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把他們的武器統統都豎起來,以尖厲的一面的朝上的方式。
梁冀看著下面亮晶晶的一片刀尖芒刺,忽然笑了。
莫非有的人總是勝不了天定?總是要死於非命?自己的性命是不值錢,可是確是一切的開始,若是自己今天死在這裡,那暉躍會不會難過,會不會記得他,會不會為他哭,像是小時候那樣,看到自己流血流汗哭花了小臉,為自己心疼。
怎麼辦呢?好不想死啊。梁冀覺得若是有奇蹟出現,自己今天死不了,那一定是上天看他命硬,連他都不喜歡自己。
若是自己今天就這麼死了,那一定是上天看自己活得太累了,要收他回黃泉。黃泉路上會有誰作伴,他不知道。
是熱死還是萬箭穿身而過,梁冀忽然有些猶豫,不過後來他的心定了。
若是停在這裡等死,那自己一定會水分流失,成為一個乾屍,那一定會很難看,所以他選擇萬箭穿身,乃自己最起碼還會是全屍,不會太難看。
記得暉躍最是喜歡他這張俊臉,若是自己的臉髒了,他一定會比對待自己的臉還要小心的給自己擦拭乾淨,所以梁冀還是想要留個好印象。
心定了,梁冀笑的知足,他手持軟劍輕輕一躍,就要迎向那錐心之痛。
忽然一陣風襲來,梁冀絕得自己的酷暑之感頓時消了不少,甚至還感覺到了一絲清涼,甚是舒爽。再看那些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劍,忽然發現他們都變了方向,變得左右搖擺,就在自己將要落下的地方,那些人一片片倒了下去。
剩下的人見此情景,紛紛像是遇到了鬼,自己什麼都沒做,自己身邊的人卻在一茬茬的死去,這種恐怖像是來自地獄的詛咒,像是來自深冬的嚴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逝。
梁冀翩躚墜地。
&大名鼎鼎的梁世子竟然在等死呢?」一陣嬌媚的笑傳來,霎是好聽。
梁冀抬頭看向聲源之處,那是一個墨發白衣的女子,女子笑聲玲瓏動聽,一舉一動皆是優雅蠱惑。
梁冀看到來人,心裡不是狂躁的喜悅,而是淡淡的失望,至於失望是為了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謝!」梁冀話不多說,只是這個人情自己是欠下了。
&幫到梁公子是奴的榮幸,怎敢稱謝。」柯滿奇盈盈行禮。看到梁冀即使全身都是水濕,卻是有一種野性的完美,那汗濕的臉竟然看起來別樣的有吸引力。柯滿奇盯著梁冀的眼睛忽然就有了光。
今天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他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應該救,這個人只會給自己的計劃添亂,只會深深的限制自己的行動,或許某一天,自己真的會後悔今天竟然在此地救了一個這樣的男人。
也或許自己的,高句麗的,多年的計劃都將付諸東流,可是自己在此刻,自己內心的愉悅足夠他珍藏一生。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讓自己這般心動,看著他在千萬人之中信手屠宰數千人,即使即將死亡,那臉上的安詳寧靜幾乎讓自己著迷,自己實在是看不下去要幫他。
梁冀,粱商嫡長子,自幼文武雙全,十歲就以一己之力挑殺數十人,他的父親粱商眼睜睜看著他與猛虎決鬥,在一旁不聞不問,在他十一歲那年竟然為了讓他在短時間內記會所有武功秘籍為他所用而殘忍的給他的母親下藥,讓他們母子分離數十年。
在他十二歲那年把他一個人遺留在茫茫雪山之中,沒有任何食物的情況下要他在十日之內找到出口回到梁家,不然就不給他的母親解藥。
十四歲,要他捨命保護自己爹爹的女人,還是以母親為要挾。
十五歲要他夜探敵營拿回防空圖紙,並且火燒敵軍糧草。
十六歲要他於千萬人之中直取敵軍首級。
......
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梁冀的身上的傷痕一條條都是他的勳章,他的生命幾乎是一個神話。
梁商大將軍,世人皆說他心善,他為黎明百姓請命,他不拉攏朝堂藥臣,不剋扣稅負。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要自己的親生兒子為自己鋪路,為了威脅自己的兒子他竟然給自己的妻子下蠱。
哈哈,世人愚昧,莫非她柯滿奇也愚昧不成,梁冀從來都是高句麗的敵人,沒有他,自己的國家不會如此艱難,可是怎麼辦呢,自己還是不忍心。
今天她沒有戴面紗,她那張分外濃麗的臉趁著微深的眼窩很有異域的風采。真的是一個讓男人見了就走不動的尤物美人。
&你一個人人情。」梁冀的臉毫無波動,在他眼裡自己受他人幫助就是事實,自己認不認都是事實,沒有耍賴的任何可能。
可是柯滿奇聽到;梁冀這麼說眼睛不可遏制的閃了一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辭。」梁冀說完就轉身要走,自己出來已經很久了,還耽擱了這麼久,今日自己在這裡收穫已經很多了,已經找到了張家莊事件的證據,根本沒有了再留下來的必要。外面,現在天已經快要亮了吧。想到外面還在等著的某人。梁冀加快了速度。
&你!」柯滿奇還沒有說完,就見梁冀已經不見了蹤影。那張清麗的臉上頓時一陣懊惱。她氣的踢了一腳身邊最近的一具軀體,那是一位看起來很強壯的中年漢子。
可是她剛踢上去整個人就不再動了,臉上的表情像是不可置信,手都在顫動。
她緩緩蹲下身,顫著手指附上了那人的鼻息。
轟!
柯滿奇整個人像是傻了,她靜止了一剎那,忽然瘋了一般的用手試探每一個人的鼻息。
沒有氣息...
沒有氣息...
還是沒有氣息...
通通都沒有了鼻息。
他們......
都死了。
柯滿奇似乎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跪坐在了地上,失神良久,久久之後發出了狼一般的悲鳴之聲。
......
柯滿奇如何了,梁冀並不知道,畢竟他已經出來了。
出來後,看到躺在涼亭之外的那個已經沒有聲息的人,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快速的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