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無疑震驚了家裡所有的人。
在美國的那段時間,我是親眼見證過的,秦東對小一的照顧無微不至,我跟她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委屈地被當作保姆時,秦東跟我說,小一更需要關懷。就因為我有了秦東,而她什麼都沒有,連唯一的姐姐也沒了。
他忍耐她的發脾氣,她的任性,她的刁蠻,甚至時常對我的不尊重,還有打著的那些小九九。
就算前天設計了秦東,他都沒有動手打她,可現在他居然打了她。
而且那一巴掌的力道啊,從小一直接被掀倒在地就知道了。
但是奇怪的是,竟沒有一個人過去攙扶她,給她說好話。
我算是看出來了,秦東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攪的。
小一醒過神來後,哭的那叫撕心裂肺,她把一哭二鬧三上吊倒著來用,有用嗎?
顯然是沒用的。
秦東最討厭別人威脅他,尤其在受了我那麼大的威脅後,還有人敢繼續,你說他有沒有火?
只能說小一太倒霉了。
秦東上前一步,蹲在小一的面前,小一不敢哭了,改成糯糯的聲音:「姐夫……」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也是,那臉上的幾個指印可不是假的。
「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秦東低著頭問她。
她頓時連呼吸都不敢了。
我也在想,秦東到底跟她說過什麼。
忽然,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天小一設計他後,他讓她收拾好自己趕緊離開,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之後小一也的確離開了,我當時心還在想,她怎麼這麼聽話呢,真是難得的聽話呀。
秦東發起火來,還真的挺狠的。
又聽他說:「你姐姐當初那麼讓照顧你,你怎麼就這麼輕視自己的生命?」
至於那最後的留言,我並不知道,許是後來他們又被泥石流衝散了吧。
小一想起她死去的姐姐,頓時哇地一聲哭起來,抓著秦東的手:「你也說是姐姐讓你照顧好我,可你居然為了這麼一個壞女人,你要將我趕走,如果姐姐泉下有知,她該有多傷心!」
提起小唯,秦東沉默,同樣陷入回憶。
小一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拉著秦東求他:「姐夫,我求你了,別趕我走,我保證不會再做錯事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好不好姐夫,姐夫……」
我站在秦東的後面,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後腦勺,如果他執意要留下小一,我要怎麼辦?小一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搞不過她,她有小唯做後盾,而我也沒那個心思跟她斗,加上現在秦東對我有一肚子的怨恨,就算再有什麼事,他不可能站在我這邊。
然而,即便知道如此,我仍然沒有任何辦法。
秦東緩緩站起,同時也拉起了小一,撫摸著她臉上的傷。
這一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說話了,我卻豎起了耳朵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小一,你沒來我身邊的時候,一個人照常生活的好好的,相信以後也是一樣。明天我就送你出國,保證你一生衣食無憂,但是,不要再來見我了,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犯像今天這樣的錯誤,誰也救不了你。」
一段話下來,平平淡淡,卻無人不聽出這其中的命令與警告。
小一咬著唇,終是一個字也不說。
三招都用了,也沒起到什麼效果,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恨我。
秦東當然發現了,跟他說:「她現在是我的老婆,要怎麼樣也是我來。我不要求你對她有多尊重,但離她遠一點,否則我同樣不會對你手軟。」
小一差點又要哭了,而此時的我,卻真的哭了,因為他說,我是他老婆了。
哪怕只是口頭上的,我也高興啊。
當下,唐二就帶著小一離開了,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
回到房間,我們沒有像平常夫妻一樣行周公之禮,而是各坐一邊。我坐床上,秦東就拉著個凳子坐我面前,一臉的冷淡,說:「我知道你還有其他照片,明天白天我跟你一起去拿,在你電腦里對不對?還有,你是最後一個見到小唯的人對不對?她到底說了什麼?」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咬著牙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是平淡地跟他說:「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你一定要這樣浪費時間嗎?」
「她到底說了什麼?」秦東的嘴開始抽搐,他已經生氣了。
