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已經死了?
彼得聽到大喊後,嚇得從馬上跌落,嚇得渾身巨震。
「大帥!」
親衛兵慌忙將他攙扶起來。
他卻面色慘白,精神恍惚,手中的槍甚至掉在地上。
安東尼的死對他的打擊簡直太大。
他不敢相信,白天還將他攆出的軍營的人,就這麼死了。
「彼得,拿起你的槍,不要做一個懦夫!」
「安東尼生死未知,你要明白你現在該幹什麼!」
關鍵時刻,安娜出乎意料地冷靜。
看不到安東尼的真容,她絕不相信人已經死亡。
安娜死死看著對面的山坡,看著自由社民兵和日不落人正在蠶食著所有義軍。
「彼得,先解決這幫法蘭西人,然後渡河救人!」
她嬌喝一聲,撥轉馬頭舉起手中的槍,當前衝著法蘭西人殺去。
彼得愣愣地看著她,看著女孩消失在千軍萬馬之中,渾身湧起一股極度憤怒的情緒。
「殺!」
他大吼一聲再度騎上戰馬,喝令著身後的五百騎兵全力衝殺。
法蘭西人沒有想到,印第安義軍竟然還有生力部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1500對陣5000,或許兵力有些懸殊。
但這幫人全部是身經百戰之輩,且飽含憤怒。
精銳騎兵在彼得的帶領下,來回穿插了三次,將5000人徹底衝散。
彼得在亂軍看到他們的主將,憤然打馬衝到他的面前,一刀斬了對方的首級。
法蘭西人全都傻了。
有了他的帶領,500人越發生猛,舉起復仇的屠刀。
一千餘名捕鯨手也大發神威。
他們在索爾的帶領下,讓法蘭西引以為傲的排槍戰術徹底失效,近戰的威力顯露無疑。
獵鯨叉,捕魚刀第一次如此暢快地收割著人命。
他們的胸甲再厚,如何能有鯨魚的脂肪厚。
亂戰在約克河的兩岸同時進行。
喊殺聲響徹天地。
對岸坡地上,綠蝰自然也發現了那邊的動靜,暗罵了一句髒話。
沒想到對方還有援軍。
雖然數量不多,但總歸是個麻煩。
「綠蝰,這個人怎麼辦?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有人指著躺在地上的對方主帥,指著亂成一片的高地問道。
如今日不落人已經衝上來了,自由社民兵也在坡上。
再加上那些該死的印第安人,大家亂成一團。
真是逮到人就殺,逮到人就打。
沒有任何人能夠倖免,能夠避開這個人肉絞盤。
印第安人還好,大多已經躲到了堡壘之中,負隅頑抗。
自由社的民兵可就要直接面對日不落人的憤怒。
「暫時撤退!撤到下面去!讓他們兩撥人互相掐吧。」
綠蝰也不是傻瓜,這種時候和對方硬碰硬簡直是自討苦吃。
就讓這幫日不落人對付起義軍吧。
死道友不死貧道。
等你們打得雙方戰損嚴重後,我再上來收割人頭好了。
「至於他……」
綠蝰看了地上生死不知的安東尼一眼。
「帶走!沒準還能讓他攔住對面那群起義軍!」
他怪笑兩聲,頭也不回地向下撤離。
收到軍令後的自由社民兵都鬆了口氣。
眾人擺脫纏鬥的對手,忙向下再次撤離。
打吧!打吧!
