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法王硬著頭皮站起來,他知道自己躲不掉,身為寶澤執法部的部長,他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足夠代表寶澤在這件事上發表立場。筆神閣 bishenge.com
但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沒來參加論道大會。他百忙之中抽出身,過來看看比賽,點評一下年輕人,放鬆放鬆緊繃的工作狀態。然後,黑鍋從天而降。
這都什麼算事兒啊。
佛門的推脫和各大家族的看戲,不奇怪,這就好比遇到事兒,全世界的人民會囔囔:你美帝不是世界警察嗎,怎麼不出面來解決。
沒事了,該黑還是要黑。
這是當老大必然要付出的代價。
早知道就不來了,他是來放鬆心情的,結果華玉的事兒剛給他來了一個驚嚇,緊接著道尊的黑鍋啪嘰一聲蓋在頭上。他不來,寶澤就能從容而退,只是一群高級員工中級員工的話,根本沒資格對此事指手畫腳。但他來了,這個鍋就不得不背。
「這都是李羨魚的錯吧,他不來,可能論道大會就不會發生這些事。」雷電法王想到這裡,狠狠瞪了眼李羨魚。
李羨魚:「???」
總感覺以後我會變成妖道一樣,專業背鍋。天下黑鍋千千萬,忘塵和我各一半。
想到他,李羨魚沉默了,幽幽嘆口氣。
真是一個悲劇啊,你為民族對抗日寇,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是什麼呢。是一生摯愛的香消玉殞,是萬人唾罵,是身敗名裂。
而更悲劇的是,在當年,沒人在乎你是不是好人,沒人在乎你為國家為民族做了什麼。他們只在乎你在萬神宮得到了什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當年中華大地被日軍打的分崩離析,秩序混亂,妖道的遭遇,有一半是時代背景造成。
雷電法王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觀眾席,迎上青木家族的人。
「法王,你是寶澤的部長,你有資格插手此事。」李竹道:「寶澤是官方機構,有足夠的威信和實力處理這件事,我相信你們。」
雷電法王沒有去接青木拓矢遞來的古卷,只是掃了一眼,以他的眼力,輕易就判斷出這份古卷的真假。哪怕保存的很好,這份古卷依然透著歲月的痕跡。
上面記載的文字,是二戰期間的日文,那時候的日文與現在的日文有些許不同。在處理外來語引詞時,不像戰前那樣還先用漢字組成一個詞彙,對應外來語發音。戰後是直接用片假名標註外來語。
雷電法王有八成把握,這份記載是真的。但他不會直接說:好哇,道尊你這個老小子,年輕的時候居然這麼喪。
「恕我眼拙,看不出真假。」雷電法王朗聲道:「這份文件的真假,需要專業人員去鑑定,此事關乎道門,關乎道尊聲譽,如果在座的諸位信任寶澤,青木家信任寶澤,可以把這些資料給我。我會送到寶澤總部去鑑定。是非真假,寶澤會對外界一個交代。」
「論道大會乃血裔界四年一屆的盛事,大家遠道而來,也不願被這些事敗壞興致。此事暫告一段落,諸位覺得如何?」
雷電法王是老政客,深諳踢皮球戰術和拖延大法,沒幾把刷子,怎麼當執法部長,怎麼管理公司那群各式各樣的變態。
我們不怕被敗壞興致啊.....吃瓜群眾很失望,他們是旁觀者,看熱鬧的人。唯恐天下不亂,熱鬧越大越好,這是吃瓜的本性。
「阿彌陀佛,如此甚好。」
「善!」
道佛兩教的人紛紛鬆口氣。
「我不同意!」李竹冷哼一聲:「如果需要專業的鑑定人員,可以,我們等的起,相信在座的諸位也願意等。寶澤儘管直接派專業人士過來。但老朽拒絕拖延,拒絕幕後處理此事。」
「明明可以當著大家的面處理的事兒,為什麼要留待以後?官官相護,寶澤莫非是想偏袒道尊?我信任寶澤,但寶澤的決定實在太讓人失望。」
他的話深得在座觀眾的認可。
「寶澤還真有幾分包庇的意思,需要鑑定人士?我可以啊,我是學歷史的。」
「我是考古系畢業的,要不我來鑑定?」
「我是學日語的。」
在座的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雷電法王的託詞的確站不住腳,要專業人士的話,在場肯定不缺,能辨認古卷真假的人才不少。
雷電法王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李竹,你是一把年紀不怕死了,你好歹為自己李家考慮考慮。此事先暫告一段落,寶澤可以答應你,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李佩雲嗤笑一聲:「雷電法王,我李家上下早就出國了。世界這麼大,你可以試著找找,能不能把我李家的族人給揪出來。」
李竹淡淡道:「寶澤為我做主?老朽活了近百歲,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雷電法王怒道:「你想怎樣?此事之後,道尊名譽受損,全血裔界的目光看著,道門不會包庇他。不管是想對付道尊,還是為妖道正名,你的目的都達到了。等萬神宮的事情結束,道門會宣布道尊的處置結果。寶澤和佛門一定在旁監督。」
「那麼法王覺得,道門會如何處置道尊?剝奪權位,逐出道門?那又怎樣?他依然逍遙自在,況且道尊經營了這麼多年,在道門有那麼多支持者,即便那些掌教表面上與道尊劃清界限,即便道門有正義人士,但仍然會有很大一部分人聽命與他。剝奪權位又如何,還是能安心的當個太上皇。」
他說的在理,雷電法王也知道會這樣,但又能如何?道尊當年做的事曝光,他身敗名裂,退下道尊的位置,這樣的處理結果,全天下都滿意,所有人都會認同的。
難道你指望大家為了八十年前的妖道,出力圍剿道尊,囔囔著讓他血債血償?