我繼續說:「我是這第一個婚姻,也是我最後一個婚姻了,你怎麼就不能給我一個美好的洞房花燭?」
秦東大吼一聲,徒然起身把凳子甩得老遠,咣一下就散架了,然後一步就邁到我這邊,將我一推,推倒下去,揪住我的衣領,恨得牙痒痒:「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她到底說了什麼?」
「要我,老公。」我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往下一拉他,在他耳邊低語,「只要你滿足了我,我就告訴你。」
我現在跟秦東玩的就是心理戰術,是跟小靈學的,她精通心理學,我也跟著後面看了點書。
只要掌握了對方的弱點,且還是最致命的弱點,你就能玩他於鼓掌之中。
其實我不覺得自己有多聰明,也不覺得那就是秦東最致命的弱點,只是,是他一時陷進去,沒有醒過來,所以只能被我操控。
但不得不說,小唯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秦東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他沒想到,我竟會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他也直接說了:「唐維,你怎麼這麼不可理喻?你本來就是這樣的嗎?」
他在後悔認識我,更後悔碰了我。
是的,他最後悔的就是碰了我,因為他沒有為他的小唯守住清白之身,現在還被我威脅,他覺得自己實在太窩囊了,所以他開始攻擊我了。
但這打不倒我,從我逼他娶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沒有三觀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更不知道以前的我又是什麼樣子?我只知道,現在我要的是什麼。
我一下吻上他,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出讓我傷心痛心的話來。
這一晚,我差點死在秦東的身下,他的身體如同利劍,劍劍致命。
我們歡好了一夜,我卻沒有一絲感覺,除了沒有快|感,就連疼都感覺不到,這是怎麼回事?
醒來後,秦東已經不在身邊。
床頭柜上有他留給我的小紙條:「午飯到我公司對面吃,我在那裡等你,然後一起去你住的地方。」
他沒在我睡著的時候將我拍醒,已經很仁慈了。
我收拾好自己後,連早飯都沒吃就出發了,先去了我住的地方。不是我沒時間吃,而是完全沒胃口。
看著我電腦里那些照片,我有些發怔。因為這些都存在我電腦里的,為什麼曹正他們會有這些照片?我也發誓,這些照片除了我自己再沒第二個人看過。
當時為了拾憶這份工作,我也只是拿了秦東那一張而已,可顯然,曹正手裡的那些照片,洗出來後還是很清晰,顯然是第一手資料。
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屋子裡的光線頓然一暗,我扭頭看過去,貌似進來了人,窸窸窣窣的,我連忙關了電腦起身去客廳,果然是有客人來了。
「恭喜唐小姐,終於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說這話的正是曹正,他的身邊是趙情,一副淡漠的表情。
這次這麼好,竟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直接人就來了。
我當然不相信他們是來給我道喜的。
來者是客嘛,而且還是新婚期,不想鬧不愉快,那太不吉利。
所以我請他們坐,還抓了喜糖給他們吃,這是我也就在前兩天備好的,就怕萬一家裡來客人,可以隨口吃點兒,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他們也直接,曹正笑說:「沒想到唐小姐真是性情人,說干就干,一點都不含糊,我想,那地契之事恐怕也指望不到你了吧?」
是了,當初就說過,我不可能幫他們偷地契。
現在時日還有大半月,他們已經不想等了。
我抿了抿唇:「實在抱歉。」
那些照片,那些能威脅到我的照片我已經給秦東看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秦東也恨我入骨,我不怕比這還壞的事發生了。
我想到過很多種他們對付我的方式,但沒想到,他們竟不知不覺中在我的茶水中下了藥。
臨走的時候,曹正說:「既然秦東想知道的,你不想說,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永遠不說好了。」
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直到他們離開後的一個小時,我才開始覺得不對勁,總感覺嗓子怪怪的。
小靈給我打電話說她已經到了美國時,我說的話她總是聽不到:「小維,你怎麼不說話呀?咦,難道是信號不好?真奇怪。」
這才發現,根本就是我自己沒發出聲音來。
我慌張地趕緊把電話掛了,清了清嗓子,再說話時,還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應該不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因為我剛才明明能聽見小靈的聲音。
所以,我失聲了。
是曹正他們!
