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間有留戀?」
自己還有什麼可留戀的?
在山中修行十數年,她也並非沒有想過回家看看。
某個心血來潮的夜晚,她暗自下山,回到了曾經被稱之為故鄉的地方。
她不明白自己是否仍抱有對家人與親緣的眷念,僅僅是遵從著某種朦朧的情思。
她見了很多人。
兒時被自己揍過的同齡人、對自己和小白照顧有加的千岩軍教頭、曾經幫助過自己的鄰居。
但唯獨沒有見到自己的父親。
就連舊時的屋子,也被典當行拆除,所有記憶中的痕跡都已消失在飄搖的風雨中。
除了那位千岩軍的教頭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認出來,她就是那個消失了數十年的阿鶴。
面對著千岩軍教頭的種種疑問,她並沒有回答。
而是獨自坐在那座低矮的牆頭之上,看著在天際漂浮的群玉閣,發呆了一整個下午。
遙記當初,小白就是在這裡,向她描述著群玉閣之上的景色。
她也不清楚,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璃沙郊的小白,是怎麼知道群玉閣之上的情景。
但是......
說沒有遺憾,那是假的。
「我有一個地方,想去一趟。」
並沒有說出自己有可能所留戀的地方,申鶴將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站起了身。
無論事後是否會留在塵世之中,有一個地方,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走吧,我跟你一起。」
沒有問是哪裡,也沒有問有多遠,白洛也跟著她一起站了起來。
如果是平時的話,申鶴是斷然不會讓別人跟自己一起的。
但看著這個愛笑的「前輩」,她並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天衡山,是璃月港西邊的山脈,也是抵禦外敵的一道天然保護屏障。
有記載以來,作為璃月的壁壘,這裡經歷了數不清的大小戰役,上面也可以看到不少古城牆、堡壘和防禦工事。
兩個人行進的速度很快,離開城市之後,申鶴仿佛化身成為了山野間的靈鶴,十分輕動的在山間跳躍前進著。
白洛也不遑多讓,無論申鶴的速度有多快,他都能以差不多的速度跟在對方的身後,如影隨形。
站在山巔之上,俯瞰著山下破敗的小村莊,申鶴沉默了良久。
「你家?」
因為這個提瓦特和遊戲裡的比例有些不太一樣,所以白洛也不是很確定,下面那個比遊戲裡要廣闊的多的破敗村莊,是不是申鶴的故鄉。
「嗯。」
點了點頭,申鶴動了。
這一次,她並沒有像來時那麼快,而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白洛看向下方村莊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絲的改變。
也就是說......這裡不僅僅是申鶴的家,也算是白鷺的家。
關於白鷺,白洛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他很清楚,他本應叫白鷺,但他卻很難將自己和白鷺這個人聯繫在一起。
畢竟關於白鷺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
他卻作為白洛活了十多年。
這種心情,大概就是跟父母過了十多年,他們忽然跟你說,你是領養的,你還有另外一個家一樣。
「嗯?」
思索之際,白洛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鼻頭微微聳動了一下。
空氣中,炊煙的味道夾雜著食物的香氣,讓他心底產生了一絲警惕。
在天衡山上方時他已經觀察過了,下面的村子完全可以用破敗不堪來形容,根本不可能有人煙。
而他嗅到的味道,說明村子裡現在有人在居住。
是誰?
這種時候,白洛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些人的身影——盜寶團。
這種破敗的村莊,可是最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申鶴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過她並沒有太過於在意,仍舊一步一步的向下走著。
也對,不管是誰,面對著他們兩個人,結果只有一個而已。
就算白洛不出手,申鶴一個人也能解決。
「你個老頑固,怎麼就不聽人勸呢?」
「勸?勸你個大頭鬼!當初你要是多勸一句,會有那麼多事情?! 」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要向前看。」
「少跟我說這些,你滾不滾!」
還未走到村子裡,激烈的爭吵聲讓白洛和申鶴同時停住了腳步。
出乎白洛預料的是,爭吵的聲音並非是來自於所謂的盜寶團,而是兩個蒼老的聲音。
這兩個聲音一個帶有些許的無奈,另一個則有些氣急敗壞。
而且聽他們的爭吵聲,好像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二位,是我的錯,我不該提起這件事情的。」
正當白洛疑惑之際,第三個聲音響了起來。
而這個聲音,白洛還很熟悉。
「雲先生?」
沒錯,第三個聽起來十分柔和的聲音,正是雲翰社的當家,同時也是璃月港內風頭正勁的名角——雲堇。
「是你認識的人?」
申鶴看向了白洛,出聲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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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過去看看。」
劇情里的話,的確有申鶴、雲堇和旅行者過來的情景。
不曾想他都把劇情破壞成這樣了,這位雲先生還是出現在了附近。
白洛和申鶴到達現場的時候,之前爭吵的人,都快已經動手了。
這兩位老者,一位錦衣華服,滿頭銀絲被打理的一絲不苟,挺拔的身軀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另一個就不一樣了。
那個十分暴怒的老者,臉上有一道傷疤,亂糟糟的灰白色長髮雜亂的挽在了一起,身上破舊的千岩軍制服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洗的甚至有些掉色。
但他的精氣神,卻是比對面的老者還要足。
「咦?是白公子?」
白洛和一起過來的申鶴,自然也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雲堇更是直接認出了白洛。
其實雲堇和白洛的交集並不算很深,後者也僅僅是去看了幾場戲而已。
但云堇對其的印象,可是很深的。
遙想當初,她登台唱戲時被一老者刁難,她雖舌戰群儒,卻因年紀和資質被對方壓了一頭。
如果不是白洛一聲雲先生替她解了圍,恐怕當天可不會那麼容易收場。
毫不誇張的說,她會從雲老闆變成雲先生,也有著白洛很大的功勞。
畢竟白洛就是第一個叫她雲先生的,因此她也記住了對方。
不過和她相比,另外兩個人倒是認出了申鶴。
「你是......」
「阿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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