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毓卿在屋內踱了幾步,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四肢也有了力氣,蘇毓卿便想著早點回到邢氏身邊,畢竟這裡是羅大尾巴狼的院子,她一閨閣女子,留在一男子的院落之中多少有些不方便。
蘇毓卿正思慮著讓婆子帶她去找羅鈺,便聽到屋外有腳步聲傳來,門帘一掀,羅大尾巴狼清冷的身影就出現在蘇毓卿面前。
蘇毓卿暗自黑線,這羅大尾巴狼還真是不禁念叨,說曹操曹操就到,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她正好要找他,蘇毓卿現在只盼望著早點離開,省的這羅大尾巴狼總不把她當外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點男女大防的意識也沒有。
蘇毓卿忍不住偷偷白了羅鈺一眼,還沒說話,就見羅鈺仗著腿長,幾步來到蘇毓卿面前,二話不說便拉起蘇毓卿的手,翻看蘇毓卿的手掌心,看完手掌心,羅鈺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划過一絲波瀾,之後又徑直撩起蘇毓卿的衣袖去看蘇毓卿的胳膊,拉著蘇毓卿的小手,羅鈺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依然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活像蘇毓卿欠他八百兩銀子沒還似的。
蘇毓卿一下子就愣住了,羅鈺離得很近,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縈繞在蘇毓卿的鼻尖,蘇毓卿甚至能感覺到羅鈺那隻握著她的小手的那隻大手掌上因為練劍留下的老繭。
蘇毓卿只覺得「轟」的一下,整個臉都燒了起來,面上一陣陣的燙的厲害,蘇毓卿反應過來,忙抽回自己的手,低垂著眼瞼不再看羅鈺。
蘇毓卿溫熱的小手軟乎乎,握在手中感覺異常的小巧,看著陡然一空的手掌以及那瞬間抽離的溫熱,羅鈺心裡暮然閃過一絲失落。
羅鈺抬眼去看蘇毓卿,正見蘇毓卿一張精緻的小臉紅得像煮熟的蝦米一樣,面色含春,一雙精緻如畫的眉眼都帶著幾分醉人的羞澀,羅鈺只覺得一顆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心已不自覺的軟成一片。
羅鈺很不習慣這種感覺,皺著眉坐在茶几旁的太師椅上,沉著臉也不說話。
蘇毓卿被羅鈺氣惱了,呵,合著他拉了她的小手占了她的便宜他還吃虧了不成?看羅鈺這一臉不爽的模樣,蘇毓卿更加不爽,但終是沒敢跟羅鈺對著幹,畢竟這是羅鈺這臭不要臉的窩,不是她的地盤,她還是忍一忍不要惹惱了這大尾巴狼的好。
蘇毓卿連呼了三口氣,才堪堪壓住那股噴涌而出的怒火,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仍坐在那不說話的羅大尾巴狼,蘇毓卿儘量將語氣放平和的道:「承蒙羅公子照拂,小女子的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未免祖母她老人家掛懷,還請羅公子再費心,少時派人將小女子送到祖母身邊,待回到蘇府,小女子定會送上重禮,以答謝羅公子救命之恩。」
聽蘇毓卿說要走,羅鈺面上閃過一分不虞,一雙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眸子募的看著蘇毓卿的眼睛,聲音清冷又伴含著威壓的開口道:「叫我羅鈺。」
嚇!這廝又在抽什麼瘋?
