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實力嘛。」
井中鬼咧開大嘴,又是幾團水刺噴出。
「大家小心!」
香奈惠低呼一聲,腳下發力,不退反進,日輪刀快速斬擊,將那些襲來的水箭打散。
「放開我,我也能去幫忙的!」
這邊,蝴蝶忍見自己姐姐已經朝鬼殺了過去,有些激動的就要抽刀一起上。
可惜現在的她還不是未來那個蟲柱,被豐靈曄一隻手提溜著,拽著遠離了戰場。
「你就別添亂了,就這一隻小鬼,根本奈何不了你姐姐,要對她有信心。」
聞言,蝴蝶忍沉默了,她也知道自己實力如何,力氣小到連鬼的脖子都斬不斷,上去也只是添亂。
見這小傢伙不鬧騰了,豐靈曄揉揉她的腦袋,安慰道:「彆氣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你只是還沒找到自己的路而已,你的未來可一點也不比你姐姐差。」
「謝謝。」
蝴蝶忍低下腦袋,悶悶地說道。
就在兩人談話間,香奈惠已經突近到了井中鬼的身前,一招「花之呼吸五之型?徒之芍藥」使出,九道斬擊如盛開的芍藥花瓣,轉瞬間就要將井中鬼撕碎。
「等一下!你要是殺了我!這裡的所有村民全都會死!」
就在刀刃即將斬下這惡鬼頭顱時,井中鬼一聲驚慌地大喊,讓香奈惠手中刀刃頓住。
「什麼意思?」
「這個村子裡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喝著我所在水井裡的水長大的!他們的性命,已經被我的血鬼術捆綁在了我的身上,只要你斬下我的頭顱,那我就會拉著全村人一起死!
到時候,害死這一村子的就是你們!是你們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肆意殘害了一個村子的人!」
井中鬼猖狂地咆哮著,香奈惠被他的氣勢所懾,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見香奈惠猶疑不定,井中鬼那隱藏在如水草般髮絲下的眼眸閃爍一抹狡黠的光芒。
「我可不是騙你們的哦。你看,他們這不是來了嗎。」
豐靈曄猛地回身看去,不知何時,那些已經早早睡去的村民,竟在朝這邊匯集。
夜晚的村莊中,一群村民歪歪斜斜地朝著村中央的水井匯聚,所有人都低垂著頭顱,安靜的有些死寂。
蝴蝶忍害怕的抓緊豐靈曄的衣角,有些擔憂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沒事的。」
拍拍她的腦袋,豐靈曄從自己腰間取出一把日輪刀,也不管蝴蝶忍震驚的眼神。
拉著她來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前。
「喂,臭小鬼醒醒。」
一連叫了好幾個孩子,他們都是閉著眼睛,像是在夢遊一般,怎麼叫都叫不醒。
見他們確認了村民的情況,井中鬼這才繼續開口說道:「不如我給你們演示一下,來證明我的話。」
井中鬼嘴角猙獰一笑,手朝著虛空一抓。
唰!
還沒等他手掌握緊,一道刀光就將他的手掌砍下。
「嘿嘿,沒用的,我的血鬼術早就覆在了他們身上,已經融入到了身軀之中,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消失,反而會因為沒有我的鎮壓而徹底爆發!」
豐靈曄身前,那個白天還和他一起玩耍的孩童身子突然一震,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痛苦嗚咽,大張的嘴巴仿佛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住手!」
香奈惠和豐靈曄幾乎同時大吼出聲。
不同的是,豐靈曄是朝著井中鬼揮刀,而香奈惠卻是向著倒下的孩童。
感受著已經刺入自己脖頸的冰冷刀刃,井中鬼剛準備嘲笑的話語卡在了嗓子眼裡,大張著嘴巴發不出聲,冷汗從他額間留下。
『這個人類到底怎麼回事!明明殺了我所有人都會死,他是瘋了嗎!』
豐靈曄黑色的眸子冷冷地盯著井中鬼,淡淡地開口道:「你只要敢殺一個人,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畢竟,「鬼話連篇」嘛,我賭你在騙我。」
瘋子!
井中鬼惱怒,但刀刃砍在自己脖子上,他也不敢造次,只好老老實實地控制自己的血鬼術,將那孩子體內的東西鎮壓下去。
他才不會拿自己寶貴的生命去跟這個瘋子賭呢,就那幾個血食還不夠資格。
香奈惠檢測著地上孩童的身體,見他情況好轉也是鬆了一口氣。
「姐姐…」
蝴蝶忍湊了過來,抓緊自己姐姐的手,眼睛中儘是迷茫與恐懼,她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該如何應對。
「嘿嘿少年人,別那麼激動嘛。」
井中鬼用他那烏黑的長指甲,一點一點地將日輪刀刀刃推開。
「我雖然是鬼,卻沒殺過一個人哦,最多是在他們快要死的時候,將他們體內的東西收回,防止禍害其他人。
說起來,這一片村子一百年來都沒有遭受鬼的襲擊,可有我的一份功勞呢。
就算稱我一句井神也不為過吧?」
豐靈曄沉默不語。
「大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所求的不過是生存下去,我庇佑著這些村民,讓他們付出一點「報酬」又有什麼不對呢?」
「他撒謊!」
一聲咆哮打斷了井中鬼的話,老村長拖著他那乾瘦地身軀拄著拐杖,怒目圓睜,毛髮根根豎立!
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你這個傢伙滿口謊言!什麼庇佑村子,因為你,大家的身體都很是孱弱,往往一場小病就能帶走他們的生命,村子裡幾乎沒有老人!嬰兒更是經常夭折,孩童也越來越少!」
村長這憤怒已經壓抑在心底多年,如今終是忍不住,徹底爆發而出。
那吼聲如悶雷,一點也不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所能發出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井中鬼從壓抑,到最後猖狂大笑,一點也沒有為村長的話惱怒。
「別笑死人了,這一切不都是你們自己選的嗎?
『想要活下去,就要付出一點代價』這不是你們村子傳下來的嗎?
你這個村長不會不知道吧?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呢哈哈哈哈…」
啪嗒,
拐杖掉落在地,村長神色灰敗地跌坐在地上,嘴唇囁嚅,卻是怎麼也無法反駁。
再抬起頭,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早已涕淚橫流。
「我早就說過了井水不能喝,可還是會有人不相信…我本以為攢夠錢,帶著村民離開,就能逃離這詛咒…沒想到…沒想到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