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暖,春鴉回歸。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今年並沒有像去年那樣發生倒春寒。
陽湖這邊的磚窯再次冒出滾滾濃煙。
一匹匹的馬被套上韁繩,拖動著馬車奔馳在水泥路上。
去年冬季建造的水泥路,經過幾場凍雨,很多地方都龜裂了。
負責修復工程的馬車拖著水泥,沿路一點點的修補那些龜裂或者凹凸不平的地方。
等到路面修好後,更多的馬車將一車車的磚塊卸到路邊。
二十里長的關隘,不過才一萬米。
四千人來修建,也就是說平均每人只需要修建二點五米的長度就行了。
而這二點五米,是有足足一年的修建工期的。
也就是說,平均下來,每個人每個月只需要修建零點二米的距離,每天只需要修零點零零七米就行了。
折合下來,也就是說,一個人一天只需要修建不到七毫米寬的關隘,一年的時間,整個關隘就能修建完成。
哪怕這個關隘在王偉的計劃中,有三米高,三米寬,一人一天搞出來七毫米的長度也是絕對絕對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在王偉的調配下。
這四千人分工協作,砍樹的,燒炭的,燒磚的和燒水泥的各司其職。
批量化的生產,能夠最大程度的節省人力和時間。
寬敞平坦的水泥路,讓運輸變得簡單起來。
哪怕現在的工期,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八個多月,王偉也絲毫不急。
因為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當地基被填滿,當牆線被拉直,當第一塊磚被砌在地上的時候,沿著水泥路修建的關隘,就以驚人的速度成型著。
別說一個星期不見了,哪怕就是一天不見,關隘也會朝前延伸一兩米的長度。
而整條關隘,被分成了四十份,從四十個不同的起始點同時動工,每個小組三十人,分成了三組,只要天氣晴朗,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開工。
白天太熱了就戴著草帽。
夜晚看不清,就打著火把。
整條馬路上,一天到黑車水馬龍。
出廠的還帶著餘溫的磚塊,熱騰騰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水泥一車車的被送往各個工地。
其實,若不是為了架木樑,一個小組光是砌磚的,只需要六七個人就夠了。
如果天氣能夠一直晴朗下去,王偉計算了一下,每個小組每天砌一點七八米長的關隘,只需要五個月,甚至隨著他們砌磚的手法越發的迅速,這個速速還能更快。
而多出來的三個多月,則是王偉預留出來的惡劣天氣無法開工的時間。
一千二百人不停歇的砌磚,剩下的兩千八百多人則專門負責後勤工作。
他們要負責燒磚,燒水泥,要負責將這些東西運到各個施工地點。
他們要負責下湖捕魚,供應眾人的食物需求。
他們甚至需要將足量的食物,一天七趟的帶到工地上,確保砌磚的工人不會因為吃喝問題而耽誤時間。
整個陽湖工程隊,如同一台高效率運轉的機器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碌,上面的任務由王偉指派到各個大組。
每個大組再分配給他們的小組。
然後由小組長詳細分到某個人的手中。
隨著專門負責砌牆的瓦工手法逐漸純熟,每個小組每天的進度也在增長著。
有的小組鉚足了勁,就是為了能夠成為第一個二十四小時修建關隘長度穩定突破兩米的傳奇小組。
其實,若只是砌磚,兩米長,三米高,四米寬的城牆,也不過才二十四立方米的空間。
哪怕就是用磚塊填滿,三十個人,一天一人也能夠輕易的填滿數立方米的空間。
之所以進度如此緩慢。
一個小組三十人,二十四小時晝夜不休的忙碌,一天只能砌出來一兩米的距離。
一來是他們不是專業的瓦工,幹活的時間還很短。
掉線找垂直,找水平消耗的時間太多。
二來就是因為王偉的要求比較高。
