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主?」李羨魚打量著他,這人標準的保鏢打扮,說保鏢其實是抬舉,擱在古代就是狗腿子。血裔家族高層個個都是高手,遇到危險就是充當炮灰的。
「陳家!」一身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道。
李羨魚自問與陳家並無交集,不過對這場晚宴邀請雖然吃驚,卻不意外。目睹了白天擂台上他雙重覺醒的神異,看來有些人要忍不住了。
「替我謝過陳家家主,改日有空,我會與祖奶奶一起赴宴。」在他看來,對方挑的時機恰到好處,在祖奶奶出去鬼混的時候,悄咪咪的找上他。
這橋段就好比電視劇里男主角外出,反派人物趁著家宅空虛,用詭計把女主角騙出去啪啪啪。
聰明的女主角應該留在家裡,死不出去。
「李先生您多慮了,」中年男人笑了笑:「這裡是兩華寺,否則坐鎮,誰敢亂來?只是有些話,不方便當著無雙戰魂的面說。故而請您前去一敘。」
李羨魚沉吟片刻,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有句話叫堵不如疏,藏著掖著不敢見面,反而加深對方的疑竇,在背地裡偷偷摸摸對自己不利。
不如趁著論道大會的背景,兩華寺的地盤,有佛頭坐鎮,各大家族,門派的人還能明目張胆的對自己不利?
陳家的口碑還算可以,至少比沈家要中正平和許多。
「帶路吧!」李羨魚道。
我這種傻白甜女主,到底還是被人騙出去了,希望結局不是滿身大漢。
來到一座青磚黛瓦的兩進四合院,晚宴就擺在天井下,一張大圓桌,檐角掛著一隻只燈泡,圓桌邊坐著十二位大佬。
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沒有進去,在門外停下,朝李羨魚坐了個請的手勢。
一簇簇目光投射過來,站在拱形院門外,李羨魚臉色僵了僵。
臥槽,真特麼的是滿身大汗了。
除了沈家和吳家,其他五大姓氏的家主應該都在了,此外還有道門、佛門的大佬,靈寶真人和華玉真人赫然在座。此外還有兩個慈眉善目,李羨魚叫不出名號的老和尚。
「又見面了,」華玉真人笑容溫和端莊:「李施主,請入座。」
「李羨魚,來來來,坐我邊上。」一個清瘦儒雅的中年男人笑容滿面的招手。
李羨魚看了他一眼,整張桌子就儒雅男人身邊有空位,想來是給他留的位置。
「各位大佬好。」李羨魚腦子一抽,說了句不算標準的廣東話。
眾人微微頷首。
「人齊了,今天我是東道主,大家以茶代酒,干一杯。」清瘦儒雅的男人舉起茶杯。
李羨魚腦海中浮現關於儒雅男人的資料,陳家家主,陳太極。他是鬼手飛刀陳御的堂兄,堂弟陳御血裔名單排42,擅御飛刀一百零八柄,在風系異能中另闢蹊徑。
堂弟已經如此出彩,堂兄陳太極更勝一籌,陳太極在異能方面的天賦一般,但他在練氣領域是超一流天才,自小拜在武當門下,酷愛太極,一手太極勁爐火純青,更是自作主張改名叫陳太極。
受到道門的影響,他算是比較中正溫和的正派人物。
滿桌的素菜,沒酒沒葷,其實在座的這些大佬,就算私底下偷偷大魚大肉,寺里的和尚也不會說什麼,可見佛頭的名頭多有震懾力,當然也可能和坐在的四位道佛兩教的大佬也在有關。
雖說是素菜,但廚師顯然比兩華寺廚房的廚師更有理想,滿桌的素菜,硬生生讓李羨魚吃出了大魚大肉的感覺。
垃圾大佬們害我父親,我死都不會吃你們的東西......真香。
晚宴上氣氛有點沉寂,沒有那種推杯換盞,歡聲笑語的浮華。一來,在座的都是執掌一方的大人物,李羨魚還沒資格讓他們自降身份虛與委蛇,丹塵子和戒色也沒資格。
二來,雙方身份和立場都有點尷尬,當初覬覦寶物圍攻李無相的勢力里,他們或多或少都參與了。
李太極咳嗽一聲:「李羨魚,恭喜旗開得勝,打敗宮本秀吉,成功進入八強。叔叔我敬你一杯。」
李羨魚嚼著食物,匆忙忙放下筷子,舉著茶杯:「謝謝陳叔。」
茶喝完了,飯吃了好久,該到正題,陳太極放下杯子,笑呵呵道:「我們這群老傢伙啊,把持著血裔界這片江湖,祖祖輩輩算下來,最年輕的也有八十年的歷史。看著這一代年輕人英才輩出,都非常欣慰。這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最後還是你們。」
「陳叔這話說的,千年王八萬年龜,大佬們都很有潛質,以後這世界還是你們的......」李羨魚「哦」了一聲:「別誤會,我是說大佬們修為深厚,長命百歲。」
他埋頭吃菜。
陳太極表情頓了頓,笑著點頭:「但我們啊,就想著趁還沒徹底老,再見見更上一層的風光。」
他指了指頭頂,「賢侄今天的雙重覺醒......是你爸給予的福緣吧?」
在座的眾人頓時屏息,目不轉睛的盯著李羨魚。
李羨魚仿佛沒聽見,大快朵頤。
僵持了片刻,一個絡腮鬍男人哼道:「李羨魚,明人不說暗話,李無相所謂能顛覆世界的寶物,是不是就是雙重覺醒的方法?」
王家家主:王天成。
七人幫里王權的父親,暴脾氣,霸道,風評不是很好。
李羨魚看了他一眼,繼續吃飯。
王天成又是一聲冷哼:「如果沉默能解決一切,你爸當年就不會落個慘澹收場的結局。」
李羨魚握著筷子的手青筋跳了跳。他還是沒說話,像個在強壓下不知所措,唯有沉默以對的孩子。
華玉真人柔聲道:「王道友,李無相的事誰都不願意發生,當年不管是在座的諸位,還是道佛兩門,都損失了不少精英。沒人希望當年的慘劇再次重演。」
