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蝰帶領眾人抵達瑪雅遺蹟不久。
沈浪已經從波士頓城離開。
雲層之中,小白見他陷入長久的沉悶,不由問道。
「沈浪,為什麼剛才不把那個班傑明和那個叫綠蝰的傢伙,一起幹掉?」
「為什麼不幹掉?」
沈浪呵呵笑了。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
沈浪讓它直接落在波士頓的議政廳門前,將一眾自由社的管理層全部堵在裡面。
眾人被小白的模樣差點嚇死,全都誠惶誠恐。
整個波蘭特城大亂,無數火槍兵圍聚過來,但沒人敢向沈浪和小白髮起攻擊。
畢竟,眼前的龐然大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但讓小白不解的是,沈浪在和一個叫班傑明的白人、一個叫綠蝰的大夏人說了幾句話後,就帶著自己再次離開。
而這次的目的地,已然換成了新大陸的南面,瑪雅古城。
此時沈浪聽到小白詢問,呵呵笑了,忍不住蹲下身子拍拍它的腦袋。
「小白,你覺得我像一個嗜殺的人?」
小白被沈浪拍得不爽,忍不住道:「別打人家腦袋,老話說打腦袋不長個。你想我變成一個小矮子嗎?」
沈浪:……
他忍不住轉頭看看小白長達百米的身軀。
「你還想咋的,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一百米就夠長的了,別再長了。
再長我就真不敢帶你出來溜達。
就這樣現在每次現身,都要引起所有人的恐慌。
若不是在18世紀,沒人能夠深究。
這要是在21世紀,你早就被各國戰機包圍,核武瞄準了好不好。
畢竟誰也不能坐視境內出現這麼一頭龍。
「喂喂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沒有幹掉他們啊,按照你的計劃,不是說要徹底撲滅星條國嗎?」
見小白還追問,沈浪只好笑著解釋。
「因為晚了唄。」
「我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快,已經在13個州轟轟烈烈地打起來了。」
「現在做什麼都是無用功,就算滅了自由社的首領,他們也會再選另一批人出來。」
「更何況,想要打退日不落在新大陸的幾個總督,還要依仗他們的力量。不然真讓彼得和安東尼打生打死,打到天荒地老也搞不定啊。」
小白聽了一陣懵逼,只好搖頭放棄對它來說這麼複雜的問題。
它不理解,對於沈浪來說這片大陸越亂越好。
越亂,越能以小博大,越能混水摸魚。
干翻了自由社,就算平了星條人在新大陸的勢力,也要馬上面對日不落的打擊和法蘭西的敵視。
這對如今的亂局來說,相當於把火力全都瞄準了自己,這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而讓自由社在前面背鍋,印第安人在後面默默捅刀子,才是沈浪最願意看到的情況。
雖然有一些養虎為患的風險,但總比讓印第安人獨自面對兩個巨人要強得多。
見小白不理解,沈浪不再解釋。
他只是納悶綠蝰最後對自己說的話。
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和那位歷史上的牛人班傑明,蝰蛇傭兵團的老四綠蝰一番談話。
在絕對武力面前,兩人不敢詐翅。
基本上沈浪問什麼,對方就說什麼。
沈浪注意到,綠蝰很好地掩飾了他仇恨的眼神。
對於這一點,沈浪也心知肚明。
他和蝰蛇傭兵團之間的仇恨大了去了。
老五青蝰在東非草原上被群象活活踩死,老六又因為被蝰蛇咬中後摔死在神廟島上。
蝰蛇傭兵團上下能對他感恩戴德,才算怪事。
不過在剛才,綠蝰絲毫沒有提及這些恩怨,只是配合回答沈浪的問題。
當得知赤蝰已經拿著大梵天日眼前往瑪雅遺蹟,沈浪就知道自己又跑空了。
他拒絕了班傑明的聯盟邀請,徑直離開。
只是離開之時,綠蝰古怪地說了一句。
「沈浪,衷心祝願你們能夠早日回家。」
這句話讓沈浪一愣。
他意識到這個老四或許老大赤蝰之間,也有著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想了一番也算明白。
當普通人接觸到權力的滋味之後,心態大多會產生變化。
陸雪芙如此,面前的這個綠蝰也是如此。
不過綠蝰的想法自然是想當然,就算離開新大陸回到現實,沈浪怎麼會允許這麼一個定時炸彈還留在這裡。
只是不知道安東尼和安娜,是否也會慢慢變了心境?