一時之間,我根本無法接受,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掀了,使勁抓著自己的頭髮,嘶吼著。
可發泄過後,我也釋然了。
首先給小靈發了條簡訊,當然是找了個理由敷衍過去,然後開始收拾自己。
午飯的時間到了,我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去秦東的公司,只給他發了條信息,說我就在我住的地方等他。
我想他看到簡訊了,立馬電話就打過來,問:「跟我犟什麼氣,過來吃午飯!」
我把手機貼在耳邊,嘗試著說話,可還是聽不到任何聲音,他也在那邊發火了,最後砰地掛掉電話。
兩行清淚就這麼順著臉頰流下來,我趕緊抹去。
秦東還是來了,沒一點好臉色。
看到他,我也沒什麼表情,帶著他來到我的房間,把電腦打開,將泥石流的文件夾打開,裡面有很多那次事故的照片,他們的,不是他們的,都有。我沒有刻意分開。
他一張張地翻,一張張地看,我就一直看著他的臉,他心臟的地方。
他的臉很沉,他沒有握鼠標的手緊緊握拳,他的胸口一定比平時跳得更快了。
重溫舊事,如同親臨現場,連我都有這種感覺,更何況是他這個當事人?無疑是在給他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上撒了大把的鹽。
他疼,我又何嘗不疼。
要知道,在夢中,他就一直糾纏我,直到我們又在現實中遇見。那是好幾年的時光啊,讓我怎能忘記他?
有些事情是早早就註定的,沒有人能改變。
「她說了什麼?」秦東扔了鼠標,終於忍不住朝我吼過來。
我一臉淡漠地看著他,即便我現在想說,也說不出來了,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了,秦東,你知道嗎?
可這無疑更加激怒了秦東,他揪起我的衣領,另一隻手已經高高揚起。我抬著眼,仰看著那隻就要落在我臉上的手掌,突然無聲地流出眼淚,然後又神經一樣笑起來。
秦東簡直被我逼瘋了,他頹廢地放下手:「你到底還想怎麼樣?我已經娶了你,你也答應了只要我過來你就告訴我,可你為什麼還不說?是不是還有什麼要我做的?是不是還要我再要你一次你才肯告訴我?」
「唐維,我實在沒力氣了,我求你了,你說吧,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瘋了!」秦東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人也越來越躁,卻都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你這個女人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
「為什麼,唐維?」秦東低眉看著我,「要不我們再做一次?」
說著,他就要脫我的衣服,而我則無動於衷。
當然,他沒有再繼續下去,也發現了異常。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秦東的眼裡又顯出關心之色,「到底哪裡不舒服你說話呀,為什麼像個啞吧一樣不說話,唐維,你想逼死我嗎?」
我只管哭,真的,這一刻,我除了哭,似乎什麼也不能做。
最後,秦東真的帶我去了醫院,經檢查,他當然發現我服了藥。
他簡直不敢相信,不可思議地瞪著我:「你為了不告訴我,竟然讓自己變成啞巴?」
「唐維,你是怎麼做到對自己那麼狠的?」可他比我更狠,「我告訴你,遇到我,你才叫真正地完了!」
然後朝那醫生吼道:「洗胃!」
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疼,還怕死。
小時候身體不好,打針吃藥是常有的事,p股都是針眼,沒一塊好的。吃藥的時候更痛苦,根本吞不下去,尤其是那種吞到半道上吞不下去又冒上來的,那才難受的。
所以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吃藥打針的。
我怕,真怕。
所以長大後,我很少生病,就是為了不吃藥,我總是把自己照顧得很好,萬一有個什么小感小冒,也都能扛得過去。
而眼下,我面臨的是洗胃。
早就聽說做胃鏡讓人難受不已,更何況是洗胃呢?
我嚇得拔腿就跑,同時我也知道,即便洗了,估計也沒什麼用。
可還是被秦東抓住。
腿是殘缺的,嘴巴又不能說話,我還能再慘一點嗎?
「你還想跑?」秦東像拎小雞一樣把我拎回去,摁在椅子上,我則向他直哇哇。
以前也跟啞巴子接觸過,但並沒有什麼感覺,可現在輪到自己也這樣,聽著這種聲音,我覺得自己好醜。
哇了兩聲後,我就不吱聲了,眼淚就這麼流出來。
秦東也是頓住,不知道想到什麼,將我向他懷裡摁過去,順著我的頭髮:「我們去洗洗好不好?我不會逼你了,再不逼你了。」
我向他直搖頭,可能是激怒了他,他一下把我的手高高舉起,沖我吼過來:「你再這樣犟的話,信不信我把你的手也砍了!」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亂吃東西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給壞人機會了。
一場洗胃下來,差點要了我的老命。
「怎麼樣,都洗出來了嗎?」
我在這邊奄奄一息的時候,秦東就跟醫生溝通我的情況。
醫生說,洗出一部分,但有些已經滲透進去,還需要再進行解毒。
什麼意思,難道還要再洗一次?