王天成不悅道:「李無相若是識時務,誰都想殺他?殺了他對大家都沒好處,竹籃打水一場空。」
華玉真人面露慍色,「你還說.....」
她看向李羨魚,神色轉為溫和:「李施主,不用怕,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想找你聊聊,問一些事情。希望你坦然相告。」
李羨魚無奈道:「華玉真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我還在娘胎里。我不都在你們的監視下長大的嘛,我有幾斤幾兩,你們還不清楚?再說了,這麼重要的秘密,我爸肯定不會告訴我,我只有什麼都不知道,才能好好活著,您說是吧,在座的各位大佬,是吧?」
「李羨魚,你的異能從強化變成自愈,現在又覺醒了兩種異能。一句「我不知道」是不是太勉強了?」在座眾家主中年紀最大的申屠長弓沉聲道。
李羨魚一臉委屈。
見狀,陳太極給李羨魚倒了杯茶。
「不敢不敢。」李羨魚忙接過茶壺。
陳太極說道:「李羨魚,你爸那事兒呢,多少都跟我們有關,當年有人透露消息給血裔界,李無相進了萬神宮,並且活著出來,從萬神宮裡得到了顛覆世界的寶物。自古財帛動人心,更何況是萬神宮裡的寶貝,妖道進過萬神宮,出來後.....」
他指頭敲了敲桌面:「橫掃一個時代,極道巔峰的人物。誰不想成為第二個妖道?誰不想睥睨當世,舉世無敵?好傢夥,所有人都瘋了。就算我們不參與,也會有別人參與,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寶物落於旁人之手,是吧。」
「當年是真沒有想殺你爸的意思,是他太固執,犯了眾怒。也是時代的局限性吧,好東西都要留著當傳家寶,敝帚自珍。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任何事都可以坐下來談。小到一個企業的發展,大到一個國家的存亡,都是可以在談判桌上的談妥的。」
「你是年輕人,思想更加敏銳、開明,陳叔也是一方好意的提醒你。今兒個的表現,多少雙眼睛看著?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覬覦你。」
「阿彌陀佛,李施主,大局為重。」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低聲道。
雖然其他人沒有說話,但無形中的壓力,如大山壓在李羨魚身上。
沉默片刻後,李羨魚咽下嘴裡的食物,放下筷子,「有些話,也確實想和各位聊聊了。」
「小時候看過一本,叫做倚天屠龍記。主人公的父母因為知道屠龍刀的下落,於是被武林各大門派圍攻,堵在武當山。張三丰是武林第一高手,但他也hold不住了,個人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抗衡整座武林,只能眼睜睜看著各大門派逼死徒弟。」
眾人面面相覷,表情各異。
李無相的遭遇,可不就是與里的橋段如出一轍。佛頭就是張三丰,他是當世第一高手,但也是正道領袖,所以他保不住自己的徒弟。
「主人公自幼父母雙亡,童年過的很不幸,非常悲慘。但天無絕人之路,他成年後,奇遇連連,不但練成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還當了魔教教主。」
「他的一句話讓我至今沒有忘記.....」李羨魚平靜的眸子,驟然間銳利起來,仿佛藏著刀子。
「少林。」
「峨眉。」
「崆峒。」
「華山。」
「崑崙。」
他每說一個門派,目光就掠過一位大佬,深吸一口氣:「我張無忌回來了。」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凝固。
大佬們眼神或驚訝,或忌憚,或冰冷.....
李羨魚毫不畏懼的與他們對視。
雙方僵持著,氣氛仿佛繃緊的弦,處在隨時繃斷的邊緣。
突然,李羨魚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你們這麼緊張幹嘛,我還沒說完呢,後來他當上了魔教教主,非但沒有報仇,反而在六大門派落難期間,挺身而去。以德報怨,宅心仁厚。」李羨魚豎起大拇指:「這才是我輩楷模,我敬佩他的為人,也想成為像他一樣磊落的男人,當年的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席上氣氛一松,大佬們下意識的跟著呵呵笑起來。
滿桌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心思敏銳的,微微皺眉,感覺莫名其妙的,大家就被李家傳人給帶節奏了。
「陳叔說的對,任何事都能在談判桌上談妥,世上任何東西都有它的價格,沒有什麼東西是錢買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錢還不夠。」李羨魚喝了口苦澀的茶水:「文明社會了,不再是二十年前,能和平解決的事情就沒必要動刀子。」
「你有這樣的覺悟是極好的。」華玉真人笑道。
「但是吧.....」李羨魚話鋒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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