他搖搖頭,不願意多想。
在權力和利益面前,個人仇恨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安東尼和安娜也不願意和他回家,或許他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
不過這樣說也不準確,他還有一個志同道合的老鐵。
赤蝰!
這也是個一心想要返回現代的傢伙。
只是沈浪明白,他和自己終究不是一路人。
尤其他在得到了瑪雅人手稿之後,又會幹出什麼事情不得而知。
這傢伙想要重啟瑪雅文明,顯然又是一個作大死的行為。
難道他不知道宇宙『黑暗森林』法則嗎?
沈浪一時間有些憂心忡忡。
「沈浪,不管你們這些鉤心鬥角的事了,能給我講講那個瑪雅遺蹟嗎?」
小白又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它知道,沈浪必須要找齊兩枚鑽石才能回到神廟島。
可不知道大梵天神像的眼睛,又和瑪雅遺蹟有著什麼關係。
「瑪雅遺蹟啊……」
沈浪想起瑪雅遺民卡洛斯對他說過的話。
「大約公元前八百年左右,瑪雅人在新大陸中部建立在雨林王朝,並逐漸驕奢淫逸。」
「當時的統治者似乎溝通了某些神明,獲得神明的力量,開始大肆發展奇觀建築,並舉行慘無人道的血祭儀式而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
「這就是瑪雅黑科技的由來……」
在沈浪的講述下,慢慢揭開了一段泯滅於歷史的往事。
公元前800餘年,瑪雅人建立烏斯馬爾王朝。
這和全世界的大同小異的大河文明不同。
它是唯一發展在熱帶叢林之中的文明。
而什麼叫大河文明,什麼又叫雨林文明。
其實用一句大夏古人的話,就能說得清清楚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呆在什麼樣的地方,就註定了發展成什麼樣的文明。
比如人類出現在廣袤的草原,那麼就會自然而然地發展成遊牧民族。
出現在高山,自然會成為高山文明。
而大河文明往往發源於淡水資源豐富的地方,千百年的河流會沖刷出一片沃土。
人類在利用河流進行灌溉種植,滿足了自己的食物問題之後,才開始思考更多複雜的問題。
比如權力和欲望,比如領土和榮譽。
就像大夏的黃河和長江。
這兩條大河奠定了大夏千古文明的根基。
而雨林文明卻完全不一樣。
在數百萬平方公里的雨林之中,沒有足夠的淡水和土地,就意味著不能開展廣泛的種植。
無法獲取到足夠的食物,極大限制了生存和發展,也限制了人口的爆發式增長。
尤其千年之前的瑪雅人,又原本是咱大夏的殷商移民。
咱大夏的老祖宗,種地可是出了名的優秀。
但面對著數百萬平方公里的熱帶雨林,沒有一點辦法。
種植玉米,成了他們唯一選擇。
在卡洛斯的描述中,最早的瑪雅人為了生存下去,往往放火燒林。
一頓大火,延續數年之久。
在大火熄滅之後,燒毀的樹木變為灰燼,成了土地最好的肥料。
瑪雅人就在這裡耕種玉米,來維持基本的生活。
可在耕種幾年之後,土地再次長出參天大樹,侵奪了他們的耕地。
他們只能再次搬遷,並放火焚燒下一塊土地。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直艱難地生活數百年。
烏斯馬爾王朝最早也沿用著這個模式。
直到他們開始信奉神明,才逐步穩定下來。
其實說起來,瑪雅的神話體系其實並不複雜,和大夏甚至奧林匹斯不一樣。
瑪雅人一共就崇拜過兩個神明。