等你們什麼時候打出個勝負,我們再上來收人頭就好。
無論誰取得高地的控制權,對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3000民兵很快撤出戰場,只留下鏖戰的日不落人和堡壘里的印第安人。
兩方出現拉鋸,形勢在這一刻反轉。
日不落人開始瘋狂進攻堡壘。
……
「小白!跟上!」
大道旁,沈浪心中越發焦急。
他和小白已經追上了安娜的輜重隊,自然得知前方的異變。
當得知彼得和安娜已經趕往救援之後,心中越發焦急,再次加快了速度。
小白的戰馬也頂不住了,被沈浪胯下的美洲虎漸漸拉開距離。
「沈浪,你先走吧,我隨後趕來!」
馬兒一個踉蹌,終於絆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小白騰身而起,想要追趕。
卻從沒覺得人類的形體如此笨拙,跑都跑不快。
眼看追不上沈浪,她只能喊著讓他先走。
「你……注意保護自己!」
沈浪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停下。
美洲虎自然帶不了兩個人同時高速奔跑,他只能先行趕往。
想著一萬大軍即將陷入包圍,想著生死不知的幾名老友,沈浪攥緊拳頭。
終於,又過了不知多久。
他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喊殺之聲,心知到了。
轉過大道路口之後,果然抵達約克河的岸邊。
他一眼就看到了彼得和安娜。
兩人正在亂軍中衝殺,渾身浴血。
數千人各自為戰,在河邊殺的難捨難分。
河對面的高地上,更是混亂。
幾乎看不到印第安義軍的身影,唯有漫山遍野的日不落人,在嘶吼著圍攻堡壘。
安東尼去哪裡了?
沈浪顧不得多想,大手一揮,修月斧已經出現在手中,就要衝殺。
豈料胯下的美洲虎卻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竟躊躇的不敢上前。
它發出嗚咽的聲音連連後退。
沈浪暗罵一聲,從它身上騰空而起直奔亂軍中殺去。
「大哥!」
彼得剛殺退一個法蘭西軍官,就看到熟悉至極的身影。
他激動地大喊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印第安騎兵回過頭,捕鯨人回過頭,全都看到了沈浪出現。
眾人看到後驚喜萬分,主心骨到了!
安娜也看到了沈浪的出現,不知怎地,竟然想哭。
「看他媽什麼!給我殺光他們!」
沈浪懶得多說,揮動手中玉斧大殺四方。
這幫背信棄義的法蘭西人全部該死!
轟!
所有已方的士兵看到沈浪加入,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不論印第安人也好,索爾帶領下捕鯨人也好,頓時渾身充滿力量。
法蘭西方面頓時感覺壓力倍增。
明明對方就趕來一個人,怎麼好像來了千軍萬馬一樣!
他們不知,印第安人的王回來了!
隨著沈浪沖入戰陣,抬手間殺得風雲變色,騰挪間猶如惡魔重生。
法蘭西人再也頂不住了。
眾人暗罵是誰他麼說這幫孤軍軟弱可欺,任人宰割!
只要他們的將軍安東尼離開,剩下的人就是一群酒囊飯袋。
這是酒囊飯袋?
這叫軟弱可欺?
在一頭下山猛虎的帶領下,所有人爆發出了百分之300的戰鬥力。
當沈浪連續斬殺數個校級軍官後,法蘭西人再也堅持不住,哇的一聲就要四散而逃!
可惜,獵鯨人早有準備。
畢生圍獵的他們,如何再允許獵物逃脫。
一千餘人愣是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牢牢圍困住了這些法蘭西人。
敢逃跑必然被魚叉穿身而過,慘叫著後退。
就算有那僥倖逃脫之輩,也被印第安騎兵追上,一刀砍了腦袋。
再沒人敢跑。
沈浪和彼得、安娜匯合在一起,冷冷地看著這群完全喪失了鬥志的垃圾。
「我們投降!」
有人喊了一句,率先扔下武器。
嘩啦啦!
火槍、戰刀被扔了一地。
法蘭西人見大勢已去,再掙紮下去只有枉死,索性痛快投降。
彼得見狀,讓人收繳他們的武器,喝令他們全部跪下。
然後他看向大哥,希望詢問個意見。
這幫人怎麼辦?
沈浪沉著臉一聲不吭。
他咬了咬牙,知道了大哥的意思。
「全部下河!」
彼得抬手一揮,命人將這群法蘭西人全部攆到河中。
「什麼?」
法蘭西人頓時大亂,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
「為什麼讓我們下河,我們明明已經投降了!」
「你們不能這樣,這不是一個紳士的做法!」
「你們敢殺俘?」
嘭!
回應的是一陣槍聲。
十幾個敢出聲的人全部被騎兵射殺。
「我再說一次,全部下河!」
彼得再次揮手,騎兵們全部端起了槍。
索爾愣愣地看著,才明白他們竟然要解決所有俘虜,一個不留。
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儘管自己就是法蘭西人,但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國籍之分。
有的,只有誰才是這片土地上的強者。
強者才有決定生死的權利。
或許當這幫法蘭西人扔掉武器投降,當他們兩面三刀橫跳,就已經註定了他們的下場。
再留著他們,印第安義軍難道全部白死嗎?
