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伊萬等人抱著手機,正在車裡求援。
「老鐵們,怎麼辦啊!零下65°了!汽車的燃油就能堅持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燃油耗盡,我們全得凍死在奧伊米亞康啊!"
他說得痛哭流涕,再也沒有白天囂張的勁頭。
這幫人把極寒之地,想得太簡單了。
另外,誰也沒想到八月份怎麼會這麼冷啊。
:怎麼辦?沒辦法啊,你們也不向奧伊米亞康預約,就跑過去了。
:人家一共500個人,怎麼接待你們70個人的吃喝拉撒。
:最主要的是,你們的所作所為,也太讓人家寒心了吧,聽說都動了槍,非要強行進屋。
:不止呢,那個傻雕安德烈還把漁民的鱘魚全放走了,導致當地人整個冬天都沒辦法生存。
:你不給他們活路,怎麼讓他們給你們活路!
灰熊國的水友們說不同情的假的。
畢竟這幫人為了皇冠之鑽,冒冒失失地跑了過去。
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實在上不了台面,也辱沒戰鬥民族的一貫作風。
「別說風涼話了,鐵子們,難道讓我直播被活活凍死嗎?」
伊萬繼續給水友們訴苦,讓他們快想想辦法。
他已經給雅庫茨克打了電話,對方表示這裡的天氣太惡劣,他們也沒有辦法。
沒人敢深夜在這種天氣情況下,冒著生命危險過去救援。
伊萬又問了安德烈和安東尼他們,特戰隊的燃油也不多了,無法勻給他們。
再硬闖民宅,又不敢,畢竟昂科夫等人已經豁出去了。
拿起武器的話,就比誰死的人多了。
:唯一的辦法,你們去給雅酷特人道歉吧,跪在他們門口,我就不信他們無動於衷。
:扯犢子呢,歐諾霸人怎麼可能給雅酷特人下跪,太沒尊嚴了。
:行!樓上抱著鍵盤給伊萬他們取暖吧!凍死的又不是你。
:別吵了,我剛看了天氣預報,說奧伊米亞康地區氣候突變,氣溫還要下降,據說明天還要繼續下降十度以上。
:十度?那豈不是超過了歷史峰值,歷史最低溫才71.2°啊!
:沒辦法了,如果居民們不原諒他們,他們除了死路一條,沒有別的辦法。
伊萬看著水友們的留言,一臉絕望。
這一刻,所有人都深深後悔起來,沒事跑這裡幹什麼啊。
手中的對講機,不斷響起求助聲,都是其他車上的人詢問該怎麼辦。
果然,在大自然面前,人類的力量太渺小了。
「怎麼辦!怎麼辦!」
車裡有人忍不住捏起了武器。
人性總是自私的,既然沒有活路,索性拼死求得一線生機。
「等等!我有辦法了!」
伊萬突然驚喜叫著。
「咱們有救了,不用等著汽車沒油了!」
伊萬按下同伴的武器,興奮地指著車外的不遠處。
「看!那是奧伊米亞康的牧場,裡面肯定有馴鹿和奶牛!」
所有人懵逼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進去避寒啊!」
伊萬已經開始給自己穿戴起來,催促司機將汽車開到牧場附近。
「天快黑的時候,我看見昂科夫把小巴車開進了牧場,他們肯定是要利用牧場裡的溫度給車打火。」
伊萬解釋著,汽車開到牧場的門口。
「奶牛和馴鹿的體溫比人要高,裡面肯定暖和!」
他一把拉開車門,「等著我!我進去看看。」
牧場是一個彩鋼板結構,縱深二十幾米,隱約還亮著燈光。
天幸沒有上鎖,伊萬打開門鑽了進去。
沒幾分鐘,眾人聽到他興奮的聲音,「兄弟們,快進來吧!」
大家面面相覷,難道真的要在牧場裡睡覺?
「快點啊!裡面溫暖如春,還有乾燥的草鋪,就是氣味差了一點,總比凍死強吧!」
伊萬露了個頭,又被嚴寒凍了回去。
眾人看看所剩不多的油表,咬了咬牙全部下車,跑進牧場裡。
有了第一輛車帶頭,其餘車上的人全部跑了下來,一窩蜂往牧場裡鑽。
70個人全部舍掉了汽車,擠了進去。
「呼!」
「伊萬,這特麼就是你說的,氣味差了一點?」
「不是氣味差一點,是差一點熏死我啊!」
「這地兒能待,我寧願凍死也不願意噁心死!」
牧場裡全是奶牛和馴鹿。
奧伊米亞康每家每戶都有三到五頭,裡面聚集了二百多頭畜生。
它們在裡面吃喝拉撒,滿地糞便,再加上動物的體味。
那味兒真叫一個絕。
本不寬敞的牧場擠進來70號人,200個牲口和一台小巴車。
伊萬反應快,搶先跳到了小巴車上。
其他人就沒那個腦子,被擠到了馴鹿和奶牛群里。
牛中有我,鹿中有你。
一個哥們的臉甚至對著一頭奶牛的屁股。
奶牛回過身看他一眼,微微一笑。
噗!