蘇毓卿被羅鈺這突然的一句下了一套,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神經病似的直直的盯著羅鈺看。
羅鈺見狀,面色更沉,就那麼一眼不錯的看著蘇毓卿,周身已經開始散發著冷氣。
蘇毓卿敏銳的感覺到這個時候的羅大尾巴狼心情很不好,小心的後退一步,蘇毓卿縮起尾巴,老實的窩在一邊作乖巧狀。
看著蘇毓卿如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機警的看著他,羅鈺眼裡忽然閃過一抹笑意,撤掉身上的威壓,語氣難得溫和的好聲道:「叫我羅鈺,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羅公子羅公子的太生分了,爺我聽著彆扭。」
蘇毓卿一聽,頓覺羅大尾巴狼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暗暗撇嘴,小聲的嘀咕道:「哼,咱倆本來就不熟,就不叫!」
羅鈺自小習武,耳力本就較一般人要強,是以蘇毓卿的話全都一字不露的鑽進了羅鈺的耳朵。
羅鈺面色又是一沉,咱倆不熟?羅鈺突然有一種想把蘇毓卿這顆大生米立刻煮熟了的衝動,不過看看蘇毓卿還沒發育成熟的小身板,羅鈺又嫌棄了,太瘦,咯牙!
冷眼看著蘇毓卿趁他不注意一眼一眼的拿眼剜他,羅鈺突然覺得自己對蘇毓卿太有耐心了,只見他突然放下手中的茶盞,陰沉著臉看著蘇毓卿冷聲道:「叫我羅鈺!別叫我再說第四遍!」
壞了,這大尾巴狼真的要炸毛了,蘇毓卿連忙識趣站直身子,乖乖的叫道:「是,羅,羅鈺,羅大哥,小女子知道了……」
其實蘇毓卿是想喊叔叔來著,但是沒敢,她怕她一個叔叔剛一出口,羅鈺便把她的小命滅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蘇毓卿面上一副乖巧討喜的模樣,心下卻已經把羅鈺的十八代祖宗挨個兒問候了個遍。
看著蘇毓卿不滿的撅著她那紅潤的小嘴唇,羅鈺忽然覺得心情大好,又接著得寸進尺道:「嗯,卿妹妹也改了稱呼吧,私下裡沒那麼多規矩。」
擦!羅二你個叉叉!蘇毓卿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看著羅鈺勾著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蘇毓卿差點沒忍住一個飛身撲上去咬羅大尾巴狼一口,之前她怎麼就沒發現,這羅大尾巴狼還有這麼厚的臉皮呢?
蘇毓卿的小脾氣也上來了,雙手叉腰,豎著眉對著羅鈺再次嬌聲要求道:「羅鈺!我要回家!」
喵的,她就知道是個披著人皮的大尾巴狼,表面風輕雲淡生人勿近,內里卻是一肚子的壞水,卿妹妹,卿妹妹你妹!她和這廝又不熟,都可以當她叔叔的人了,至於欺負她這麼個小姑娘嗎?偽君子!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蘇毓卿再不走,怕她真會一個忍不住撲上去狠狠的咬羅大尾巴狼一口解解氣。
羅鈺好心情的看著蘇毓卿瞪著一雙大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很是嬌俏可愛活力滿滿的樣子,一時也笑了,「嘩」的一下打開手中的摺扇,羅鈺微眯著一雙丹鳳眼,薄唇勾起一抹煞是迷人眼的笑容,對著蘇毓卿一字一頓的吐出兩個字:「不可!」
「為什麼?」這下蘇毓卿徹底炸毛了,跳著腳立時反駁道。
對於此,羅鈺也不惱,看著蘇毓卿跳腳炸毛的樣子,羅鈺竟有一種很享受的感覺,很是欠扁的搖著手中的摺扇,羅鈺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大仁大義的緩緩開口道:「今日肯定不行,你若不想引得世人皆知,最好安分的在我這再呆上一兩日,等到邢老夫人預定的齋戒期滿,我自安排你回府,保證萬無一失。」
羅鈺話畢,蘇毓卿一時之間竟是找不到理由反對,羅鈺說的沒錯,東靖雖是民風開放,但女子的名聲還是一樣的重要,蘇毓卿被擄的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知又是一種怎樣的風波,蘇毓卿不貪圖名利,但也不會傻傻的任自己的名聲被人糟蹋,所謂謠言可謂,自古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