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乎馬多想,既然這個小子都找上來了,他自然不會再將注意力放到其他人身上。身形一動,乎馬握著石棒向旁邊傾側,欲將這一刀帶來的威脅卸去。
但乎馬沒料到的是,邵玄接下來的動作比他想像中的要快得多,手上的刀在與石棒碰撞的那一刻,便借著碰撞產生的反向力量朝上抬,緊接著又是一刀劈了下去。
這樣的劈砍方式,與狩獵時劈砍凶獸類似。
然而,這也不是結束。
第三刀,第四刀……
一刀刀接連劈砍而出,只要這根石棒挪開一點,乎馬這顆腦袋就別想要了。
在這般密集的攻勢下,乎馬唯有舉棒硬抗。
刀劈在石棒上,兇悍的攻擊,產生的石屑朝外飛濺,刺耳的砸撞聲,在座環形大山內,一次次清晰起來,甚至壓過了周圍其他人交戰的聲響。
雷霆暴雨般幾乎令人無法喘息的攻勢,看得周圍的人下巴都快要掉了,一個個呆愣愣看著那邊,若是剛才開戰之前,打死他們也無法相信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乎馬是誰?經常在這裡歇息的遠£行者們自然熟知,那也是地山部落凶名傳播的推手之一,可是現在,這位地山部落遠行隊伍有名的凶人,一位高級圖騰戰士,竟會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炎角部落,一個年輕的中級圖騰戰士,給壓著打成這樣!
不過那小子也古怪,明明不是高級圖騰戰士,爆發出來的力量和速度,都遠高於其他中級圖騰戰士。再看看炎角部落的其他人,眾人又是一驚,似乎。這個炎角部落的人,都有些古怪。同樣級別的圖騰戰士,單對單的話還真無法占據上風。不過最古怪的還是將乎馬壓著打的那小子。
原以為這兩方,一邊有兩個高級圖騰戰士,另一邊有三個高級,形勢應該朝地山部落一邊倒才對。可現在呢?不說反著來,但也一時間無法判斷,不過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眾人就不看好地山部落了。那是一種氣勢的壓倒。連氣勢都輸了,還打個屁啊!就算贏了,也是缺胳膊掉腿的慘勝,短時間內無法恢復過來的。
所以,若是要避免那樣的情況,三位地山部落遠行隊伍的領頭人。就得轉變當下的形勢。
看看另外兩邊,眾人再次將目光放在乎馬和邵玄身上,地山部落扭轉形勢的契機,就在乎馬身上,另外兩位情況可不太妙。
乎馬雖說凶名在這片地帶頗為響亮,但他也不是個蠢人,當下也明白己方如今的形勢。額頭滲出的一層層汗滴落,也顧不上擦。
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自己竟會被一個如此年輕的人壓著打得連還手都沒來得及,除了防禦還是防禦。對上這樣的攻勢,一時間竟卸無可卸。對方還只是個中級圖騰戰士,雖然有古怪,但這點乎馬還是能確定的。
恥辱,簡直就是恥辱!
越是怒,乎馬的精神也越是集中。生死之間,尤其是高手過招,一個疏忽就是死,乎馬遇到困境自然也不是一兩次。
在邵玄再一次揮刀砍下時,乎馬口中發出一聲暴呵。圖騰之力也在這個間隙再次提升,幾乎到了極限。乎馬腳下山石發出砰的一聲響,頃刻凹陷出一個坑,他自己也瞬間矮了下去,陷入坑內的腳掌下,藤草編織的草鞋早已震碎。
乎馬的膝蓋彎曲,整個人在這一刻猶如搭在弦上蓄勢待發的箭支。
刀棒碰撞的那個剎那,全力爆發,乎馬腳掌下的坑凹陷得更深,四周碎裂的石塊與石屑都被震得高高飛起。若是離得近,甚至還能聽到腳下的山石地面上發出的一些咔咔的聲響。
這一次邵玄沒有再連劈了,刀被撩開,借著掀出的力道,邵玄後退落地,一時間也沒有再攻上去。握著刀把的虎口處已經有血流出,扛住乎馬爆發的力量,邵玄也不是全然無傷,他整條手臂都在發麻。看看石刀,刀上已經缺了個明顯的口,以邵玄對這把石刀的了解,只夠擋住乎馬的兩擊,第三擊的時候,就會斷了。
上方,一直關注著下邊洞前戰鬥的年輕人激動地道:「沒想到那小子竟然能將乎馬逼成這樣,看年紀,跟我差不多吧?」對於乎馬吃癟,他是樂於見到的。
不過旁邊另一個年輕人並沒那麼樂觀,面上也多了些許凝重:「不妙啊。那小子真是可惜了。」
從洞內走出來,看了剛才那一幕的古拉也點點頭,面色淡淡地說道:「剛才那小子沒有一口氣將乎馬解決,接下來怕是要吃虧,那小子的風格打法,優勢在於出爆發搶攻,在於突襲,剛才他攻擊乎馬的時候,也是突然襲擊,否則,難以實現那般壓制情況。可現在,乎馬已經緩過來了,那小子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的確,就算比其他人強,那小子只是個中級圖騰戰士,這也無法否認的,差距在這裡。」古拉旁邊的人說道。
古拉眼睛動了動,提醒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小子調動圖騰之力的速度,比另外那兩個高級圖騰戰士還要快一點?圖騰之力的調動速度越是快,也就意味著他對圖騰之力的掌控更加純熟。」
聞言,其他人也沉默了。剛才還真沒注意到這個,若真如此,那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那小子比之中部那些部落也不差,何況他還年輕。
一人嘖嘖道:「這個炎角部落,到底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按理說,有這樣的實力,不應該一點名氣都沒有。莫非是離這裡太遠?」
二十多個人就能讓地山的這支隊伍吃癟,那整個部落呢?像那小子那般古怪的人,又有多少?
