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東給我來電話了,沒問我在哪,讓我多買些菜,晚上家裡要來客人。我條件反射地想到那個客人就是小一,幾乎沒有猶豫地就說,還帶著點撒嬌:「本來今天還想偷個懶呢,去外面吃不行麼?」
可秦東仍說:「都是自家人,還是在家吃吧,你早點準備,我先掛了,要開會。」
不等我回應,電話就掛了。
先說是客人,之後又說是自家人,那要來吃晚飯的肯定就是小一。
小一一來,秦東就變了,也不管我的腿了,也不管我是否方便了。
好吧,一切當然要聽他的,我去市場買了很多菜,葷的素的,做了一桌子。
晚上七點的時候,秦東回來了,看到他的車進來,我趕緊把手上的油洗乾淨,出去迎接他。
剛到門口,我就止住了腳步,因為他是跟一個女人一起回來的,果然我猜的沒錯,真就是小一。
小一笑眯眯地挽著秦東的胳膊,說:「姐夫真好。」
我心裡一怔,不由得讓我想到,小一不會也喜歡秦東吧,看她看秦東的眼神,處處透著濃厚的情意。
而秦東眼裡的笑真正是真情實意,每每都達到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放鬆,像是小一才是他最親近的人。
跟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當然也見過他笑,可並沒有這麼有活力。
秦東跟小一過來了,我還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門口,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姐夫,她是?」
小一佯裝不認識我,微微仰著脖子問秦東。她的脖子細長而白,處處顯著嬌柔,一點都沒有跟我說話時的那麼剛硬。
秦東看向我,眸色沉下,我頓覺不對,就聽他說:「這是你嬸嬸給我找來的保姆。」
保姆!
我真沒想到秦東會這麼介紹我,而且此時我身上的確還圍著圍裙,剛才匆忙地想出來接他,忘記脫下來了。
其實這樣的介紹不止一次,但以前沒什麼感覺,為什麼現在胸口會這麼疼?就因為這段時間我們像夫妻一樣生活在一起?就因為我以為他也是愛我的?
原來一切不過是我想像的,當夢幻破滅,那殘酷的現實我已經沒有抵抗力去承受了。
小一聽到這樣的介紹,先是一挑眉,而後笑得燦爛,愉悅地說:「嬸嬸真是給你找了個好保姆,這麼漂亮。」
秦東睨了我一眼,沒說話,從我身邊掠過時,將手裡的外套送到我面前,我下意識地伸手接過。
「你好啊,我叫小一,你叫什麼名字?」小一併沒有跟秦東一起進廳里,而是跟我打起了招呼,顯得熱情活潑,充滿活力。
「你好,我叫唐維。」
我儘量露出最好看的笑容,可還是覺得臉部肌肉僵硬得有點疼。
「哇,這一桌子的菜都是你做的嗎?看著好有食慾哦。」小一頭一瞥就看到我已經放在桌子上的菜,不吝讚美。
這時秦東已經穩坐在凳子上,寵溺地說:「那你多吃點。」
「嗯,姐夫對我真好。」小一說,「我可以在這多待幾天嗎,好想姐夫哦。」
沒想到秦東竟一點都沒猶豫,笑著說:「當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過我回去的時候你就得跟我一起走,不然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小一顯得特別開心,眉眼都笑彎了:「嗯,姐夫去哪我就去哪。」
好一個姐夫去哪你就去哪。
「去盛飯吧。」秦東看向我,眼裡已經沒了笑容,他的笑真是收放自如。
我輕輕地應了一聲:「好。」
然後就去廚房把湯端過來,因為剛端的時候沒用好力,湯撒了一些,正好撒在我手上,疼得我真想把碗給扔了。
也不是沒被這種溫度給燙過,就是覺著心裡委屈,眼淚一下就湧出來。
我趕緊收拾好自己,也用涼水衝著手,還好,只是紅了。
外面的人聊得正歡,不會注意到我盛個飯用了多長時間。
湯端上去後就開始盛飯。
「唐維,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小一接過飯碗扭頭跟我說,那樣子倒是十分真誠。
她當然要真誠,只要我往這桌子上一坐,受罪的不還是我?