索爾轉過了身,不忍再看。
「下河!」
砰砰砰!
又是一陣槍聲,騎兵們大聲催促。
受到槍擊的法蘭西人見狀,再也不敢猶豫,拼命向河裡跑去。
留在這裡也是個死,衝進河裡沒準還能撿一條性命。
他們猶如下餃子一般,瘋狂向河裡跳去,打算四散逃走。
「無差別射擊,全部攆向河對岸!」
沈浪吸了口氣,沉聲喊道。
「是!」
眾人聞言,全部開始瞄準開槍。
法蘭西人沒想到,就算下河對方也不放過他們。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中槍,一聲不吭就栽入河中,被湍急的河流沖走。
更多人的回身乞求饒命,換來的是更加猛烈的槍聲。
「過河!否則全部槍決!」
彼得厲喝著命令。
隨著不斷響起的槍聲,法蘭西人只能哭喊著向河對岸游去,爭取擺脫火槍的射程。
可水流實在湍急,等水沒過頭頂後,無數人被沖得四散而流。
尤其那不善水性的人,竟被活活淹死在河中。
有些水性好的人,僥倖游過大河,掙扎著向對岸的自由社民兵發出求救,希望對方能拉自己一把。
綠蝰卻正在看著河對岸心驚,因為沈浪居然出現。
他如何顧得上他們這幫二五仔的狗命。
「一個人也不要上岸,全部殺了!」
他擺擺手,死死地看著河岸對面的沈浪。
法蘭西人絕望地看到,友軍竟然也開了槍。
這邊剛剛逃離起義軍的射程,又進入到了自由社民兵的射程之中。
亂槍響起,河岸瀰漫著一片火藥燃燒產生的煙霧。
5000個法蘭西人,被起義軍在陸地殺了2000,還剩3000多人全部跳河。
雙方連續不斷射擊之後,河面竟然恢復了平靜。
大部分被湍急的河流沖走,少部分人永遠沉屍在約克河底。
幾千人竟然在十幾分鐘內,消失得一乾二淨。
但沒人在乎了。
河對岸。
沈浪抿著嘴,死死看著河對岸的綠蝰。
綠蝰自然也看到了沈浪的出現,這讓他心驚膽戰。
他萬萬沒想到,沈浪竟然已經回來了!
大哥赤蝰怎麼沒有回來?
他是死是活?
那幫星條國大兵呢?
為什麼也沒有出現。
綠蝰下意識看向天空,並沒有看到那條巨龍出現,讓他鬆了口氣。
若是巨龍在此,誰也不要活了!
法蘭西人消失後,兩岸的人開始對峙。
「大哥,安……」
彼得在沈浪的身邊,低聲要說安東尼還不知生死。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彼得的臉上。
沈浪怒不可遏地看著他,滿眼失望。
「誰讓你們打閃電戰的!誰讓你離開安東尼的,你為什麼沒有在河對岸!安東尼去哪裡了!」
彼得的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可面對大哥的斥責,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
一旁的安娜想要為彼得辯解一句。
「你也閉嘴!」
沈浪轉頭大喝:『誰他媽讓你來前線的!你不在波蘭特好好待著,滾過來幹什麼!』
安娜頓時啞口無言,委屈的淚水在眼眶內打轉。
若不是他們打閃電戰,補給線怎麼會拉得這麼長。
我放心不下才親身前來,怎麼就被沈浪罵得如此不堪。
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正是因為她的到來,讓彼得離開大部隊導致安東尼成為孤軍,深陷囹圄生死不知。
如果一向照顧自己的安東尼大哥死在這裡,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哈哈哈……」
河對岸傳來一陣放肆的大笑。
綠蝰朗聲道:「沈浪,你就會打自己人嗎?你不看看上面,你的所有部隊都已經被日不落人圍在堡壘裡面!」
「或許用不了多久,一個小時,又或者半個小時?他們全都要死!」
「沈浪,你的龍呢?你怎麼不騎著它飛過來救人啊!」
綠蝰毫不留情的嘲笑著,引起自由社民兵們的大笑。
就連河這面的印第安人也困惑不已。
他們的王身邊那條白色巨龍呢!
