來。我這裡有五隻鴨毛的鴨毛,能不能換幾塊洗衣肥的洋皂?「
錢六的老婆桂花是大嗓門,聲音得大半個村子都能聽到,這等於給小貨郎做了小廣告。小貨郎挑著貨擔,喜滋滋地向錢六家門前走來。
錢軍一直坐在門口,默默地觀察著小貨郎。這小子皮膚白析,身材精瘦,下盤紮實沉穩。只見他走起路來,雙腳顯得十分輕快。就像腳底下安裝了風火輪似的。
錢軍暗想,真是想什麼來什麼。眼前這個人做小貨郎的生意,應該屬於」臨時工「,絕對那種不是在風裡來雨里去的小貨郎。常年做這種小生意的人,哪有這麼白析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