笑了笑,我說:「謝謝小一小姐,不過我畢竟是保姆,不能失了分寸,你們快吃吧,不然菜該涼了。」
然後又看向秦東,連他的眼睛我都不敢看,怕那冷漠刺疼我的心。
我說:「秦先生,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我朋友那邊了,你們吃過的碗筷放在這,明天我再過來收拾。」
看這樣子,小一是要住在這邊的,我不可能夾在這中間,不可能給她諷刺我的機會。
只是,秦東不知為何卻沒同意,臉色也不好:「事還沒做完怎麼就要走?你去收拾一個臥室出來,洗澡水放好。」
我看著他,吞了吞嗓了,都感覺到我臉部的肌肉在抽抽。
也不知道是心裡不平,還是脾氣這會發犟了,竟就這樣不說話了,跟秦東大眼瞪小眼。
他怎麼能這樣呢?我想眼不見心不煩都不行嗎?
這時,小一打了圓場說:「姐夫,房間等會兒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她有事就讓她去吧。」
瞧這話說的多好啊。
真是沒想到,秦東竟然同意了。
不過他還是補充了一句:「把房間收拾出來再走,明天早點過來做早餐。」
「好,知道了。」
輕輕應下,卻是咬牙切齒,他就是故意的,看著我受癟,他很開心嗎?
房間收拾出來了,放洗澡水的時候我發了呆。
「水漫出來了。」
身後突然出現秦東的聲音,我回過神來趕緊把水龍頭給關了。
然後看都不看他就往外走,他卻一把拉過我往他懷裡一拽,不管不顧地吻著我。
我心裡有氣也有火,當然拼命推著他。
「犟什麼呢?」他咬了我一口,眸色也沉下去,「說你是保姆不高興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懂事?」
嗬,懂事?
原來他要的不過是我的懂事。
我睨著他:「我本來就是保姆,沒什麼不高興的,我還要感謝你提醒我現在的身份呢。」
「唐維。」秦東放在我腰上的手捏了一下,我忍住了嗓音,他說,「她是小唯的妹妹……」
所以呢?
「別說了。」我打斷他的話,「事情做完了,我要走了,麻煩你讓一下。」
秦東眉眼一壓望著我,就是攔在浴室門口不讓我出去,默了下說:「別跟我犟氣,不然我會在這裡要了你。」
我冷笑一聲:「在這裡?你敢嗎?」
秦東眉頭一蹙,我撥開他就走,就知道他不敢,剛才還那麼信誓旦旦,現在也不攔著我了。
出去的時候,正好小一進來,她的心理素質也是極好,即便猜到房間裡會發生什麼,也是一臉的笑。
這次,不等她先開口,我微笑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剛吃的飯不能馬上洗澡,我特意把水放熱了些的,等一會兒沒關係。」
她微一愣,立馬笑道:「好的,謝謝你了。」
「不客氣。」
我把保姆的職業發揮的淋漓盡致:「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就是。那我先走了,拜。」
我走的實在是瀟灑,小一連反應都沒有,秦東更是一句話也沒有。
這麼晚還到小靈那裡,她當然很好奇,可小一的事我沒法兒說,因為牽扯得太多,故事也太多。
就說我是跟秦東鬧不愉快了,到她這來透透氣的。
「既然是透氣,那就應該出去。」
於是,我們又去了上次去的夜店。
這回,不用小靈拉我,我自己主動走到舞台中央,微微頓了頓後,開始瘋狂地擺動。
下場後,一身的汗,也真是爽。
「怎麼了?」小靈一直看我,我問了一句。
她嘖嘖地搖頭:「這次受刺激是不是不小啊,瞧你剛才那瘋狂的樣子,讓人想……」
我好奇地看著她:「想什麼?」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g你啊!」
我白了她一眼:「你?」
「當然不是我。」
她眼神示意,有一個男人朝我們這邊過來,長得倒是稜角分明,就是眼裡的神色太過張狂。
「交個朋友。」
說話時,我才發現,後面還跟著兩人,看來都是為他馬首是瞻的。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予理睬,一仰頭,將杯子裡的酒全吞到肚子裡。
「喂,你沒事吧,別這麼猛,已經喝不少了。」這是小靈的聲音。
同時還有一個男聲也傳過來:「好酒量。」
男人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小靈不悅道:「你幹嗎呢?」
我扭頭看向小靈,搖頭。
「一起嗎?」我泛著氤氳的眸子看著他,男人的視線移到我的唇上,說,「來。」然後朝酒保要酒。
我瞥頭看向他扔搭在我肩上的手,說:「先把手拿開。」
他一挑眉,把手撤回,將擺在面前的酒推一**到我面前。
小靈拉拉我的手,不安道:「小維,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笑笑說:「沒事兒。」
要說我的酒量,其實還是有點的,剛參加工作那會兒,為了提升業績,一點都不誇張地說,靠的都是酒。
似乎除了酒,就再沒什麼能表達真情實意了。
後來,隨著工作年數的增加,大大小小的場合不在少數,酒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只是自從秦東回歸生活,我也跟他在一起後,就戒了酒,因為小唯不喝酒。
我原本的生活全部打亂,一切從零開始,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一個小一一出現,就全碎了。
他說我是保姆,還說脾氣犟,更說我不懂事。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內心有多麼渴望得到他的承認。
一口氣瞥在肚子裡,如果不泄出來,我會爆炸的。
除了酒,我還能靠什麼來發泄?