為什麼沒有隨著王一起出現。
沈浪臉上的肌肉一陣抖動,看著坡頂上方,依舊殺聲震天。
「去拉來法蘭西的船隻,馬上渡河!」
他厲喝一聲。
不遠處幾百米的地方,就是法蘭西人的軍營。
他們的船隻還在河岸邊停靠。
為今之計,必須先渡河再說。
沈浪不可能也不會將所有部隊全部捨棄。
況且,安東尼還在河對岸等著他去營救。
捕鯨手們迅速跑去拉船。
騎兵們開始下馬準備。
「沈浪,我大哥赤蝰呢,他在哪裡?」
河對岸的綠蝰見對方開始打算渡河,心中焦急起來。
一旦讓沈浪渡河成功,自己勢必要面對那些驍勇的士兵。
3000人對陣1500左右,或許還有戰勝的可能,但隨著沈浪加入,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推測。
一旦他的人被擊潰,計劃將徹底失敗。
屆時約克郡不但拿不下來,他也有可能永遠留在這裡。
他來此的目的,雖然並非要真的拿下約克郡,而是全殲印第安人起義軍。
解決掉這個沈浪組織出來的攪屎棍,他才能一步步打下整個新大陸。
但若是自己身死,一切皇圖霸業可就成了笑談。
綠蝰此刻只能拖延時間,暗罵上面的日不落人怎麼還沒解決堡壘內敵軍。
一旦他們解決,自己無論撤退也好,又或者上去坐享其成。
都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局面。
而不是此刻在這裡,被當成肉夾饃一樣難受。
「他已經死了!」
沈浪沖後揮手,讓彼得把槍遞給自己。
彼得心領神會,慌忙摘下胸前步槍。
「死了?這不可能!」
綠蝰猛然聽到如此噩耗,心神巨震,腦袋轟鳴。
沈浪已經握槍在手,趁著對方愣神之際,猛然端槍就射。
亢!
沉悶的槍聲響起。
遂發火槍達不到的射程距離,對於ak74來說轉瞬即至。
綠蝰沒想到對方竟然說打就打,聽到槍聲的同時他猛然一撲,撲向一旁。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星條大兵意外中槍,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口的血洞。
「媽的!沈浪,算你狠!」
綠蝰站起身後,扯過一桿槍來就要對射。
隨後想起什麼,呵呵呵的咬牙冷笑。
「把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給我抬出來!」
「我就不信,沈浪你還能渡河!」
什麼?
沈浪正要再次扣動扳機,突然扣不下去了。
人群分開,幾個人抬著一個渾身鮮血的血人來到河邊。
他被綁在一個十字木架上面,讓他能保持站姿。
污血蓋滿了他的臉,讓人分不清他的容貌。
可河對岸的所有人還是一眼認出,那是安東尼,是他們的將軍。
沈浪頹然放下了槍,再也扣不動扳機。
彼得失聲大叫著,「老安,老安!你醒醒,你醒醒!你怎麼樣!」
安娜看到安東尼出現,也死死捂住了嘴巴,哭的不能自已。
河岸邊的熟悉的聲音,似乎喚醒了他。
安東尼緩緩睜開雙眼,看向對面。
我,還沒有死嗎?
他看到了沈浪,看到了彼得,看到了安娜。
同時也看到了河對岸再也沒有法蘭西人的蹤跡。
想必那些人已經全部死掉了吧。
他咧嘴笑了。
看著熟悉的人就在河對岸,心裡突然如此舒暢。
有希望了!
一切還不算太過糟糕。
安東尼想說什麼,可張嘴只能發出呼呼的聲音。
他已經虛弱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渾身的血都已經流干。
支撐他活到現在的動力,或許就是那一絲不甘心。
「沈浪!你再問你一遍,告訴我,我大哥死了沒有?」
綠蝰舉著槍頂住了安東尼的腦袋,大聲喝問。
「你敢說一句假話,敢讓一個人渡河,我立馬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