他被噴了一臉粑粑,痛快地暈倒在地。
眾人見了,驚恐捂著臉,生怕成為下一個被噴翔的人。
「知足吧!兄弟們,凍死和臭死選一個吧!」
伊萬在車頂上勸慰大家。
眾人羨慕地看著,想進到小巴車裡,車門又被鎖了。
一米八九的灰熊大漢們,委屈地掉下眼淚。
「我要回家!」
「不特麼不折騰了,我想我媽!」
「德瑪西亞!誰來救救我們啊!」
眾人不喊還好,一喊驚到了200多頭牲口,引起了連鎖反應。
奶牛和馴鹿不安地躁動起來,弓著身子向人類發動攻擊,想要把他們驅逐出去。
一時間,牧場裡亂成一團。
……
「淦!他們倒會找地方!」
安德烈看到伊萬等人鑽到牧場裡後,居然羨慕不已。
「他們進去了,難道咱們活活凍死在這裡嗎?」
「安東尼,快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只能強行徵用了!」
他看著身旁的特戰隊長安東尼,連連催促。
安東尼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寧可凍死,也不會徵用民宅。」
他靠在座椅靠背上,嘴角含著一絲冷笑,看著安德烈滿臉鄙夷。
一個國博館的科考隊長,灰熊國高級知識分子,尊貴的普希金家族的後人。
竟然如此貪生怕死!
「安東尼,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德烈看到對方鄙夷的眼神,自尊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沒什麼意思,尊貴的安德烈先生,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去向昂科夫鎮長道歉。」
安東尼鄙夷地說道。
安德烈瞪大眼睛。
「去乞求他的原諒,去給他跪下求情,去痛哭流涕地求他放過你,他有可能允許你們進屋。」
「這不可能!」
「我普希金家族的後人,寧死不會向一個農民跪地求饒!」
「呵呵,那你就學習你先祖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
「像個男人一樣,找昂科夫決鬥吧!」
安東尼再懶得理他,打算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他的特戰小隊,對極寒天氣並不畏懼。
接受過非人訓練的他們,在極端惡劣的情況下,仍能堅持36個小時以上。
就算汽車沒油,率先凍死的也只會是安德烈的科考隊。
「你……」
安德烈咬著牙,死活不敢再說什麼。
讓他去向昂科夫跪地求饒,他肯定不會答應。
讓他去像一個男人一樣決鬥,嚇死他了。
雖然是他是普希金的後人,安德烈一點沒遺傳普希金那捍衛尊嚴的勇氣。
就在他惶惶不知所措的時候,車窗突然被敲響了。
閉著眼的安東尼聽到動靜,落下車窗。
是昂科夫,身邊還有那個大夏人沈浪。
"昂科夫鎮長?"
安東尼看著兩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來找自己。
「讓他下車!」
昂科夫冷冷地看著副駕駛的安德烈。
安德烈被對方的樣子嚇了一跳,下意識道。
「下車?我憑什麼下車?」
「因為我要和你決鬥!用男人的方式,捍衛我的尊嚴!」
昂科夫將一把手槍扔進了車裡,後退了幾步。
「決鬥?」
安東尼回頭看看安德烈。
沒想到昂科夫鎮長居然真的提出了決鬥的要求。
他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肅然起敬。
這個憨憨的鎮長,總歸是看不下去這幫人活活凍死。
想要以決鬥的方式,找回自己的尊嚴,給他們一個進屋避寒的理由。
安東尼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沈浪。
沈浪聳聳肩,表示昂科夫就是個聖母,攔都攔不住他。
吃飽撐了,突然要找安德烈決鬥,認為白天受到了羞辱,要捍衛自己的尊嚴。
分出決鬥勝負後,再讓這幫人進屋避寒。
關鍵你又不是貴族,決鬥個雞毛啊!
就算是貴族,都21世紀了還玩決鬥那套,直接打黑槍它不香嗎。
沈浪攔不住昂科夫,只好跟著他一起出來。
屋裡,昂科夫老婆扎雅捏娃,和顏冰冰擔憂的看著。
決鬥,和俄式輪盤一樣,是戰鬥民族特有的搏命方式。
一方發起挑戰後,另一方必須迎戰,不然就背負了懦夫的名號。
兩人各自有一名證人監督,開始決鬥。
可選擇匕首、佩劍或者火槍。
兩人背對著走15-20步,同時轉身開槍。
活下來的人,才能捍衛自己的尊嚴。
著名詩人普希金,就死在這種男人間的決鬥之下,年僅38歲。
「安德烈,我願意當你的決鬥證人!」
安東尼明白過來後,打開了車門下車。
安德烈已經嚇的臉都白了。
「決……決鬥是犯法的!都什麼年代了還有決鬥,滾吧!我才不要決鬥。」
安東尼懶得慣他,一把拉住安德烈的手,將他強硬薅下了車。
「安德烈,是個男人的話,撿起槍!別給普希金家族丟人!」
科考隊、特戰隊,所有人都走了下車,看著安德烈隊長。
哐啷!
手槍被扔到地上。
安德烈渾身顫抖,看著眾人面無表情的臉。
「你們……你們……我回去以後,要舉報你們的罪行,強迫一個貴族和農民決鬥!」
沒人吭聲,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造成現在的後果,都是因為他心胸狹隘。
當他拿著槍威脅昂科夫的時候,當他要凍死漁民的鱘魚的時候,怎麼不說這是犯法的。
「拿起你的手槍!」
昂科夫突然大喝一聲,安德烈下意識撿起了槍。
「七步之內,分出生死!」
昂科夫冷笑著轉過身。
七步?
轟!
安德烈腦子頓時炸了。
七步,也就五米的距離。
他要借著決鬥的機會,打死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