第一個,便是最早出現的眾神之主,太陽神『帝烏』。
瑪雅人相信太陽神帝烏』能給他們帶來光明和希望。
最早一批瑪雅人在雨林之中存活之時,帝烏給了他們不少的力量。
這股信念和力量,讓他們終於存活並在這片大陸定居。
但這一切在瑪雅人建立烏斯馬爾帝國之後,發生改變。
瑪雅人開始信奉羽蛇神庫庫爾坎。
並為這個神祇建立了神廟金字塔,開始血祭。
從血祭庫庫爾坎出現以後,太陽神慢慢淡出瑪雅人的信仰。
沒有人能說清楚裡面的原因。
蘇族的族長卡洛斯認為,或許是因為羽蛇神比帝烏更加強大。
這讓信奉強者為尊的瑪雅人改變了信仰。
但烏斯馬爾王朝之外的一些古老部落,依舊秉承不忘初心,對太陽神保持著虔誠。
這讓烏斯馬爾王朝的統治者和民眾大為不滿。
他們開始大肆追捕那些部落的人,並將他們帶到新神羽蛇神的面前血祭。
要知道,在高度文明和莽荒血腥同時存在的瑪雅帝國。
血祭是讓所有瑪雅人感到精神愉悅的一種極端方式。
尤其是血祭異族,更讓他們無比熱衷。
就在這樣的鐵血鎮壓中。
為了活命,還秉持著信奉太陽神的古老部落只能離開這片土地,並逐漸遷徙。
幾百年後。
太陽神逐漸徹底淡出瑪雅人的記憶之中。
而蘇族,正是為數不多存活下來的遠古部落之一。
卡洛斯告訴沈浪,遠在南印督洋的神廟島上供奉的大梵天神像,很可能就是他們的太陽神。
一個蘇族,一個神廟島族,或許是太陽神唯一存活下來的遠古遺民。
而烏斯馬爾王朝所信奉的羽蛇神,雖然給他們帶來了短暫的強大。
但同時也給這個王朝帶來毀滅。
在極度驕奢淫逸和血祭盛行之下,烏斯馬爾王朝在一夜之間消失在熱帶叢林之中。
他們建造的龐大奇觀被徹底廢棄,高度文明全部遺失。
只有奇琴伊查古城遺址,證明著這個那段歷史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
聽完沈浪的講述,小白大概明白了瑪雅人的興衰歷史。
它問道:「沈浪,那按照你的推理。」
「太陽神就是大梵天神像,瑪雅遺蹟則供奉著羽蛇神廟。那赤蝰拿著大梵天日眼去哪裡幹什麼?他就算要重啟文明,不應該回到神廟島嗎?」
沈浪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一切的問題的根源,謎底的答案就在這兩顆鑽石上面。」
「一旦找出這兩個鑽石的秘密,或許才會真相大白。」
沈浪想起了月球上的外星人基地,想起了那個大門上兩處空缺。
如果羽蛇神是外星文明的話,那座基地莫非就是外星人在登陸藍星前的補給站?
那麼太陽神大梵天又是何如人也?
大梵天的日眼又為什麼出現在大門上面。
他忍不住大膽推測。
當年的瑪雅人失蹤之謎,就和這兩顆鑽石有著密切的關聯。
很可能烏斯馬爾王朝的所有人被打包一起帶離藍星。
甚至,大梵天日眼在羽蛇神的神廟內獲得力量,會不會再次返回月球基地?
會不會找到一夜之間消失的烏斯馬爾王朝?
又會不會讓外星文明重新造訪藍星?
他手裡的這顆厄運之鑽又代表著什麼?
他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沈浪不敢賭赤蝰會不會喪心病狂,不顧一切的恢復和外星文明的聯繫。
一旦讓他成功,或許瑪雅人2012的世界毀滅預言將成為現實。
「小白,快一點!我們儘快趕到奇琴伊查古城,先找到赤蝰再說。」
聽到沈浪的吩咐,小白點了點頭,再次加快了飛行速度。
而與此同時。
已經登上羽蛇神金字塔的赤蝰和星條大兵,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