在上方幾人的交談間,地山部落洞前的情勢仍在繼續。
從凹陷的坑中走出的乎馬,渾身散發著暴戾的氣息,赤腳走在地面。所過之處,崩碎的石塊也被碾成石屑,充血的雙目如欲噬人。
看到這樣的乎馬,周圍的地山部落人不禁再次遠退,一時間,竟然會形成一個空場。這個空場中只有乎馬,以及空場另一頭的邵玄。
乎馬腳趾摳著地面,身影一晃,朝著邵玄直直衝過去,每一步都會在地面形成一個凹陷的腳掌,而地面也隨之快速震動著,石屑和粉塵被高高掀起。乎馬握著那根石棒那條手臂鼓脹,變粗了一圈,隨著肩膀的晃動。手臂如鞭,朝著邵玄抽打過去,手臂所過之處,空氣呼呼作響。
勁風龔面,邵玄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眼神閃了閃,不退反進,只是在快要與乎馬短兵相接時。前沖的腳步猛然變動,方才的剛猛勢頭似乎瞬間散去。整個人宛如一條油滑狡詐的泥鰍,一個扭身便已轉變方向,原本的迎擊改為後撤,嗖嗖嗖急退數米。
轟!
石棒擊打在地面,地面再次震顫,石棒擊打之處。地面又是一個凹坑。
一擊未中,乎馬也沒停歇,繼續追擊,就像開始邵玄突襲時那樣,絲毫不給喘息的時間。偌大的石棒仿佛沒有重量一般。與手臂融為一體,如暴雨連連抽打,每一次抽打,都似重錘之擊。飛濺的石屑如一朵朵綻放的花,不斷散開又凋落。
周圍的人,也都避閃開,誰也不願被籠罩在這樣一個危險範圍之內。所以,即便地山部落這邊人多,但很多人卻並未出手,尤其是三位領頭人周圍,更是躲閃得留出一片片空場。
嘭!
又是一次重擊砸在地面,卻並未命中目標。邵玄的避閃,當真油滑之極,就算是冷靜的旁觀者們,也根本想不通為何邵玄會那般閃避。
退?也不是,進?也不然。
有時候那小子甚至會出現在前一刻的位置,這是自信呢?還是找死呢?
上方,一直關注戰況的人,看向古拉。剛才古拉可是說了,那小子的風格打法肯定會吃虧,可是現在看來,誰會吃虧還不一定。
古拉不禁老臉一紅,他真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會突然轉變風格。
「咳,看,繼續看!」古拉說道。
乎馬的石棒,大概是這一年來,耗損最嚴重的一次,即便是上等的石材,也經不住這樣一次次的重擊。
咔!
咔咔!
腳下的地面,發出斷裂聲響。
這樣的聲響,可不是一兩塊石頭所發出的,而是整體性質的。
是山體發出來的!
聽覺敏銳的人不禁一頓,對於經歷過不少事情的遠行者們來說,這樣的聲音,不算陌生。炎角部落這邊的人也是。
一時間,場中竟像是被突然按了暫停鍵一般,停住了。
上方大概因為剛才這裡的交戰,震裂了一塊凸起的石頭,現在,這塊石頭脫離山體,滾落,砸在地山部落洞前的這片走道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咔咔咔——
更清晰的聲音再次傳來。
沒有人出手,腳下的地面卻在發出斷裂般的震顫。
山體要塌了!
不知道其他地方是否也有崩塌的勢頭。
不管是不是現在就塌,還是先避開這一塊的好。掉落或者被砸傷,即便是高級圖騰戰士,也不可能完好。誰都不願意因為這個而受傷。
顧不上交手,地山部落的人和炎角的人,都撤離原處,地山的人有的往洞內去,有的朝這條走道的兩邊退開。
除了邵玄。
就在大家都想避開的時候,邵玄卻猛然蹬地,身體朝著乎馬竄衝出去,對著正要往洞口跑的乎馬,揮手就是一刀劈下。
乎馬氣得肺都疼了,沒想到這種時候,這小子竟然還會不管不顧地攻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