這可能嗎。
說句不好聽的,大多數人其實就看個熱鬧,然後噴幾句道尊人面獸心,把他趕下台去,這就已經很好了。
妖道又不是他們的爸爸,你不能指望他們為妖道報仇雪恨什麼的。
「道尊將無法在血裔界立足,晚節不保,你還不滿意?你想怎麼樣。」雷電法王道。
「血債血償。」李竹一字一句道。
「混賬!」雷電法王勃然大怒:「你這是在自覺生路,你真要報仇,過了萬神宮的風波,隨便你怎麼搞。但現在,不行!寶澤不會同意。」
你也得有這個能力啊。
就憑你?就憑你的曾孫李佩雲?
談崩了,那就沒必要說下去,李竹不再搭理雷電法王,他渾濁滄桑的目光掃過全場:
「各位,剛才李家傳人說,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你們認可了他的話,那麼現在,老朽在此問過諸位。」
「現在,你們還認可這句話嗎。」
觀眾面面相覷,「他想幹嘛?」
「忘情,當年的債,我現在向你討。忘塵道長來不及的做的事,我來做。我以忘塵弟子的身份,向你發出挑戰。蒼天在上,厚土在下,我代曾孫李佩雲起誓,今日與忘情決一死戰,了結恩怨。」李竹蒼老的身體裡發出沉雄的咆哮:「忘情,你敢接嗎。」
道尊默然。
「老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阿彌陀佛,李施主,稍安勿躁,切莫衝動。」
「李竹,你放肆,兩華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妖道的事早已蓋棺定論,你想翻案,你配合大家,而不是在這裡胡鬧。」
道門佛門寶澤,乃至各大家族沒有人支持他。或者有支持他的人,但都被驚到了,和道尊決一死戰?李佩雲?
道門的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道尊即便有罪,審判他的人也應該是道門。自家領袖犯了法,結果被一群外人打著正義的名號做掉了,且不說道尊修為蓋世,這本身就是把整個道門的臉面、尊嚴狠狠踐踏的事。
佛門和寶澤自然不是包庇道尊,事情鬧這麼大,道尊不可能分毫未損的繼續坐這個位置上。但作為血裔界的官方機構和正道領袖,佛門和寶澤需要為大局考慮,不會默許李竹。
同樣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和道尊生死戰,這不是找死麼。
李竹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情況,他面帶微笑,不慌不忙:「我在來之前,安排了人在道門各大洞天福地、道觀里安置了炸彈,只要一個電話,你們人可能沒事,扛得住,但道門各位道友的百年基業可就不保了。」
眾人臉色大變。
李竹朝著李佩雲微微頷首,後者意會,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平靜道:「全真!」
這個電話打出去的幾分鐘後,全真一位道長立刻就接到了派中弟子打來的電話,立刻雙眼赤紅,握碎了手機:「道尊,東華殿和東嶽殿毀了。」
全真弟子譁然:「他們怎麼進去的。」
正如兩華寺不對外開放,其他各派弟子修行的地方,也是不對外開放的,遊客只能到那些專門的、對外公開的道觀里上香、遊覽。
「他們在西峰上安置了炸彈,炸彈造成的山體坍塌砸毀了東嶽殿和東華殿。」
道門的人個個瞳孔收縮。
「你們可以群起而攻之,殺了我,老朽早已不懼生死,更不怕玉石俱焚。諸位如果保持沉默,那炸彈就不會爆炸,事後你們自己去排查。」李竹冷冷一笑:「沉默吧,沉默正是你們這些人的行事準則。」
「古神教!!」雷電法王咬牙切齒。
李竹看向他:「寶澤也請沉默,我們在各省省會同樣安置了炸彈,你不想明天看到爆炸的新聞,就讓你的人保持沉默就好。」
雷電法王氣炸了,從沒有人做過這麼瘋狂的事。但凡有一點點求生欲的人,絕對不敢這麼幹。
這個隱忍幾十年的老人,已經徹底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