不過醫生也說了,幸好發現得及時,還是有望於恢復的。
所以,意思是,我還可再講話?再發聲?
如果真的可以,再洗兩次我都願意。
聽到這個消息,秦東也很高興,但是回頭看我的時候,臉色已經沉了下去。
剛洗完胃,我們並沒有回去,醫生說要觀察觀察,所以秦東就直接給我辦了住院。
「我知道你現在嗓子難受,也不一定能說話,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對就點頭,錯就搖頭。」秦東還是不肯放過我,又開始審問我了。
「所以你在六年前就認識我了?」秦東看著我,眉宇深擰,「那些照片都是你自己拍的?」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心裡只覺得委屈,眼睛頓時就紅了。
秦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也沒糾結這個問題,直接跳過去了,他一定是已經知道答案,這本來就很好猜。
他繼續問,指了指我的嘴巴:「藥是你自己吃的?」
我看著他,沒有反應。
他往我這邊挪了挪:「是你自己吃的你就點個頭,不是的話就搖頭,這很難嗎?」
我依然看著他,不做任何動作。
「你不會連聽覺也沒了吧?」秦東一下驚覺。
這回我搖了頭,表示聽力還是有的。
他明顯放鬆,問:「那我再問你,藥是不是自己吃的?」
我知道他想找出原因,但牽扯太大了,我不想他再卷進去,如果我的一場變故能讓他們就此罷手,我不介意。
秦東知道我是不會回答,最後竟也沒逼我。
晚上,我們就在醫院過了。
他給我住的是vip,跟家差不多,要什麼有什麼,病床也很大,我睡覺的時候他在處理工作,估計很晚了,他才上床。
我發現不能說話也有不能說話的好處,就像現在,我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他就主動上床,還從我後面抱著我。
是不是那一陣刺激他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呢?我心裡何嘗不是一陣驚喜激動。
天快亮的時候,他蹭了我。
那個時候我早醒了,眼睛睜得大大地看他,他什麼也不說,就把手伸入,撩我。
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戴t就是體外,但大部分是體外。
可現下,沒t就只有體外。
不過,我突然萌生一個想要孩子的想法,在他要離開時,我緊緊地抱著他,不讓他走,他察覺到我意圖後,還是猛力拿走,不悅地盯著我。
我一臉的失落,知道他是不可能跟我生孩子的。
只是,更讓我不安的事,我為什麼還是體會不到他給我帶來的刺激?
一夜過後,我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所以就先回去了,過兩天再來做第二次。
秦東當然去了公司。
我沒回別墅,也沒回老宅,而是給楊露發了一個簡訊,讓她抽時間到我住的地方來一下,我一天都在這裡等著她。
有些事我必須要找個人說說,不然一個人悶在心裡,我會慌出病來的。
尤其是我跟秦東在一起時,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已經是第二次,太可怕了。
楊露說,可能要下午兩三點過來。
我等她。
臨近中午的時候,阿德來了。
看到他,我還是有些驚訝的。
他直接就跟我說:「少爺已經讓我回來上班了,這不,讓我接你過去跟他一起吃午飯呢。」
想著楊露要來還有一會兒,反正也要吃飯的,不如就過去跟他一起吃吧,所以我什麼也沒想就上了車。
但不一會兒,我就睡著了。
等我醒來,是在一張床上,環境很好,但很陌生。
怎麼就睡著了呢?不是說跟秦東吃飯嗎,這是哪裡?
我滿腦子的疑問。
可我卻無法動彈,因為我手腳被綁著。
怎麼回事?
「阿德!」
我不敢想這是阿德引我上的勾。
在美國的時候就聽秦東說過,覺得阿德怪怪的,可現在才想到這一層已經來不及了。
「叫什麼叫?」
我眉頭一擰,勉強把頭抬起來,這不是鄭靈靈嗎?她拄著兩根拐杖,一條腿只剩下半載。
在她身後左右,分別是蘇木和阿德。
所以阿德,他現在是鄭靈靈的人!
鄭靈靈直接走向我,那拐杖的尖頭就直接頂在我受傷的膝蓋上,越來越用力。
「唐維,我c你媽呀!」