其實在上場跳舞之前,我已經喝了兩**威士忌了,因為喝得太猛,又是長時間沒喝過,那心裡他媽難受,尤其是頭,暈得厲害。
不過一場舞下來,全身酣暢淋漓,有人想找事兒,那我奉陪。
連續五**灌下去,男人面不改色,第二個五**又開始,小靈開始著急了:「行不行啊?」
我呵呵一笑:「還好我不是男人,不然肯定碾死你。」
第二輪結束,我的身體開始飄了,手撐著**,看著旁邊的男人,他將脖子上的襯衣扣子解開,為什麼動作這麼像秦東?
「去洗手間。」
我必須要去清醒下。
小靈站起來陪我去,我沒讓她跟著,因為我要吐了,不想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吐過之後,舒服多了,洗了把臉,也清醒了不少,就是頭怎麼疼的厲害。
忽然,腰身被人緊緊摟住,我抬頭,鏡子裡是剛才跟我喝酒的男人,他的頭埋在我的頸脖間,粗著聲:「失戀了?」
失戀?
我盯著鏡子前的自己,一臉的茫然。
我還沒談戀愛呢,怎麼能失戀?
「請你放開。」
我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表示我的慍怒。可男人不僅不放,還轉過我的身子,讓我面對他。
他低著頭,額頭正好抵在我的額頭上,呼了一口氣,說:「這個時候,你需要一個溫暖的身子,而我恰好也需要你。」
他說,他也需要我。
秦東也這麼說過,他說他需要我的……
男人的臉開始側開,呼吸變得更加炙熱,嘴唇滑過我的臉,慢慢地,想要靠近我的唇。
我眼前浮現出秦東每次吻我時的畫面,他時而溫柔,時而霸道,時而,也像現在這般,帶著濃濃的繾綣。
我一時情動,微微張唇,閉了眼睛。
那溫熱的唇瓣剛碰上我的唇,就被迫離開,同時一聲悶哼,我猛得睜開眼,周南赤紅著眸子站在我面前,而那個男人,已經狼狽地被周南的人架在一邊。
男人被帶走了,我還有點雲裡霧裡。
周南拉起我的胳膊,來到夜店的後門,夜風吹過,我打了個冷顫,清醒了大半。
「你不是只愛秦東嗎?你不是一輩子只做他一個人的女人嗎?怎麼,才出來一個小一,就能把你弄成這樣!」周南甩開我的手,我一下踉蹌到一邊的牆上,然後無力地靠在上面,聽周南對我的譏笑嘲諷,「你剛才要幹什麼,啊?是不是現在什麼男人都可以上你?」
他說的何其難聽,我一肚子的怨氣也終於爆發出來,沖他吼道:「是,我現在就是想找男人s我。你不是喜歡我嗎,有本事你來啊,你要不來,你他媽的就是孬種!」
周南一個箭步跨過來,將我抵住,呼吸粗重,嘴角因為氣憤都抽了起來:「我說過的,你別逼我。」
我苦澀地笑:「我逼你?你沒種就說我逼你?」
我無力地哭泣,周南捧著我的臉,在我唇上親了一口,他的唇是顫抖的,可那一下,我的心也跟著顫了。
「唐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周南的眼睛痛苦不堪,猛地吻住我,將我狠狠地嵌到他的懷裡。
「你太毒了唐維,明知道我喜歡你,還這麼逼我,你是存心不讓我好過。」周南拉開我們的距離,眸色氤氳,「要是換作別的女人,我一定會要了她。可是,我不想讓你後悔,如果我真那麼做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蹲在地上,捂著臉,痛哭起來。
最後,是周南送我們回去的。車上,他看著小靈,說:「你是她在這邊唯一的朋友,以後別再帶她來這種地方。」
我躺在小靈的膝蓋上,看到她癟癟嘴,哦了一聲。
在小靈那裡看著我入睡後,周南才離開,他一離開,我就睜開眼。
「就知道你沒睡著。」小靈嘆了一聲,「跟你相處這麼久,可能今天才是真正的你吧。」
「你幹嘛呢?」小靈見我要爬起來,急著問。
「手機。」嗓子都啞了。
小靈把手機拿給我,我把時間定了下,明天一早要過去做早點,這裡離秦東的住處還有一段距離,我得早點起床。
直到我重新躺下去,小靈的聲音傳來:「你明天幹嘛那麼早起來?都喝了這麼多酒,明天應該睡到自然醒。」
我呼了一口氣,說:「我要過去給我老闆做早餐。」
小靈一頓,想想還是沒再說話了。
我也真佩服我自己,第二天五點就起來了。到了那邊,看到正要出去晨跑的秦東,他上下看著我,問:「喝酒了?」
還捏著我的下巴。