關隘不僅要牢固,還要用梁木支撐起來,外牆厚,內牆薄,中間是空的,能夠屯兵和存放資源。
而頂部,每隔五米,還要用水泥和竹子澆築出來一個突出去一米五的箭塔。
澆築箭塔需要支模,關隘需要封頂,這些都是極其浪費時間的工作。
不過王偉估計,等到大家都變成熟練工後,一個組一天修建三米的關隘應該不成問題。
去年培養了小半年的那些計劃組的成員,到了現在,總算是可堪大用了。
哪怕王偉不在的時候,他們也能準確的安排每一天每個組的工作了。
其實安排工作並不困難。
只需要確保,每一個瓦工在晴朗天氣的時候不停工,手上永遠有塊磚就行了。
就在關隘的修建轟轟烈烈的進行著,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開春的合歡節快要到了。
而在合歡節的前三天,王偉破天荒的發了一通大脾氣,甚至還將一個漂亮的陶罐給摔得粉碎。
摔完陶罐,王猛帶著一批軍士陰沉著臉回到了王族。
而王偉,破天荒的在一個晴朗的日子裡面讓各部門停工,將眾人再次聚集到了已經擺滿了磚塊的訓練場旁。
看著聚集在訓練場旁的眾人,王偉手中拿著一疊紙張吼道:「有人告訴我,你們有些人,被族長下了命令,讓你們在合歡節的時候殺光留在陽關負責碎石的那些草原人,現在我手中的這疊紙,上面寫了參與者的名字。」
王偉的話被層層傳達下去。
有些人聽了這件事後,面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去燒山取石是最為辛苦也最為危險的活。
這種危險,甚至比在林子裡面砍伐樹木,和毒蟲毒蛇做鬥爭還要危險。
燒得龜裂的石壁,需要有人上前去澆水,使得熱脹冷縮,石壁脫落。
有時候,大片的石壁脫落,跑不及的人很容易就會被埋在下面。
輕則骨斷筋折,重則當場喪命。
僅僅是這一段時間,就有五個草原人因此而死亡了。
這種死亡率,比有著防護在林子裡面伐木的死亡率要高太多了。
如果把那些草原人都殺了,那負責燒山取石的,就要從他們這些人中挑選了。
那些沒有參與這件事的人,內心自然是憤怒的。
而那些暗地裡被自己族長要求做這件事的人,則是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他們在陽湖這邊生活,部落對他們的羈絆越來越小,甚至很多人,被告知這件事後,都曾在內心猶豫過,要不要找王偉告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有告密想法的人居然不止自己。
甚至已經有人先他們一步這麼做了。
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命運將是什麼樣的。
沒人懷疑王偉手中的那份名單的真偽。
因為王偉從未欺騙過他們。
他們現在只是惶恐,事情敗露了,王偉該如何處罰他們。
若是將自己遣散回去,那自己還能像在陽關這裡一樣,每天都能吃上飽飯嗎。
「草原人和我們是仇敵,他們想要搶奪我們的東西,但是現在,白馬他們的部落,手上並沒有沾染你們的鮮血,而格日部落人,正在幹著我們最為危險的工作,當初你們被送過來的時候,你們的族長都親口向我保證了,在陽湖,你們只聽我王偉一個人的,任何人,包括你們的族長,都無法命令你們,這一點,你們都忘記了嗎?」王偉咆哮道。
看著陣列裡面,不少人都低下了頭,甚至還有人開始竊竊私語,王偉怒道:「白馬已經加入我王族,現在他是我王族的人,你們族長讓你們殺他,你們就殺他,那是不是有一天,你們族長讓你們殺我,你們也來殺我啊?」
「不!偉,我們死也不會殺你的!」有人紅著眼咆哮道。
這句話,引起了絕大多數人的共鳴。
他們現在的好日子,都是王偉給的。
沒有王偉,他們還是在部落裡面一天一頓飯,餓得骨瘦如柴,過得沒有尊嚴。
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朝著王偉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