我頭一扭,別過了他的手。心裡對他的怨氣還沒散,所以也沒睬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膽子開始大了。
見我不睬他,他又說:「多做一個人的,周南在這邊。」
我眸子垂了垂,說,「知道了。」
我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周南進來了,問:「頭還疼嗎?」
我笑了笑,說:「不疼了,幸虧你昨天的藥。」
他笑了笑沒說話,我問:「你昨天就過來了?」
「對。」他看了一眼外面,說,「這個小一喜歡秦東,有點怪,不嫁給他,也不讓他娶人。」
我就猜到是這個結果,問,「她姐姐應該很心疼她吧?」
「是啊。」周南靠在我旁邊,點頭,「小一小時候差點發燒燒死了,所以她姐姐特別疼她,臨終的遺言就是拜託秦東好好照顧她,秦東也是很慣她。」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出聲了。
一個小時後,秦東回來了,正好小一在臥室喊:「姐夫,看到我外套沒,我找不到了。」
秦東看了一眼樓上,微微擰眉。
周南嘮了一句:「多大人了,還跟個沒斷奶似的。」
他沖秦東示意:「我去,你搞你的。」
秦東來到我面前,撈著我的脖子拉過去就是狠狠一吻,直到我的嘴不再撅著他才去洗澡。
之後我就聽到小一尖叫一聲:「怎麼是你啊,出去!」
周南笑得暢快:「我來給你找外套啊,你怎麼不穿衣服呢?」
連衣服都沒穿,明擺著是讓秦東過去看,y惑他的,我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們是怎麼過的,早知道,我就不出去了,現在搞得我心裡跟長了毛似的。
秦東下來的時候,小一還沒出來,我跟他說:「楊露過來了,我去接她,早飯你們慢慢吃,吃不完就放在這,等我回來收拾。」
我就要走,他卻抓著我的胳膊:「晚上回來。」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但心裡總是有些高興的,就因為他要我在這睡,我就高興了,呵呵。
見到楊露後,她拽著不讓我走:「你出什麼事了,臉色這麼白呢,瞧這眼睛,酸的。」
楊露跟我接觸久了,都知道我這表情是不對的。況且,見到她,就跟見到親人一樣,也不想掩藏自己的情緒,她也更容易看出來。
我開了一句玩笑,還是把小唯妹妹過來的事跟她說了。
楊露嘴巴最毒了,說:「這種套路我見得多了,沒一個好下場的,你別怕。」
其實剛開始是挺怕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竟也不怕了。有可能是我現在還知道秦東並沒有放棄我,雖然說我是保姆的話確實是傷了我。
人哪,總要有個支撐點,才有繼續下去的道理。
而且她說:「我覺得吧,秦東對你不錯,你得給他時間。」
幫秦東說話,這還真是頭一回,我不覺笑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你受了他什麼好處?」
楊露拍了一下我,說:「扯什麼呢,我這人最公道了,該是就是,該不是就不是。」
我聽她繼續說:「你還不知道吧,秦東已經知道你這腿是誰幹的了。」
我猛地看她,她說:「不僅鄭靈靈廢了一條腿,蘇木新開的公司也要面臨倒閉,聽說,公司出了問題後,暴露出了很多問題,好像還要賠錢什麼的。」
「你說什麼?」我驚詫極了,「你說這一切難道都是秦東做的?」
「是啊,他這可不就是在給你出氣麼?」楊露看著我,眉目挑道,「你不高興?」
我搖搖頭。
他能為我出氣,我當然高興,可是,我也知道,同時肯定也會給他帶來麻煩。
鄭靈靈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僅僅一巴掌就把我的腿整成這樣,現在她是廢了一條腿,後面的事就更難說了。
忽然,楊露問我:「唐維,你後悔嗎?」
我看著前方,眼睛沒有聚焦:「後悔什麼?」
「後悔不惜一切代價變成另一個女人,後悔受著委屈還跟他在一起。」
我笑:「我從來都沒有後悔,只有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